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醉江山:女帝芳华 作者:陈小幺 文案 一朝家破国亡,叛军在皇城大开杀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地苦言,鬼神厉哭。才名满天下的芙曦公主“以身殉国”。十年后,涅槃重生,踏血而归,背负着滔天仇恨,肆要“杀尽天下负我狗”。 沙场对决,兵戈相向,真相却在此揭开,知晓一切的芙曦,是否还能心无旁骛的报仇雪恨?背后的翻云覆雨手又是谁?这动乱的江山,零乱的恩恩怨怨又当如何收场?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芙殇(芙曦)琅轩,萧冷宇,云锦 ┃ 配角:萧弘毅、白玉,莫寒,白薇,玉子墨 ┃ 其它:杨执,蓝笙,无双 ================== ☆、神秘歌者      历经三百年统治的苍冥王朝,于十年前城破国亡,苍冥王葬身火海,太子芙铭不知所踪,公主苍冥芙曦以身殉国。   叛军在皇城大开杀戒,排除异己,有幸存者后述,其间,天地苦言,鬼神厉哭,人间地狱,竟不能辩。   叛军改国号为青冥,萧弘毅登基为王。至此,苍冥王朝,不复存在。   一、神秘歌者   风尘苑,青冥王朝最大的青楼,此刻楼内歌舞升平,莺歌燕舞,灯烛辉煌,言笑晏晏,真是烟花似海,好不热闹。   台上一姑娘,着一身月白衣衫,搭上雪羽肩,眉目如画,恍然倾城,飘然若仙。似乎多看一眼便是对她的亵渎。雪白的手指如同划过溪水,轻轻拨弄着琴弦,眼眉低垂,低吟浅唱: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声音拔尖,袅袅糯糯,凄凄迷迷。   底下人员闻之大惊,有人惊呼:“是前朝余孽,快,抓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房顶四周涌出几百名士兵,纷纷围向白衣女子,其余看客哪见过此等仗势?皆吓得慌忙逃串,只有一黑一蓝两个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跟着众人退向一侧。   舞台上,只余白衣女子孤身一人。   士兵渐渐的围向她,然而她苍白而精致的脸上却不见一丝害怕,反而现出一丝狠绝,藏在衣袖里的手捏了捏,只要他们再靠近一点,她务必要与这帮人同归于尽。   “藏在众人当中的可是杨执?”突然那名白衣女子发话了,声音清冷,闻之让人心中一寒。   一个个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从人群中站出来,粗着嗓子问道:“正是本将军,请问姑娘有何赐教?”   “哈哈,真是讽刺,你们俩踩着她的尸体上路,竟然一个做了将军,一个做了功高至上的皇子,问问你家皇子,午夜梦回时,可会梦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孩?”白衣女子刚说完,杨执却突然面如死灰,高大的身躯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公子,这个姑娘看来知道些什么,竟然一句话让这个将军如此害怕,要不要、、、、”蓝衣男子试探着问道。   “不急,痴情女子负心汉,芙曦公主与前朝皇宫侍卫萧冷宇的故事当年可是家喻户晓,这姑娘看来是他们的故人,在没有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萧冷宇不会伤她”黑衣男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果然,杨执发话“不许伤到她,把她完好无损带回去,听从大皇子的发落”   “慢着,杨执,你过来,我有句话要和你说”白衣女子凄然一笑,突然说道。   “放肆,将军的大名岂是你一个粗鄙女子能喊的?有什么话到牢房里再和我们将军说”杨执身旁一个侍卫怒道。   “难道杨执大将军是怕了?”白衣女子根本不理会侍卫,嘴角讽刺的一笑,看着杨执冰冷的说道。   杨执给了侍卫一个警示的眼神,从人群中走出来,爽朗大笑道“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不成?”说着并大步走向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看到此,脸上表情奇异,凄凉当中又带着一丝释然。   突然,在杨执接近她时,趁杨执不注意,一掌挥向他,一颗奇臭无比的药丸送入杨执口中,同时,左手一挥,一种白色的粉末带着清香飘向众人,几百名士兵纷纷忍不住去吸。   “蓝笙,快捂住口鼻,这是□□”黑衣男子最先反应过来,顺手用衣袖遮住了口鼻,带着蓝衣男子退到门外。   几秒钟的时间,药性发作,众人纷纷悲伤难抑,开始嚎啕大哭,有的甚至自刎而亡。   “同心绵?竟然真有这种□□?”黑衣男子喃喃道。   “公子,什么是同心绵?”蓝笙问道。   “据说毒王无羁大师临终前发明了最后一味□□,以心头血为引,唤起敌人心中悲苦之情,自尽而亡,起名‘同心绵’”   “好邪恶的□□,不费一兵一卒,敌人并会自我了结”蓝笙忍不住说道。   “据说同心绵的解药制作非常麻烦,无羁大师只锻造出一味解药就撒手西归了”黑衣男子看看安然无恙的杨执和已经开始流血泪的白衣女子,好整以暇的笑道   “那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看到眼前的一幕,杨执突然什么都懂了。   “你刚给我的是解药?为何?”   “算我欠你,此生,我与你,只能为敌”白衣女子凄然一笑,血泪一滴滴流下,在脸上画出一朵绚丽非凡的花,脸上白皙的皮肤开始溶解,脱落。,另一张清秀的脸逐渐显现出来,一颗妖艳魅惑的朱砂痣在眼角下方慢慢绽开。   杨执呆若木鸡瞬间石化,“你、、、你、、你是、、?”   白衣女子的药性已经不可遏制,只觉心痛不已悲伤难抑,拿起匕首向脖子抹去。   杨执反射性的拿起宝剑去挡,突然一道红菱飞来,杨执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袭来,震的他头晕脑眩,手上的宝剑应声落地,摔成两半。   杨执震惊的看着来人,只见一个一身火红的女子站在头顶的的木梁上,黑丝飞扬,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觉她周身被一种朦胧的光晕所笼罩,宛若天神,令人不敢直视,又如一道烈火,似乎只要靠近并会被烧成灰烬。   “公子,那是芙殇姑娘”蓝笙开心的说道。   “那狐狸,胆子越来越大了,她是不要命了,竟然开始和朝廷作对了”黑衣男子无奈的说道。   红菱上缠着白衣女子,此刻她已昏迷过去。   “同心绵的解药只有一颗,入口即化,若想救她,十天之内前往画眉山来找我,将你的血液和她相换,否则,她必死不疑。”   红衣女子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冷冷的,听的杨执如堕冰窖。   说完,红衣女子带着白衣女子一同消失。   杨执看了看身旁,短短几分钟,士兵们就死伤了一大半,那些都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看到他们痛苦不已的模样,杨执闭了闭眼,想起红衣女子说的话,拿起宝剑的断端向手腕割去。   血液曰曰流出,杨执拿过碗,很快就接了一大碗血,命令道“把它喝下,看看能不能解你们体内的毒”   “将军不可”剩余的十几个士兵惊呼道。   “这是命令”杨执说完,大步走出去,只留下一干面面相觑的士兵。   “这个杨执倒是个真汉子”蓝笙忍不住赞叹道。   “杨执是萧冷宇的左右手,他肯以自己的血液去解属下的毒,人以群分,萧冷宇也不会是那种心狠毒辣之人,十年前那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爱情版本’,或许不是真实的”黑衣男子目光一紧,沉声问道“,蓝笙,那狐狸刚说的是画眉山?”   “公子,正是你的画眉山”蓝笙坏笑着说道。   “那只死狐狸,竟然想将麻烦引到我身上”黑衣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一跃而起,转瞬消失,蓝笙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嘴角上扬,也跟着离去。    ☆、妖山   天边残阳如血,一青衣男子端坐于地,怀抱着手中的宝剑,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一头青丝随风飞扬,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一点儿淡然的清寂,一点儿峻冷的高贵,又有一种如山中劲竹般的孤傲。   此人正是十年前令芙曦公主魂牵梦萦的苍冥王朝大内侍卫,当今青冥王朝的大皇子萧冷宇。   杨执急匆匆的跑向他,伏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   “白薇还活着?且那名红衣女子竟然轻易的震断了你的剑?”萧冷宇不可置信的问道,声音虽然清淡如旧,却难隐震惊之情。   杨执在他身边十多年,杨执的功夫在整个青冥王朝也是上等,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震断他宝剑的人,放眼天下没有几个。   “是,属下非常确定她就是白薇,那名红衣女子功夫深不可测,远远在我之上,”杨执握紧拳头,一拳捶到墙壁上,痛苦的说道。   “功夫在你之上的,除了我,放眼天下,就只有那四大公子了,分别是药王谷谷主云锦,枫国二皇子枫无涯,行踪诡异的红芙殇黑琅轩,素闻红芙殇酷爱红衣,难道袭击你的是芙殇?四大公子之一的芙殇竟然是女人?”萧冷宇沉思道。   其实当时萧冷宇的才情和武功,与四大公子并列,合称‘五公子’,只是后来江湖上有人提议说,能成为天下‘五大公子,不仅才情和武功要出众,品德也要 过关,萧冷宇铁石心肠负心汉,不配与侠肝义胆清风霁月的四大公子并列’。于是‘五公子’变成了“四公子”   “红绫在她手中尢若血凤,武功深不可测,只是那摄人的气魄,像极了一个人”   “谁?”   “前朝公主、、、苍、、冥、、芙、、曦”杨执犹豫的看了萧冷宇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   萧冷宇在听完杨执的汇报后,双脸雪白,全身颤抖,满眼悲恸,双手紧紧握住杨执的肩膀,哆嗦着问“你说、、、她、、、、像、、、像曦儿?、、这、、这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说完萧冷宇痛苦的捶向自己的头。   看到萧冷宇十年如一日的寒冰脸,如今却满含伤悲,痛苦不已,杨执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世上怕也只有‘芙曦公主’能调动他的情绪了。   只可惜、、、、、唉,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属下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那一身摄人的气度,属下至今只在芙曦公主一人身上看到过、、、、”   “画眉山是吗?马上准备,我要去见她”萧冷宇命令道。   画眉山,那是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参差不齐的山脚下遍布着神态各异的石头,就是这些不起眼的石头,却暗藏机关术,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心智互相残杀,五年前,当今皇上萧弘毅带兵攻打白国凯旋归来,误入画眉山,踩中机关,士兵乱其心智,十万大军在山脚下互相残杀,还好当时大皇子萧冷宇精通机关术,速速带领军队撤离,才减轻了损失。   后来萧弘毅回到帝都后,曾放言要踏平画眉山,然而派去大量的士兵却无一生还,几次失败以后,加上画眉山从不见人出来危害社会和附近百姓,萧弘毅终于死心不再追究。   自此,画眉山被称为妖山。   芙殇带着白衣女子一路飞奔,黑丝飞扬,火红的衣服随风起舞,像一团燃烧的烈火,三个多时辰后,终于抵达画眉山,却是脸不红气不喘,足见其功力深厚。   芙殇停了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一阵呼呼呼的风声,一只硕大的金毛虎凶恶的向她扑来,带着嗜血的恐吓。   芙殇扬声一笑,一巴掌拍在金毛虎的头上,假装生气的说道“金老头,你活腻了是吧?竟敢吓唬起姑奶奶我?小心我把你的金毛全拔掉”说完作势要去拔它的毛。   金毛虎似乎能听懂芙殇说的话,急忙裂开嘴笑,一脸讨好的在芙殇身上到处蹭,刚才的凶恶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芙殇忍不住一笑,抱起白衣女子,骑在金毛虎身上,呼啸而去。   耳旁,只留下呼呼呼的风声。   天色才刚蒙蒙亮,天幕上还留着一弯浅浅残月,几许星光悠然的眨着眼睛,淡淡的晨光中,一层薄雾浓着画眉山耸立丽如笔的高峰,仙雾缭绕,此时的画眉山幽静如画,偶尔会响起早起的啼鸟清脆的鸟叫声。   画眉山北峰上一处小阁楼,传来一声极浅的闷哼声,那是卧于房中的一名女子发出的,女子在发出这身闷哼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一个清越而略带一丝慵懒的声音响起。   白薇寻声望去,只见门口坐着一个女子,一拢红衣,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直下,浅浅的月光温柔的照射在她的身上,全身笼罩着一抹朦胧的光晕,宛若天女。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是死了还是?”白薇沙哑着声音问道,她清晰的记得她中了“同心绵”的毒,因受不了“同心绵”噬心的痛,所以选择了自尽。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至于你嘛,也只是暂时还活着而已,‘同心绵’的毒我可没法解、、、”红衣女子说完停顿了一下,终于慢慢站起来,转过了头。一刹那间,白薇只觉天地黯然失色,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她缓缓地走来,似高贵的女王,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摄人心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俯身叩拜。   这样的气度,白薇十年前只在一个人身上隐约见到过,难道、、、、,白薇惊醒,抬头一看,眼前却是张完全陌生而美丽的脸,肤如凝脂,面如冠玉,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双狭长而深邃的凤眼,似是蓄满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红唇轻启,细长的凤眼里却满是讽刺“将唯一的解药给了他,好情深的女子,不知那个人值不值,不过你放心,十日之内他若是胆敢不来画眉山,我替你杀了他”。   “唉,一个女孩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真是有辱斯文”,忽然听到一声叹息,白薇四处观看,却不见来人。   “黑狼,你赶快给姑奶奶滚出来,别故弄高深,惊到美人”话音刚落,只见一黑一蓝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黑衣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细长的桃花眼似是蓄满深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迷下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一袭黑衣,雍容华贵中又透着一股妖孽。   蓝衣男子大概十五六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圆的脸蛋上还透着婴儿肥,一副憨态可掬样,让人忍不住想掐。   果然,一双细长而白嫩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蓝衣男子的脸蛋,然后往各个方向揉捏,笑嘻嘻的说道“别来无恙啊蓝笙”蓝衣男孩那张圆圆的脸蛋瞬间变换出各种形状。   蓝笙的脸涨的通红,想要逃出“魔掌”,无奈功夫不如人,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道“芙殇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样成何体统?”   “噗”,白薇本来心中悲苦难抑,看到芙殇与蓝笙的打闹忍俊不禁,本来之前是有些怀疑的,见到了之后心中微名,又因为自己这一笑,三人同时看向她,于是有些害羞的朝三人行礼道“见过琅轩公子,蓝笙公子”   “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你如何认出我?”琅轩略有些惊讶的问道。   “在江湖上,红芙殇黑琅轩的威名十年经久不衰,既然你身边的是芙殇姑娘,那你定是琅轩公子了”白薇笑着说道,以此判断琅轩的身份,似乎理由不足,却又无法反驳。   然后看向芙殇,深深的说道“多谢芙殇姑娘救命之恩”   经过白薇这一打岔,芙殇不情不愿的放开了蓝笙的脸,懒懒的说道“别急着谢我,我也只能保你暂时不死罢了”   白薇苦涩一笑,悠悠道:“从十年前起,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琅轩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薇,一脸探究的神情。   “你身体还虚弱,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喊一声,千万别走出去,外面的一花一草一木都含有机关,一不小心就将万劫不复”芙殇见机吩咐道。   “救她是你一个人的事,干嘛要拖我下水?还把这个烫手山芋弄到我的画眉山,她现在可是朝廷重犯,你可要想清楚。”从白薇房里出来后,琅轩略带不满的说道。   “我在风尘苑辛苦救人时,谁让你躲在一旁看戏?再说对抗朝廷这事儿,十年来咱俩做的还少吗?别忘了五年前引萧弘毅十万大军在画眉山自相残杀你也有份儿”芙殇狡黠的说道。   “唉,若时光可以倒流,十年前我一定不救你,更不会带你来画眉山。想想我一良家少年,自认识你后,都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儿”琅轩佯装委屈,后悔不跌的说道。   “当初救我的可是老金,一段时间不见,黑狼,你颠倒黑白迷混是非抢功劳的本事倒是见长了”芙殇调笑道。   十年前,芙殇一路被人追杀,逃到画眉山,又不幸踩中机关,被金毛虎发现所救,随后,金毛虎把重伤的芙殇驮到了琅轩屋门外,被琅轩所收留,两人的缘分自此拉开序幕,一年后,俩人携手灭掉了杀手组织黑虎门,声名鹊起,成就了‘红芙殇黑琅轩’的美名,被江湖称道。   自此,每一年,不管身在天涯海角,芙殇都会去画眉山,与琅轩,还有金毛虎一起聚一聚。   “你打算怎么救她?让她和杨执换血?”   “换血也没用,我只是给杨执一个选择生死的机会,他若胆敢不来,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   “听闻夜郎山庄有种花叫‘夕颜醉’,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悄然含英,寂然零落,可解人间百忧”琅轩突然悠悠道。   芙殇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懂了”,红衣飞舞,转瞬消失,琅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沉思不语。    ☆、初遇      画眉山脚下,上百年的古树互相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一丝阳光也透射不进来,无端使人烦闷。   芙殇骑在金毛虎的身上,揪着 金毛虎的毛发,烦闷的问道:“老金,我们相识也快十年了吧?如若有一天,我带你离开画眉山,你可愿意?”   金毛虎只是安静的驮着芙殇,不时的‘呼呼’几声,像是回应。   忽闻几声‘沙沙沙’的脚步声,芙殇凝神,声音却消失了,不经意间。‘沙沙沙’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谁?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会一会?躲躲藏藏算啥英雄好汉?”芙殇轻喝一声,金毛虎也跟着发出怒吼声,似乎在给芙殇助威。   “笑卧风雨途,   剑指不平处;   可有人送酒一壶?   莫问名,   你我皆凡俗;   千载春秋后,   一抔埋魂土。”   山林当中突然响起一阵激越豪迈的歌声,随即一个白衣男子一手拿酒壶,一手执蒲扇,摇摇晃晃的从山林的尽头走出来。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醉眼迷离,容貌如画,如敌神明。   “请问姑娘是人是妖还是仙?”,白衣男子看到芙殇一人一虎,一拢红衣,洒脱俊逸的不似凡人,惊奇的问道。   “姑奶奶是人是妖是还是仙,就要取决于公子了,跟人打交道我就是人 ,跟妖打交道我并是妖,若公子是一尘不染的神仙,那姑奶奶就是出尘脱俗的九天玄女”芙殇搂紧了金毛虎的脖子,笑的一脸云淡风轻,却又别有深意。   “哦,无奈本公子非妖非仙,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那看来姑娘也只能跟着堕落成为凡尘女子喽”白衣男子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走近芙殇,全然不理会朝他怒视且凶神恶煞的金毛虎。   待走近,芙殇才惊现此人长得极美!   一张笑脸展现眼前,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温和的如沐春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芙殇看着白衣男子.脑海里突然想到这句话。   “能否向姑娘讨口酒喝?”白衣男子走近,嗅了嗅身旁,笑嘻嘻的问芙殇道。   “没问题,但是能不能喝到酒就要看云锦公子的实力了”芙殇说完,凤眼一挑,从包袱里随手拿出一壶酒,拧开壶赛,往空中一抛,酒壶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   瞬间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竟是人间美酒‘佳人醉’”云锦用力的闻了闻,惊喜的说道,随即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如一片白云,飞向酒壶。   “姑娘怎知在下就是云锦?”半空中,云锦轻笑着问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能担上这几个字的,非云锦公子不可,再加上公子嗜酒如命,想要猜出你的身份并不难”芙殇微笑道。   在云锦快要接近酒壶,正伸手想握住时,芙殇突然一跃而起,抢过酒壶,‘咕咚咕咚’,就着蓝天白云,在半空中喝了起来。   “姑娘好爽快!”云锦赞赏道,随即加大功力,去芙殇手里抢酒壶。   两人在半空中,就着酒壶争斗起来,一红一白两个影子,如白云和烈火,在空中互相缠绕!打斗!酒壶忽而在云锦手里,忽而在芙殇手里,然在两人的争斗中,却滴酒未洒,尽品进了两人的肚子。   一会儿功夫,一壶酒毕!   “再来!”芙殇随手又拿出另一壶酒,同样拧开酒壶,抛向半空中说道。   云锦原以为酒尽,没想到看到另一壶,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施展轻功飞向酒壶“天下仅有十坛‘佳人醉’,没想到姑娘竟随手拿出两坛,请问姑娘是何人?”   两人再次在空中就着酒壶争斗起来。   “你的身份是我自己认出,我的身份也理应由公子认出才对”   “姑娘风姿卓绝,武艺非凡,在江湖中定不是平常之辈,然当今天下的四大奇女子,唯前朝的‘芙曦公主’,飞天骑大将之一的‘白薇’,第一歌手‘璇玑’,第一美女‘般若公主’,只是‘芙曦公主’已殉国,白薇又素爱白衣,且至十年前就失踪,‘璇玑’已嫁于蔓萝国的上官将军,自是不可能单独出现在此,娇滴滴的般若公主更是不会出现在荒山野岭之中,难为我一时还真认不出姑娘的身份来,烦请姑娘告知”云锦略有些挫败的说道,虽一边在思索,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抢酒喝。   一会儿,另一壶酒也尽数喝完。   “酒尽,人也该散场!云锦公子,告辞,愿来日相见,你能认出我来!”芙殇说完,乘着金毛虎呼啸而去。   衣袂飞扬,红衣如火!看着消失在尽头的芙殇,云锦赞赏道“好特别的姑娘!”   “公子,前面就是画眉山了”看着前面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古老森林,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杨执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上”萧冷宇冷冷的说道。   两人刚一踏进画眉山,便有一股浸骨的寒意袭来,阴风阵阵,冷入骨髓,明明已到春分,两人的内力深厚,自是不惧这点寒意,两人继续上山,沿途杂草过膝,到处都是参天古木,枝繁叶茂,将天空严严实实的遮住,以致光线很暗,无端使人烦闷。   “公子,今天的画眉山怎么跟五年前的不一样?”杨执惊奇的问道。他犹记得五年前他们刚踏入画眉山时,一望无际的花海迎风飘扬,花香四溢沁人心脾,美丽的尤如人间心境!   “画眉山,俗称妖山,一踏入此山,你的所见所闻或许都是虚妄的,是幻化出来的,轻者只在山中迷路,永远走不出去,重者丧失心智,互相残杀,一如五年前那次”,萧冷宇冷冷道。   “照公子说来,住在此山中的那个姑娘定是个高人了,五年前那事会不会就是她做的?”   “十有八九”   “既如此,那姑娘为何还会将我们引到这里来?难道她就不怕我们怀疑?”   “她要么是坦坦荡荡敢作敢当,要么就是根本不屑被怀疑,况且就算我们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只要她不出画眉山,我们又能拿她如何?”   两人正说着,忽然前面出现了一石块铺就而成的道路,一望无际,齐齐整整,两旁是青翠欲滴的竹子,隐隐的还能听到悠扬的音乐。   “公子,那里有条路!”杨执兴奋的就想要走上去。   “站住!”萧冷宇命令道“那是死门,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平坦的道路,越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反而是看起来崎岖的道路,说不定有生的可能,我们走另一条路”萧冷宇指向相反的方向。   那里却是满布灌木荆棘,几乎是让人寸步难移。   “画眉山俗称妖山,山上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暗含机关术,你紧跟我的脚步,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有反应”,萧冷宇走在前面,拔出宝剑,劈开一条路来。   杨执点头。   走了约摸一刻钟,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然两人还没来得及放松心情,忽见前方乱石树木都像有意识般,来势汹汹的向他们袭来。   萧冷宇却镇定自若,只见他一会儿左走几步,一会儿前行几步,一会儿又后退数步,走的十分杂乱无章,杨执紧张的在紧跟萧冷宇的脚步,后背却冷汗沉沉。   就这样仿佛是昏头昏脑的走着,一路上还撞见一些白骨腐尸,显见便是以前那些入山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的人。   然而那些移动着的乱石树木,却没有伤他们分毫。   过了约摸三刻钟,乱石树木不再移动,呼吸间也不再有那些陈腐腥臭之气,草木的清新沁入脾肺,瞬间心神一爽。   杨执这才发现看似淡定冷静的萧冷宇,此刻却是汗流浃背,头上冷汗直冒,可想而知刚才一路走来多么艰辛。   “这山这么大,阵这么广,山中之人定是世间少有的布阵高手,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后果无法想象”萧冷宇感慨道。   休息片刻两人继续前行,忽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层层薄薄的雾气,慢慢的越来越浓,到最后触目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两人近在咫尺却也看不清对方。   萧冷宇正觉这浓雾有些奇怪时,忽见前方一白衣女子穿云拂雾而来,肤如凝脂,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心头惊喜,不禁前走几步,白衣女子盈盈一笑,然后转过身,仿似仙人般于白雾之上飘然飞行。   “曦儿”萧冷宇内心狂喜,不由自主跟过去。   忽然景像变幻,白雾变成浓浓的红雾,如漫天鲜血;战鼓雷雷,号角声响彻云霄,千军万马挥向城墙,残肢断臂横飞,尸体如山,鲜血如河。   他瞠目,不敢置信,这正是十年前攻打苍冥王朝时的景像,往事怎可能重现?想这定是幻觉,赶忙闭目敛神,然耳旁喊杀声不绝于耳,忍不住再次睁目想要确认。   便见一绝美的白衣女子立在高高的城墙上,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萧冷宇,我、、恨、、哪、、’如一片深秋的落叶,从城墙跳下来,摔的粉碎,一袭白衫被鲜血染红,碎成一片片,像诡异的、、、怒放的红玫瑰、、、、两颗瞪的大大的眼珠随着鲜血直流,一直流到萧冷宇的脚下,似是带着不甘和愤怒、、、、还有质问、、   “不要 !曦儿不要!、、、”声音惊惶又悲恸,萧冷宇心头一痛,神思大乱,拿起宝剑一通乱砍。   “公子!”杨执循声扑向萧冷宇,刹那间脚下一空,身形急剧下坠。   浓浓的白雾里,两道人影一闪而逝。   画眉山顶上,晴空万里,一切尽收眼底,琅轩看着山底下陷入心魔的两人,拈花一笑“十年来,能连破我三阵的他是第一个,若不是心有梦魇,估计他可能会顺利到达山顶;他日角逐天下,他可能会是一个强敌;蓝笙,你看着白薇姑娘,我去会会青冥王朝的大皇子”   雍容华贵,胸有成竹,随意之中尽显王者之气!   蓝笙看着这样的主子,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点点头。   “公子!公子你醒醒!醒醒!”隐约中听到杨执焦急的呼喊声,意识逐渐清醒,鲜血一点点散尽,喊杀声渐渐消失,红雾渐渐散去,眼前恢复了平静,不再有千军万马的厮杀,也不再有成山的尸体,如河的鲜血,撕心裂肺的控诉!   萧冷宇茫然的看了一眼,看到浑身伤痕的杨执正苦苦的抱住自己,问道“杨执,你怎么了?是谁伤的你?”   “公子!你终于醒了,你刚才吓死我了!”杨执心有余悸的说道。   “刚才、、、”萧冷宇恍然间又想起在幻境中的场景,苦涩一笑“好厉害的阵法!能将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显现出来,难怪当年能让十万大军在此互相残杀,不费一兵一卒,生生折了我五万大军,好可怕的敌人!”   “公子,你看”杨执手一指,呆呆的说道。   顺着杨执的手指,萧冷宇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如墨玉般的头发随意扎起,一袭黑衣,雍容华贵中又透着一股随性,随性之中透着一股妖孽,妖孽之中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集高贵,妖孽,随性于一体,完美的无可挑剔!   萧冷宇打量琅轩的同时,琅轩也在打量着萧冷宇,一袭青衣,身材修长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高贵之中透着清雅,清雅之中带着一丝冷傲,如山中之劲竹!   才情样貌如此出众,也难怪能让当年才名满天下的芙曦公主倾心以待,琅轩感慨道!   “两位公子可是来此山中寻芙殇的?”琅轩勾唇一笑,施施然道。   “正是,烦请公子带路”杨执垂手道。   “哦!还真不巧,芙殇刚刚出远门了,不过她临走前倒是交代过轩,让轩好好招待两位贵客,两位可愿赏光到轩家中一聚?共同等待芙殇?”琅轩偏偏有礼的说道,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阁下自称轩,可是名满天下的琅轩公子?”萧冷宇冷冷的问道。   “正是,公子好眼力!”琅轩笑容可掬道   “叨扰了!”萧冷宇抱拳说道,随即跟着琅轩上山。   待到画眉山顶,蓝天白云,山顶四处开满各色各样的鲜花,草木青香沁人心脾,竹屋楼阁连立,宛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相逢   芙殇一踏进夜郎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加快脚力,向前飞去,眼前的一幕却深深地震撼了她。   哪怕风风雨雨十年,她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但是却没有见过如此惨状。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男人、女人,孕妇,小孩,有的少了四肢,有的少了躯体,有的少了头,个个怒目圆睁,似是不甘,似是愤怒。   芙殇用手去摸,发现他们的尸体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被杀不久,芙殇急忙进去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个活口。   忽然她听到一声闷哼,冲进一个屋子,看见一浑身是血的白衣男子躺在血泊中,筋脉俱毁,浑身上下有几十道伤口,用手一探,还有脉搏,芙殇扛起白衣男子,急速离去。   ‘人来人往’客栈。   白衣男子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看房间的摆设,显然是一间客栈。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锥心的疼,动弹不得。   “你受了很重的伤,暂时得卧床休息几天”一个红衣似火的女人走了进来,长长的头发随意披着,肌肤似雪,集妖孽与清纯一身,美的不似凡人。   “是你救了我?、、 、、像、、你跟她可真像、、”白衣男子定定地看着芙殇说道。   “是,我本来打算来找你讨要一株‘夕颜醉’,不曾想、、、,你们夜郎山庄究竟是得罪了何人?竟然招来灭门惨案”   “我们夜郎山庄十年来与世无争,能得罪什么人?前些日子,有几波朝廷官兵闯进夜郎山庄,胁迫我们为他们效力,我严词拒绝,没想到他们竟然怀恨在心,因此灭我满庄”白衣男子愤愤的说道。   “无凭无据,你怎知那些杀害夜郎山庄的人就是朝廷官兵?”   “怎会不知?他们杀人的手法和兵器与十年前一模一样”白衣男子愤怒的说道,他把手放耳后,往前一撕,另外一张清秀俊逸的脸显现出来。   “你、、、你是玉子墨?你还活着?”芙殇惊喜的说到。   玉子墨,前朝丞相之孙,芙曦公主伴读,亦是飞天骑的军师。   “你认得我?难道你果真是她?你不是?、、难怪你的气质与她如此相像”玉子墨不可置信的问道,然后欣喜若狂的说道“苍冥王朝有救了!天下苍生有救了!我的血海深仇也可以报了!”   “苍天有眼,不忍折我大将,时隔十年,没想到还能找到你”芙殇喜不自禁的感叹道。   “你可还有其他故人的消息?”   “有,蓝宇,苏洛衡、宫翎等等,他们都在烈火宫,加上你,当年的享誉天下的飞天骑大将已齐了,前几天还见到了白薇,可惜她中了‘同心绵’”   “烈火宫?江湖中传闻最神秘的烈火宫?难道?”玉子墨震惊的问道。   “是”芙殇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原来他们都还活着,真好!真好!失散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聚齐,我们的希望来了,白薇中了‘同心绵’?‘夕颜醉’可解人间百忧,但是却需要她心头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压制住同心绵的毒!”   “那就好,夜郎山庄这一趟我来的真值”芙殇由衷的说道。   “只是您、、、、当年您不是已经、、、”玉子墨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当年在城墙下可是亲眼所见,只是为何、、?   “当年之事,有许多我也不明白,只记得国破之时,父、、父亲的死士拼死护我、、、我一路被追杀逃到了画眉山,被琅轩公子所救,所以得以苟活至今。”   “琅轩公子?那你可是十年来与他同名的红芙殇?果然,不管身份如何变幻,命运如何坎坷,你,至始至终都是风华绝代!”玉子墨赞叹道。   “你呢?当初又是如何逃脱的?”芙殇悲戚的说道。   “那时您虽然被无故圈禁,然战乱时,我们几人率领飞天骑拼死抵抗,没想到还是、、、我因失血过多,又急怒攻心,昏死战场,醒来后却是在夜郎山庄,那时大局已定,家破国亡,无力挽回,又听闻您、、我心灰意冷,本欲自我了断,忽然一个头戴面具的的中年男子击断了我的剑,他说‘大丈夫活着一世,定当快意恩仇,手刃仇人,岂能做懦夫,自我了结?’,他的话如酊湖灌顶,惊醒了我,从此我隐姓埋名,在夜郎山庄住了下来,做了庄主的义子,前几年义父去世,我继任庄主,没想到夜郎山庄却毁在了我的手中,酒泉之下无脸面见义父”玉子墨痛苦的说道 。   “一个头戴面具的中年男子?他可会是你义父?”芙殇震惊的问道。   “虽然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是我确定他绝不是我义父,且我义父说他当年远游回来,在山庄外看到昏迷不醒的我,才把我带回庄的,我怀疑当年从战场上救我的也是那个面具男子,只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   “他会是谁呢?为何要救你们?为何却又不露脸?”芙殇沉思道。   “救我们?他还救了谁?”   “加上你,飞天骑六大将皆为他所救,他可是保存了飞天骑的种子,日后这颗种子定会日益壮大”。   夜郎山庄之所以名传天下,就是因为夜郎山庄的药都是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但是却有三大原则:   1:大奸大恶之人不救。   2:达官贵人不救。   3:看不顺眼的人不救。   故众人云:千金易得,夜郎山庄一药难求。   许多当朝的达官贵人,为了得到夜郎山庄的药,故意化身穷苦百姓。在青冥王朝,不管是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非常敬重夜郎山庄的人。   然而这次,夜郎山庄不仅遭到灭门惨案,夜郎山庄的所有药物更是被洗劫一空。   芙殇在玉子墨的告知下,终于在夜郎山庄的一个偏僻的地下室里,找到了珍贵的‘夕颜醉’和一些伤药。   夜郎山庄的药果真名不虚传,玉子墨虽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外敷加内服,没几天,竟然就恢复如初。   一袭白衫,神采飞扬,三分狂放,七分不羁,没几天功夫,玉子墨又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芙殇一拢红衣,妖孽随性,两人都是人中龙凤,走在大街上,路人纷纷侧目。   “求公子和姑娘行行好,赏我们口饭吃吧,我们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街上的流民看到两人穿着不凡,纷纷跑到两人身前哀求道。   夜郎山庄刚刚经历洗劫,玉子墨自然身无分文,芙殇身上所带的银两并不多,看到百姓哀求的眼神,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分给了流民,流民道谢后纷纷散去。   青冥王朝建立以来,战争不断,加上近几年干旱,农民颗粒无收,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十年前的冥国民富国强,接受众国朝拜,百姓安居乐业,而如今冥国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芙殇感伤的说道。   “世间飞禽走兽,都有其固定的位置,一旦脱离各自正常的轨道,便会天下大乱,何况是人?十年前,冥国文有白皇持笔安天下,武有萧弘毅挥剑定乾坤,两人一文一武,共创苍冥王朝辉煌典盛时期。萧弘毅虽是苍冥王朝的战神,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王。”玉子墨分析道。   “萧弘毅建立青冥王朝后,不懂治国之道,不懂安抚百姓,重武轻文,年年作战,企图用作战的方式来转移国内矛盾,却不知这尤如雪上加霜,自毁根基”芙殇嗤笑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十年来,萧弘毅穷兵黩武,虽然打了胜仗,却是劳民伤财,朝中奸臣当道,忠臣落泪,再加上这几年旱灾,百姓食不果腹,怨声载道,民心思古,都开始怀念苍冥王朝时期兴盛太平的生活,只要您一声令下,振臂而呼,这天,就变了、、、”玉子墨殷切的说道。   “鸠占鹊巢,且能让他占太久?这天,始终是我们的天,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改天换地扭转乾坤的时机”芙殇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尽是一个王者的气势。   “我信你”玉子墨笃定的说到。   “你若是想念故人,就先回烈火宫吧,他们肯定也都想你”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我找到他了,就回来”芙殇悲戚的说道。   “好,我先回去,我们在烈火宫等你们回来”   两人依依惜别,他们坚信,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萧冷宇跟杨执在画眉山一连住了四五天,却连芙殇的影子都没看见,琅轩每日会定时去与萧冷宇品品茶,两人倒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萧冷宇倒也沉得住气,不骄不躁,耐心的等候着。   “红芙殇黑琅轩的威名在江湖上十年不衰,琅轩公子可愿与在下说说你与芙殇姑娘的故事?”   这日,天朗气清,萧冷宇与琅轩再一次一同品茶,萧冷宇终于没有沉住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十年前,一个冰天雪地的夜晚,听到门外有异响,打开门一看,竟然发现屋外一头金毛虎嘴里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金毛虎看到我出去后,默默的退到一旁,我走近一看,才发现她伤的极其重,十二根肋骨尽断,筋脉俱毁!一袭白衫被鲜血染透!奄奄一息,虽然后来救活了她,只是、、、唉”琅轩深深地叹了口气。   “只是什么?”萧冷宇心中一痛,问道。   “她在画眉山养了半年的伤,那半年,她完全是个活死人样,每天以酒浇愁,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哑巴呢,后来虽然她慢慢的调整过来,然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穿过白衫,永远一袭红衣”   “她说‘那是用鲜血染成的颜色’,那一年,她看起来顶多十六岁,却像是走完了她的一生”   “江湖上都说,红芙殇酷爱红衣,风华绝代!其实一尘不染的白衫更加适合她,纯洁如九天玄女!”琅轩微微叹息道。   神情悠然,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公子可知芙殇姑娘是何来历?为何小小年纪却受如此重的伤?”萧冷宇期待的问道。   “不知,十年来,我们都默契的的不问对方出生和来处,半年后,她养好伤就离开画眉山 了,十年来,她行踪诡计,我们也只有每年来画眉山一聚,平常能否见面也就只能看缘分了。萧公子似乎很关心芙殇?”   “琅轩公子说笑了,闻名天下的红芙殇谁人不好奇?”萧冷宇轻笑道,然微皱的眉头却没能逃过琅轩的眼光。   琅轩也跟着笑道“的确是,红芙殇,天下仅此一人,百年难遇”却笑的意味深长。    ☆、试探   芙殇与玉子墨分别后,紧赶慢赶,终于再次回到了画眉山,拿出玉笛轻轻一吹,金毛虎一会儿就跑到了跟前,芙殇温情一笑,爬上金毛虎的背,呼啸上山。   十年前在画眉山养伤期间,金毛虎日日相伴,识得了芙殇的笛声,从此,每年芙殇回到画眉山,只要吹笛,不管多远,金毛虎都能够寻声而来。   “曦儿!”忽闻一声悲呼,似是蓄满人间悲欢离苦,又似充满深情。   芙殇闻言心中一痛,反射性回头,却与来人撞个满怀,被一个男子给紧紧的抱在怀里,男人的怀抱温暖踏实,散发出青草的清香。   “曦儿!你还活着,真好!真好!”男子哽咽的说道,越抱越紧,似乎要将芙殇揉进骨子里,又似乎找了芙殇千年、万年!   “找死!”芙殇忽然反应过来被人非礼,疾言厉色道,随即一掌挥向此人,毫不留情!却又在出掌之际忍不住偷偷收回了五成的功力。   “噗!”该男子被芙殇打伤在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芙殇缓缓地看向那名男子,发现男子一袭青衣,剑眉星目,身材修长挺拔,一点儿淡然的清寂,一点儿峻冷的高贵,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萧冷宇看清芙殇的脸后,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满眼的伤痛和失落“你不是她、、、、不是她、、、”声音悲恸,令人闻之落泪。   芙殇心中一酸,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眼中似是起了一层不明的雾气,乘着金毛虎呼啸离去。   杨执自从来到画眉山,每日都守在白薇房外,希望能够进去看看她,然而不管怎么哀求,白薇始终不愿与他相见。   “小薇,你让我进来看你一眼好不好?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在‘风尘苑’我就说过,此生,我们只能为敌,我绝不会原谅你当年所做之事,你走吧,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你”白薇冷冷的说道。   “唉,当年之事我确实有些欠考虑,但是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如何能够负他?且当年的事并非外界所传,公子重情重义,又爱芙曦公主入骨,怎肯无故伤她?我相信公子当年定有另情,这十多年,公子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之中”   “定有另情?哼,铁证如山,他就是萧弘毅安在公主身边的奸细,枉费公主对他情深义重,他却恩将仇报,毁公主的家国,对于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你助纣为虐,我至死也不会原谅你”因情绪激动,白薇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薇、、小薇你别生气,你现在身体虚弱,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走、、我走就是了”杨执听到白薇剧烈的咳嗽声,惊惶的说道。   杨执惊惶的转身,却发现一身红衣的芙殇冷冷的站在身后,而他,却不知芙殇是何时到达的。   “芙、、芙殇姑娘!”杨执震惊道。   “你随我来”芙殇冷冷的吩咐后,转身就走。   两人走到一处楼阁前,停下脚步,“我已找到救治白薇的方法,只是需要你的心头血做药引,你可愿意?”   “只要能救她,做什么都愿意!”杨执大声的说道。   “她要连喝你的心头血一个月,这一个月中,你很有可能因失血过多或者感染而死”   “只要能救她,就算豁出我的性命又何妨?”杨执大笑道,随即问道,“芙殇姑娘可有带碗?”   芙殇把一个瓷碗递给杨执,却见他用匕首豪不犹豫的插进胸口,血瞬间曰曰而流,他急忙用碗盛住,至始至终,却连眉头都没有皱过。   “姑娘今日这些可够?不够我再刺”看着满满的一碗血,芙殇终于笑了,笑的极其轻松又释然。“杨将军倒是一个有血性的重情重义之人!”随即把一颗药丸抛给他,“你先服下止血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多谢芙殇姑娘了,不用麻烦姑娘了,我每日将血送至姑娘房中即可”杨执爽朗道。   芙殇拿着为白薇炼制的药丸,来到白薇的房中,只见白薇神情苍白,虚弱至极,心中没来由一痛。   白薇在画眉山,连续七八日没有见到芙殇,今日再次看见她进来,心里欢喜道“芙殇姑娘”遂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芙殇淡淡的说道,随即将一颗药丸递给白薇“把它服下,这药丸能解你体内的 ‘同心绵’”   “解药?这段日子不见姑娘,难道姑娘是去给我找解药去了?”白薇震惊的说道,随即拿过药丸服下,“大恩不言谢!”白薇双手抱拳感激的说道。   萧冷宇怎么也不敢相信,形象气质与曦儿那么相似的人,怎么可能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然他仔细的观察过,那张脸绝对是真的,一个人的气质和形象是刻进骨子里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一杯复一杯的喝着酒,看着躺在床上的杨执,苦笑着问道“杨执,你说,芙殇会不会就是曦儿,不然他们的气质和背影怎会如此相似?”   “我在‘风尘苑’初见芙殇姑娘时,也疑惑过,但是后来仔细一推敲,才发现他们俩除了气质和背影相似外,无一相同点”,杨执看着萧冷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失落,越来越痛苦,本想停止,但是却又不想萧冷宇继续自欺欺人,于是继续道   “首先是脸,她们的脸完全不同,或许你也仔细观察过,芙殇的脸绝对真实,其次是性格,芙曦公主大仁大义,温婉端庄高贵;芙殇姑娘却潇洒不羁,恣情随性;再次是武功,芙曦公主虽然武艺超群,学的却是皇家剑术;而芙殇姑娘内力深厚,她工具却是红菱,且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她会剑术;且当年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芙曦公主殉国,’所以,他们是两个人!”杨执沉重的说道。   “话虽如此,然而她却总给了我一种熟悉感,且倘若她不是曦儿,为何会对白薇如此好?‘夕颜醉’解人间百毒,天下仅此一株,且每日和着你的血液一起炼制,程序繁琐,耗时耗力,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如此”   “唉,这也是我所疑惑的”杨执跟着叹气道。   药丸连续吃了半个多月,白薇的身体渐渐恢复,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芙殇姑娘的背影跟我一个故人真的很像”这日,白薇服完药后,芙殇转身出门之际,白薇突然愣愣的说道。   “哦,像谁?”芙殇轻笑道。   “芙曦公主!”白薇看着芙殇一字一句道。   “哈哈,白薇姑娘真爱开玩笑,芙曦公主金枝玉叶,才名满天下,岂是我一介草莽能相提并论的?”芙殇大笑道。   忽然一条两米多长的巨蛇从门外渐渐爬到芙殇的脚下,身上的鳞片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三角形的头上依稀可以看见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把芙殇当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心!” 白薇不理会自己身中剧毒,抽出宝剑,向那条巨蛇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哐当’一声,宝剑落地,惊魂未定的白薇看见芙殇小心翼翼的捉起那条巨蛇,将巨蛇缠在自己的身上,爱怜的说道“小东西好可爱,怎么来到这里玩了?来,让姐姐看看有没有伤到哪?”芙殇一手拉着巨蛇的脑袋,到处检查巨蛇的伤口。   “你、、你不怕?”白薇颤抖的问道。   “你看,这小东西多可爱啊,白薇姑娘怎么就舍得下手杀害它呢?”芙殇轻笑道,‘深情款款’的陪着巨蛇嬉戏。   “它、、、它可爱?”白薇不可置信的问道,她感觉心中似乎某种东西砰然倒塌,苦涩不已的说道“你果真不是她”   “白薇姑娘好好休息,我要出去陪这小东西玩喽!”芙殇轻笑道,走出门,隐约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掠过。   芙殇继续‘深情款款’的陪着巨蛇嬉戏,笑的一脸深意。   烈日当空,太阳炙烤着大地,画眉山顶有一口巨大的天然湖水,终年仙雾缭绕,清凉无比,一绝色美女在湖水里无约无束戏水,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   忽然只身里衣的绝色美女自湖中如妖艳的美人鱼一跃而起,同时红菱自袖中挥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妖艳的彩虹,红菱如长有眼睛一般,准确无误的落到岸上一青衣男子身上。   红菱一收,风驰电掣之间,青衣男子被红菱给绑到了芙殇面前。   “行走江湖多年,从来不知堂堂青冥王朝大皇子竟有窥视女人洗澡的嗜好”芙殇看着被制住的萧冷宇,冷若冰霜的说道。   萧冷宇被芙殇制住,又被当场抓住‘窥视’女人洗澡,却不见半丝慌乱,只是痴痴地、满含深情又满含悲痛的看着芙殇,又似乎是透过芙殇在看另一个人。   芙殇低头一看,才惊觉被湖水湿透的里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将身体的曲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突然像是喝了一杯烈酒,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只烧到心里,芙殇头发一甩,及腰的青丝并飞到了胸前,遮住了大片春光。   偷瞄萧冷宇一眼,发现他的眼中并无半分淫邪和亵渎,方才稍稍安了心。   “这半个多月以来,大皇子又是毒蛇又是跟踪的,可发现了什么?说出来也让我开开眼界”芙殇嘲笑道。   “她虽然足智多谋,武艺超群,却唯独怕蛇和水、、、、你、不、、是、、她、、、她再也回不来了、、、”萧冷宇却不理会芙殇的话,喃喃的说道,似是说与自己听,又似说与芙殇听,眼角眉梢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令人忍不住为之心酸,难过。   忽然萧冷宇轻微一动,竟然轻而易举的挣脱了红菱,不再看芙殇一眼,踉踉跄跄朝岸边走去,背影清冷却孤寂,恍然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唉!”芙殇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某个地方酸苦不已。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十来天,白薇体内的毒清完,“多谢芙殇姑娘的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是姑娘救的,本因留在姑娘身边任你差遣,无奈我还有件大事未做,若做完了那件事,我还有命,再回来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白薇双手抱拳爽快的说道。   “你要去做啥?”芙殇眉头一跳,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要去找她,我已经找了她十年了,这次一定能找到”白薇似有些感伤,又似有些激动地说道。   “茫茫人海,你打算如何找?”芙殇冷冷的问道。   “前段时间有个中年大叔告诉我说‘倘若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人,那就站在最高处,让那个人看到我’,我能力有限,无法站在最高点,那么我就站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我打算依旧去青楼大唱反叛歌曲,虽然会引来朝廷的追杀,但是如果她真的如哪位大叔说的还活着,那么肯定也能引来她”白薇毫无畏惧的说道。   “中年大叔?那男子可是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面具?”芙殇追问道。   “姑娘怎么知道?” 白薇惊讶的问道。   “果然又是他,他究竟是谁?为何要一次次帮我?”芙殇沉思道。   “姑娘,你在说什么?”白薇轻轻的问道。   “如果你真要寻找她,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你去烈火宫即可”芙殇伏在白薇耳边,轻声说道。   “你知道我要找谁?”白薇震惊道。   “芙曦公主!”芙殇看着白薇,一字一句说道。   “你见过她?她是否还安好?”白薇抓住芙殇的肩膀,颤抖着问道,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一切安好,走之前去见见杨执,跟他做个了断吧,他为了救你,连续三十日,日日用心头血做药引,给你炼解药”芙殇说道。   “杨执?他在哪?”听到消息的白薇心中一痛,将近一个月没有听到杨执在屋外哀求,白薇一直以为杨执已经走,没想到竟如此、、、、   在芙殇的指路下,白薇顺利的找到了杨执的屋子,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杨执,心中一阵绞痛。   “小薇,你已经全好了?真好!真好!”杨执看到白薇进来,脸色红润,步履平稳,开心的说道,一面挣扎着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却牵扯道伤口,疼的龇牙咧嘴,额上冷汗直冒。   白薇急忙扶住杨执躺下,掀开衣物,看到杨执的胸口密密麻麻的布满着三十来道的伤口,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杨执一手擦干白薇的脸上的泪水,一手用被子将胸口遮住,佯装轻松地笑道“是不是被我丑哭了?”   白薇再也忍不住趴在杨执身上痛哭起来。   “小薇,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十年,这次你不躲了好不好?我们远离这些纷争,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做一对烟火夫妻可好?”杨执深情的说道。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公主待我情同姐妹,你却助纣为虐背叛公主,我们今生再无可能,除非公主亲自赐婚”白薇悲痛的说道。   杨执闭目,酸涩不已,芙曦公主殉国十年,恐怕早已变成一抔黄土了吧?又如何能从地底下爬起来给他们赐婚?   “杨执,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愿今生不再相见,他日相见我们定是在战场上”白薇哭着跑出门外。   杨执看着那早已不见人影的大门,泪水缓缓地滑落,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帝都怪谈   “黑狼,我要走了” ,靠在金毛虎身旁,看着满天星辰,喝着琅轩酿的‘佳人醉’,闻着画眉山散发的阵阵花香,芙殇突然有些不舍的说道。   自从十年前起,芙殇无形当中已把画眉山当做灵魂的栖息地,每年夏天,不管她在天涯海角,她都会回画眉山住上一阵,这里与世隔绝,又有琅轩的机关术,就算江湖上血雨腥风,这里似乎永远风平浪静。   “哦,红狐狸是又要打算下山去害人了?”琅轩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调笑道。   “黑狼,你真是有福气,住在这么一个尤如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芙殇突然感慨道。   “若是你喜欢,可以来此辟几间竹屋,与我毗邻而居”琅轩紧紧盯着芙殇的眸子,认真的说道。   “这主意不错,等我了却一些事后,倘若还有命,就来画眉山和你做邻居”芙殇爽朗的说道。   “你要去做啥?”琅轩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下山害人啊!”芙殇哈哈大笑道,突然红衣飞舞,一跃而起,爬上金毛虎的背远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她爽朗清脆的笑声。   “红狐狸,明年这段时间,不管你身在何处,一定要来此,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琅轩对着芙殇的背影,忽然大声说道。   “好,后会有期了!”   “公子,你打算带芙殇姑娘回家了?”蓝笙从竹屋出来,看着芙殇离去的方向,轻声问道。   “是,近来家那边屡次传书信来说老头子快不行了,估计我们也快回家了,”琅轩看着浩瀚的星空,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天下,也唯有她配站在我旁边,与我共同享受这万里河山”   微风轻轻地吹,暖暖的阳光覆盖着大地,艳阳普照的日子真让人心情舒畅,芸芸众生,不分智愚美丑,都汇聚在‘浮生半醒’茶楼,喝茶,听书,闲聊,发呆,享受这难得的清净时光。   一个年逾半百,身穿青色长袍的说书先生,正在摇头晃脑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停停停!甄老头,怎么今天你说的还是《石头记》?这故事你都连续说了十几天了,都听腻了!”说书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白袍小生给止住了。   “是啊,甄老头,你换一个故事,我们不听《石头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道。   “武松三杯酒下肚,一拳挥去打在猛虎身上、、、、、”甄老头换一个故事继续绘声绘色的说道。   “又是武松打虎?这个也听过了,不听不听,”一个身穿黄色的小姑娘噘着嘴捂着耳朵不满的说道。   “甄老头,换一个呗,这个故事虽然精彩,但是翻来覆去的嚼!也没味了,换一个大家都没听说过的故事”一个四十来岁,看来有些儒雅的男子说道。   “甄老头,你不会是没有故事可说了吧?若真如此,我们可就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粗着嗓音说道。   “走喽!走喽!甄老头没有故事可说咯,我们去‘翠园楼’听听曲儿”另一个满嘴酒气的男子说道,随即起身欲走。   其他的人一听说甄老头说不出新的故事,也都跟着起哄着欲起身离去。   甄老头有些慌了,他是靠说书为生的,这些人一旦离去,他快到手的银子也就要跟着泡汤了。   “别急,别急,各位坐下来,我有新故事,保证你们从未听说过”甄老头突然神秘的说道。   “哦?当真?”其他人听说有新故事,纷纷停下脚步问道。   “绝对当真!你们先坐下来,且听我细细说来”甄老头笑着招呼道。   被甄老头神秘的神情所吸引,大家纷纷坐下来,安静的喝着茶,听甄老头说故事。   “最近帝都发生了一件大事、、、”甄老头慢悠悠的、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大事啊?”   “甄先生,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茶客们的好奇心被甄老头吊的高高的,纷纷追问道。   “近一个月来,青冥王朝的文武百官纷纷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因为他们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时,总会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   “啊?都少了什么呀?”   “有的第二天醒来穿衣服时,发现少了胳膊或者腿,有的少了眼珠子,有的少了舌头,有的被剃了光头、、、、”   “啊?竟有这等怪事?”   “最奇的是,就连权倾朝野的林丞相,前两天上朝时,众人发现他少了两只耳朵!”   “啊?连林丞相也遭毒手了?”   “是谁竟然这么大胆?连丞相也敢惹?”   “不仅是丞相府,就连那些五品以上的官员,个个身边高手如云,府上更是如铜墙铁壁,水泄不通,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能力?竟然在悄无声息中让他们缺胳膊断腿?”   “是啊,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   听到消息的茶客们纷纷唏嘘道。   “蠢货,谁说这是人做的?”甄老头鄙视道。   “不是人,难道是妖魔鬼怪?”   “不是妖魔,而是鬼,且是两只大鬼”   “啊?是鬼?”   “哪两只鬼啊?”   “前朝沧溟皇白玉和芙曦公主”甄老头神秘兮兮的说道。   “啊?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十年了,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死了十年,变成了厉鬼,所以才有如此通天的能力,那些‘丢了东西’的官员,都是青冥王朝建立时的功臣”   “倘若真是‘沧溟皇’和‘芙曦公主’化身厉鬼来寻仇,夺他们江山的是当今皇上,为何皇上至今却安然无恙?”   “皇上是谁?那是前朝的战神,杀戮太重,连鬼神都胆寒,他们自然近不了身了”   “那大皇子呢?芙曦公主爱憎分明,当初可是大皇子开城迎敌,才导致城破的,若芙曦公主有知,岂会放过大皇子?”   “肯定不会,估计过不了几天,帝都就会传来大皇子丢了‘心肺’的消息了”   “非也非也,大皇子本就‘没心没肺’,何来丢?”   “铁石心肠负心汉,犹记得当年城破之时,知晓真相的芙曦公主肝胆俱碎,穿一袭白衣,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萧冷宇、、、我恨、、、哪!、、’纵身一跃,从城墙跳下,摔得粉碎,一尘不染的白衣被鲜血染透,那血流的可真多!据说一直流到了萧冷宇的脚下,顺着血流下来的还有芙曦公主的一颗眼珠子,大皇子被吓的当场精神失常,挥刀大肆屠杀了几百名看守芙曦公主的侍卫!”   众人正说的津津有味,忽然间都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不由都抬首看天,晴空万里,朝霞满天,可刚才那股寒流又从何处而来呢?   “芙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听到一声清越欢快的声音,芙殇回首,看到一身白衣,手执蒲扇,风度翩翩的云锦正满脸惊喜的看着她。   云锦本来在对面的‘翠园楼’听曲儿,忽然感受到一股隐忍的强大的杀气,寻着杀气而来,看到坐在二楼雅间的芙殇正冷若冰霜的盯着底下那群意兴正浓的看客。   “云锦,好巧!”芙殇淡淡的说道,随即袖一挥,一股清风扫过,寒流消失,然她脸上的冷意却一点儿也没减弱。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还正想着什么时候能看见你,告诉你我已识出你的真实身份,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云锦兴奋的说道。   “什么真实身份?”芙殇心头一跳,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红芙殇啊,没想到你竟然是四大公子之一的红芙殇,原以为红芙殇是一个翩翩公子,不曾想竟是倾国倾城的佳人。”云锦赞叹道。   听到云锦如此说,芙殇一颗心终于落下,浅笑道“相遇即是缘,本该坐下与你痛饮几杯,无奈手中有要事要做,恕不奉陪了,告辞!”说完,一跃而起,只见一片‘红云’飞过,芙殇早已消失。   看着芙殇消失的方向,云锦沉思不语,那些茶客的话他进来时也听了一部分,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一个江湖侠客竟然对手无寸铁的看客动了杀机?   天未明将明,天空上偶有一两颗星星疲倦的微眯着双眼,浅浅的月光透射进来,给大地披上 一层朦胧之美,似乎一切生灵都在沉睡。   “皇上,已经卯时了”   “进来吧”一声懒懒的,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太监,垂着头,躬着身,端着洗漱用品恭恭谨谨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递上漱口水,然当不小心瞟到面前人的脸时,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表情惊恐,手上的脸盆、帕子、口杯应声落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尤其突兀。   “畜生,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活的不耐烦了?当心我剥你的皮!”一个沉稳老练的声音响起,随即走进来一个年俞半百的老太监,头发花白,精神却抖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世事洞明。看着小太监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轻斥道。   “公公,您看!您看!”小太监嘴唇哆嗦着,一脸惊恐的说道 。   空侗顺着小太监的目光,看到一张豪华大气的龙床上,斜躺着一个年俞五旬的男人,高鼻,凤眼,一双眼光射寒星,正探究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前面两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   “皇、、、皇上您、、、您、、、”当看到萧弘毅的下巴时,空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萧弘毅冷冷的说道。   空侗拿过一面镜子,恭谨的递给萧弘毅说道“皇上,您、、、您看”   萧弘毅拿过镜子,镜子里现出一张苍老却又有些陌生的脸,依旧是以往的高鼻,凤眼,浓眉,然而似乎又有些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他仔细往下一看,忽然面色苍白,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下巴上光溜溜的,一星半点儿的胡子都看不到,他平常梳理的一丝不乱的花白胡子呢?去哪儿了?   他昨晚就寝时,他的胡子都还安在,然一觉醒来,他的胡子却被人剃光。   究竟是谁?能瞒过皇宫中重重高手,进入他的寝殿,在睡梦之中剃光了他的胡子,那人只是想要剃光他的胡子,如果是要他的命呢?是否也是这样轻而易举?   他感觉到那人似乎就躲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想到近段时间朝廷上发生的众多怪事,感觉冷汗沉沉。   难道、、、难道真是那个人回来了?   随即又嘲讽一笑,他亲眼见到那个人葬身火海,又怎么可能会回来?定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捣鬼,他就不信他揪不出这个内鬼来。   然目前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   他绝不能,也不允许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胡子是被悄悄剃光的。   他冰冷又决绝的看着前面两个太监,似乎在他眼前的是两个死物,诺大的寝宫立即充满一种冷俊威压的气氛,小太监吓得扑通跪地,立即咬碎了半截舌头,空侗拿过一旁的宝剑,朝脖子抹去。   “哐当”,宝剑落地,空侗惊惶的看着萧弘毅,一脸不敢置信。陪伴在他身边十年,虽然极其受宠,然伴君如伴虎,萧弘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朕信你”萧弘毅淡淡的说道,轻飘飘的看了小太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把他带下去处理伤口吧,只是朕不想再看见他”   小太监感激万分的伏在地上,口齿不清的说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说完即疼的晕了过去。   “剩下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处理吧?”萧弘毅略有些疲惫的说道。   “老奴省的”空侗心有余悸的说道。    ☆、朝堂风云      萧弘毅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透过王冠垂下细密的珠帘,看着底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片臣子,听着他们响彻整个大殿的洪亮恭祝声,这种万万人之上的感觉如此让人着迷,忽然有些惶恐,害怕终有一日这一切从自己手中消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空侗尖细洪亮的嗓音在大殿响起。   “父皇!父皇救救儿臣!”忽然一声惊慌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大殿门口慌慌张的跑进来一个约十五岁的紫衣少年,面如满月,明眸皓齿,一身华贵的紫衣,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长长的乌发用紫玉簪挽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紫衣少年跑到萧弘毅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举起缠着纱布的左手指,痛哭的说道“父皇,您看看儿臣的手指、、、、”   众人这才惊觉,二皇子萧冷锋的左手,只有四个手指,还有一个呢?   萧弘毅面色一变,极力压住情绪,问道“锋儿,这是怎么回事?”   “儿臣、、、儿臣今早醒来,无意间发现被褥上有血迹,仔细查探,才发现少了一根手指、、、父皇,有人要害儿臣,您救救儿臣、、”萧冷锋惊恐的说道。   “岂有此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萧弘毅龙颜大怒。   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来,下巴上冷飕飕的。   “父皇、、、您、、您的胡子去哪儿了、、、?”萧冷锋怔怔的看着萧弘毅光溜溜的下巴,问道,明明刚刚还在啊。   底下文武百官闻言看向萧弘毅,纷纷面色一变,神色异常,交头接耳,惊恐不已。   萧弘毅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心中懊恼不已,都怪刚才没忍住,火气太大,呼气太大,导致昨晚折腾半宿弄来的‘假胡子’,就这样吹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昨夜朕照镜子,忽然发现容颜苍老了许多,于是一时兴起就命人把胡子剃了,剃了之后又觉得不习惯,所以贴了个‘假’的”萧弘毅一脸镇定的说道。   “皇上剃了胡子,看起来倒的确是年轻了许多!”   “精神了许多!”   “英俊了许多!”   底下人员纷纷附和道。   “哦,原来是这样,儿臣还以为父皇的胡子跟儿臣的手指一样,被人悄悄偷走了”萧冷锋拍了拍胸口,恍然大悟道。   文武百官听说后,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萧弘毅面色一冷,沉默不语。   萧冷宇急忙悄悄扯了扯萧冷锋的衣服,萧冷锋看了萧冷宇一眼,又转过头看了文武百官,最后抬头看向萧弘毅,不明所以。   “皇上,臣杜云有事启奏”一名文官排众而出。   “讲”萧弘毅沉静的声音响起。   “近段时间,朝中每每有重臣‘丢失东西’,人心惶恐,民心不稳,今早竟然连二皇子也、、、,也丢了手指,臣以为,是有妖魔作怪,皇上该下旨请得到高僧来做法”   “哦?杜爱卿觉得该如何做法?为谁做法?”萧弘毅冷冷的问道。   “臣认为是苍冥皇白玉和芙曦公主化身厉鬼前来寻仇,故应该请高僧为他们两人超度,再做两个神似皇上和大皇子的纸人,以平息他们两人的怨恨,如此才能天下太平”谏议大臣杜云不卑不亢的说道。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其他人呢?”萧弘毅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臣附议”丞相林伟站出来说道,他的头上缠了两层纱布,前些日子他‘丢失了两只耳朵’。   其他十几个大臣也都纷纷站到林丞相和杜云身侧说道“臣附议”   他们正是丢失了手,胳膊,或者眼珠子的人。   “放肆!”萧弘毅龙颜大怒“大胆杜云,身为谏议大臣,妖言惑众,蛊惑民心,拖出去乱棍打死”   立即进来十几个侍卫把杜云拖了出去。   “皇上,文死谏,武死战,臣死不足惜,只是不平息他们的怨恨,天下难以太平,皇上不可陷天下苍生不顾啊”被拖住的杜云,依然毫无畏惧的说道。   “先割了他的舌头”萧弘毅发怒道,随即一个侍卫拿起刀,手起刀落,杜云还来不及发一声,鲜血喷出,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伟,杜刚,何宝,安德,身为一品大臣,听信谣言,不正视听,欲陷朕于不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革职查办,降为庶民,府中一应财产充公”   “谢主隆恩”四人战战兢兢心有余悸的叩谢道。   “康邵琦,苏景辰,叶枫,陈政,李文然,是非不辩,忠于迷信,各降三级,罚俸禄半年”   “多谢皇上”五人立即领恩道。   “皇上,老臣有奏”一个老态龙钟,似乎刚刚睡醒的古稀老头颤颤巍巍的说道。   “太傅大人请说”萧弘毅冷然道。   “老臣已日薄西山,耳目失聪,不配再身居高位,愿将家财田地充公,只请求皇上能准许老 臣辞官回乡,种菊修篱,遗养天年,臣不胜感激。”   “准!”萧弘毅平静的说道。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傅伏在地上高呼道。   “众爱卿有何异议?”   “皇上圣明!”   “退朝!”   恭送皇上”文武百官高呼道。   一个早朝,谏议大臣被处死,太傅辞官,林丞相以及三位一品大臣被革职,五位重臣被降级,朝堂上似乎一下子去了半壁江山。   “宇儿,朕今早是否有些过火?”下完早朝后,萧弘毅单独留下萧冷宇,有些疲惫的问道。   “父皇是天子,做什么都不过分,只是这突然空出了那么多职位、、、、”萧冷宇有些为难的说道。   “唉,朕又何尝不知,只是、、、只是他们的言论实在是、、”萧弘毅恼怒道,竟然想让他为那两人超度做法,还要将自己和萧冷宇做成纸人以平息那两人的怨恨,这不是相当于向天下人承认自己是乱臣贼子,承认自己畏惧两个死人嘛?   “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萧弘毅满怀期待的看着萧冷宇问道。   “妖魔鬼怪都是子虚乌有的,只是有人躲在暗处借此生事罢”萧冷宇冷笑道。   “他们群起而攻之,欲陷朕于不义,朕怀疑他们受制于人,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这背后之人肯定就是这段时间兴风作乱装神弄鬼之人,所以朕才饶他们一命,暗中监视他们,顺藤摸瓜,揪出这个内鬼”萧弘毅愤恨的说道,闪着怨毒的眼光。   萧冷宇默然不语。   “这段时间重视警备工作,宫内多加人手,同时调出影卫,24小时保护文武重臣以及嫔妃,特别是你,宇儿,你身边要多加人手,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是”    ☆、夜晚惊魂   八、夜晚惊魂   夜晚很深,半点星光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包容了一切肮脏和喧闹,将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若是功力好,仔细观察,依稀可以见到青冥王朝巍峨雄伟的皇宫上空,有两道黑影掠过,如夜鹰。   芙殇自那日在‘浮生半醒’茶楼听到甄老头说起近来帝都怪事后,心中震惊不已,直觉‘那个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故人,因此一路赶来帝都,刚到帝都,就听说前几日朝堂上的风波,想到那背后之人竟隐藏如此之深,竟然将青冥王朝的朝堂搞成一滩浑水,心中更加好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趁夜深露重,潜进皇宫之中,欲一探究竟。   她藏在弄月宫屋顶,等待‘神秘人’的到来。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看到一个身穿黑衣,武功内力远远在她之上的黑影掠过。   她急忙屏息凝神,跟踪而去。   “哼,你终于出现了”忽然一道身影挡在她眼前,定睛一看,却是萧冷宇一脸冷冷的看着她。   “让开”芙殇轻喝道,看到追踪的那道黑影已不见踪影,不想与萧冷宇纠缠,打算躲开。   “看你往哪儿逃?,接招”萧冷宇抽出宝剑,用十足的功力朝芙殇砍去。   芙殇没料到萧冷宇会突然发难,更不曾想萧冷宇的功力竟在她之上,慌忙之中挥出红菱,红菱与宝剑在中途交织,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啊!”忽然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刺破寂静的夜空,芙殇一分心,朝弄月宫的方向看去,萧冷宇一时没有收住手,宝剑刺向芙殇的脸庞。   黑色的面纱从脸庞滑落,如墨玉般的长发在隐隐的月光中倾泻而出,露出了一张绝色面容。   “是你?”萧冷宇不可置信的问道,随即唇角露出一丝嘲讽“从不曾想,处江湖之远,洒脱恣肆的红芙殇竟然如此关心朝政。”   “只是听说‘芙曦公主’前来寻仇,素闻‘芙曦公主’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故来看看罢”芙殇捋捋微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丝毫没有潜入皇宫被抓住的尴尬和恐慌,似乎就是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萧冷宇听到‘芙曦公主’几个字,不出意外的,瞳孔紧紧缩了缩,弄月宫的那一声凄厉的呼喊,大量侍卫纷纷涌向了弄月宫,萧冷宇看了看一脸泰然的芙殇,捡起刚刚滑落在地的黑面纱,递给芙殇,说道“你走吧”   芙殇震惊的看了萧冷宇一眼,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要知道在这个敏感时期,她一个江湖人士潜入皇宫,就算没有‘作案’的证据,最起码也动机不纯,应该好好审讯的,为何、、、?   萧冷宇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淡的说道“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何会潜入宫中,但是我相信这些事不是你干的,以你的功夫和张扬的性格,想要做啥自是大大方方,何必躲躲藏藏偷偷摸摸”   “哈哈哈!”芙殇突然笑道,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极度开心,又似是极度悲凉,“告辞!”。   转瞬消失在夜空之中,黑色的面纱却从半空飘落,萧冷宇手一伸,接住,默默藏于袖中,飞身跃下,朝弄月宫中走去。   此刻弄月宫中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萧冷宇刚走进去,侍卫宫女纷纷行礼退到一旁,“发生什么事了?”萧冷宇冷冷的问道。   “报告大殿下,我家娘娘她、、、她、、、求大殿下救救我家娘娘”一个小宫女‘噗通’一声跪下,泪眼婆娑的说道。   萧冷宇心中微名,大步踏进去,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抱着头躲在墙角哭喊道“不要杀我、、、、鬼、、、鬼、、、”   “安母妃”萧冷宇走向披头散发的女子,低声喊道。   这是萧弘毅的贵妃安氏,性格温婉识大体,因生育了萧冷锋,再加上曾经是萧弘毅原配夫人慕无双的陪嫁丫头,在宫中位份最高,萧冷宇与她也比较亲近。   “别、、别杀我、、、别杀我、、、”安贵妃将头埋得更低,紧紧的抱着自己,恐惧的说道。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萧弘毅急匆匆的赶来,“何事惊慌?”   “鬼、、、、、有鬼、、鬼、、不要杀我、、鬼”安贵妃听到萧弘毅的声音后,仰起头,惊恐的说道。   众人在看清安贵妃的脸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安贵妃的脸上满是血迹,中间小巧而精致的鼻子被人深深剜去,留下一个很深的血窟窿,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这口‘古井’还在往上 ‘蹭蹭地’冒血。   “是谁!是谁害得你如此?爱妃可有看清楚?”萧弘毅扶着安贵妃的肩膀,痛心疾首的问道。   “鬼、、、、、、、有鬼、、、”安贵妃却只是惊恐的重复道,似乎经历了极大的惊吓。   “传太医!”萧弘毅冷声吩咐道。   一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腰杆挺直,不卑不亢,虽然长相普通,但是一身的书卷气却让人很舒服。   “皇上”青年男子对萧弘毅行礼道。   “洛太医,你给安贵妃好好瞧瞧伤口,”   “是”洛飞拿过一块丝帕覆盖在安贵妃手上,细细的把脉。   “皇上,安贵妃神志已错乱,臣无能为力”洛飞神色凝重道。   “传令下去,安贵妃感染风寒,在弄月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来打扰,今夜之事,谁要是敢传出去半个字,处以凌迟,灭他三族”萧弘毅冷冷的吩咐道。   “是”宫女侍卫纷纷惊恐的说道。   “洛太医,安贵妃就劳你费心了,其他人各自散去吧。”萧弘毅说完就走出了弄月宫。   “恭送皇上!”   从皇宫中回去的芙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不眠,听那凄厉的呼喊声,估计是安贵妃遇袭了,只是那人究竟与萧弘毅有多大的仇恨,竟然公然挑衅戏弄他?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回想起她在皇宫中看到的那道黑影,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是那人身上的气息,却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究竟是谁?   若不是半路杀出个萧冷宇,估计就能够看清那个人了,想到这里。芙殇恨得牙痒痒。   但是不管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是谁,有一点芙殇可以肯定;那个人定会成为她的朋友。   芙殇想了半夜,于黎明之时,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芙殇睡眼惺忪的走下酒楼,打算叫点吃的,忽然发现底下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昨晚皇宫中又出大事了?”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青年一脸惊恐的说道。   “这谁不知道啊?不就是安贵妃昨夜被鬼给剜了鼻子嘛?”另一个嗤笑道,一脸不以为然。   “还听说二皇子前几日半夜中丢了手指,就连、、就连当今皇上的胡子也都被人剃光了、、、”一个老头子一脸害怕的说道。   “啊?竟然有这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震惊的说道。   “你啊,太孤陋寡闻了,估计全天下也只有你不晓得这事了,就连那些远在山村的普通百姓也都知道帝都闹鬼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敲了那个小伙子的头,鄙视的说道。   “是啊,我奇怪的也是,这本来应该属于宫廷秘史,据说为了掩饰真相,当今皇上可是煞费苦心,将安贵妃禁足弄月宫,说是感染风寒,可是才一个晚上,竟然几乎天下人都知道安贵妃是被剜了鼻子”忽然一声清越懒散的声音在芙殇耳旁响起,芙殇回首,看到一袭白衣,手执蒲扇,似笑非笑的的云锦。   “巧啊,云锦”芙殇讪笑道。   “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啊,芙殇,我们又见面了”云锦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是呢,是呢”芙殇干笑道。   “上次你请我喝酒,这次我请你吃饭吧,芙殇,楼上请”云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恭敬不如从命”芙殇也不扭捏,径自跟着云锦走向了二楼的雅间,才发现这雅间正是她所住的对面,也不晓得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一脸探究的看了云锦一眼。   云锦却是一脸坦坦荡荡的迎视芙殇的探究。   “近来频发‘帝都闹鬼’一事,但凡与当今皇上有关系的人,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宫中嫔妃,皆人人自危,民心不稳,芙殇,你说这天是不是要变了?”云锦 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芙殇说道。   芙殇看了看窗外,艳阳满天,晴空万里,笑道“云锦公子真爱说笑,我只是一介武夫,又不懂星相学,怎么可能知道天会不会变呢?”   “芙殇姑娘自谦了,你虽不懂星相学,这天会不会变却掌控在你手里”云锦别有深意的说道。   “那云锦公子觉得这天该不该变一下呢?”芙殇似是玩笑的问道。   “久旱逢甘霖,天气晴的太久了”云锦笑笑道。    ☆、暗处有人   九、暗处有人   忆双宫,当今皇上的寝宫,萧弘毅斜躺在贵妃榻上,听着萧冷宇的汇报,满脸寒气。   “这些消息就像蒲公英一样,随风散落在各个角落,现在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儿臣想要去查消息的来源,每次刚查到一点线索,就又断了,还有就是那日被革职和降职的官员,儿臣也都派人跟踪,没发现任何异常”萧冷宇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消息究竟是谁放出去的?朕的胡子被剃当晚,当事人只有三个,那个小太监咬断了舌头,自是不可能透露出去、、”说完萧弘毅目光凉凉的盯着空侗。   空侗看着萧弘毅,悲凉的说道“皇上若是不信老奴,老奴只能以死自证清白”说完朝一面墙撞去。   “空公公不可”萧冷宇随即拦住了空侗,向萧弘毅求情说道“父皇,空公公跟着您十年,他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我们都看在眼里,儿臣相信消息绝不是他散出去的”   “空侗,不是朕信不过你,只是事情太过蹊跷,朕已经有些惊弓之鸟了”萧弘毅疲倦的说道。   他不仅派萧冷宇出去查,还派出了大量影卫去调查这件事,依然一无所获。   “老奴都省的,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老奴的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高兴,什么时候都可拿去”空侗看着萧弘毅,坚定的说道。   “父皇,当日之事,不仅只有你们三个人在场,还有第四个”萧冷宇想了想说道。   “第四个?谁?”   “那个躲在暗处之人”   “你是说装神弄鬼和散布消息的是同一个人?”   “是,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是同一伙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最清楚事情的真相,坊间传言的事无巨细,没有半点偏颇,显然不是道听途说”萧冷宇分析道。   “你有什么想法?”   “以我为饵”萧冷宇决然道。   “下一个他要对付的肯定就是儿臣,所以儿臣打算屏退众人,等待他到来,好看清到底是何方妖魔作怪”萧冷宇冷冷的说道。   “好儿子!不过记住一点,任何时候,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萧弘毅嘱托道。   “多谢父皇,儿臣告辞!”   回到大皇子府上,萧冷宇随即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一些暗卫听候使唤,第一晚,相安无事,第二晚,还是相安无事。   直到第三晚,子夜时分,萧冷宇躺在床上,假装深睡,隐隐的感觉到一股收敛的杀气。   萧冷宇心中冷笑:你来了,这次定要你插翅难飞,定要看清你是何方妖魔。   然让人失望的是:那股杀气在四周盘旋一圈后,消失。   萧冷宇恼怒的想要起身追出去,忽然从窗口飞进来一道黑影,萧冷宇急忙继续装睡,他感受到那道黑影来到了他的床边,在他床边默默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飞身跃起,躲到房梁上。   萧冷宇闭上眼等了三十多分钟,房顶上的黑影依然无所行动,他虽然看不见,但是那浑身张扬的气息他却熟悉的很。   萧冷宇睁开眼睛,嘴角一笑道“房顶上的那位朋友,你趴在上面多时,想必也累了吧?要不要下来歇歇?在下的床虽然比不上宫中的豪华大气,好歹也算宽大舒适,两个人睡刚刚好”   听到这里,芙殇只好恼怒的从房顶上跃下来,这些天被云锦给缠住,今晚好不容易摆脱掉云锦,潜进萧冷宇的寝屋,想要继续调查‘帝都怪事’,没想到竟然被发现。   芙殇揉揉有些酸麻的筋骨,整理微乱的衣物,捋捋头发,一脸寒气的说道“萧冷宇,自我进来你就知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耍我?”   萧冷宇双手枕在头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芙殇,说道“在下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你半夜三更私闯民宅,窥视良家少男睡觉,我没有把你捉拿问官,你倒反追究起我的责任来了?”   “萧冷宇,你无耻”芙殇恼怒道,衣袖一挥,红菱现出,如一条飞舞的火焰缠上萧冷宇的脖子,随即手一勾,红菱收回,高大的萧冷宇如一根羽毛般,随着红菱飘到了芙殇跟前。   红菱缠着萧冷宇的脖子,萧冷宇脸色青紫,似乎即将咽气一般。   芙殇邪恶一笑,拿出匕首,在萧冷宇眼前比划道“我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出言不逊”   芙殇的匕首还没靠近萧冷宇,忽然感觉背后一僵,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真是大意失荆州,她竟然被萧冷宇给点了穴!   萧冷宇搂住芙殇的腰,一跃两人已跌落在床上,芙殇的脸恰巧跌在萧冷宇的胸膛,撞的鼻子生疼,芙殇恼怒的看着萧冷宇,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萧冷宇施施然的解开缠住脖子的红菱,双手抚上芙殇的脸庞,调笑道“芙殇姑娘三更半夜潜进在下的寝屋,在下以为姑娘思慕我,相思成疾,特来与在下私会,没料到姑娘竟如此性急”   芙殇气的咬牙切齿,无奈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怒视萧冷宇。   萧冷宇似乎很不满她恼怒的眼神,一个翻身,欺身而上,将芙殇压在身下,手一挥,将芙殇紧紧扣在了怀中。   一股青草的清香味袭来,芙殇闻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忽然有种安宁的感觉。   “曦儿!”萧冷宇将头埋在芙殇脖颈间,沙哑着声音深情的喊道。   明明知道怀中的人儿不是她,然每次看见她,却无法控制的想到曦儿,就让他暂时沉沦,把芙殇当作曦儿,略表相思之情,哪怕一时半刻也好。   萧冷宇的气息扑打在芙殇的脖间,感觉痒痒的,麻麻的;听着他那饱含深情的呼喊,心理柔柔的,甜甜的,却又酸酸的。   萧冷宇的怀抱如此有力,似是要把她嵌进骨头当中,却又让她及其安心,似乎等这个怀抱,等了千年,万年。   一时之间,芙殇有些意乱情迷。   “公子!”忽然杨执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事?”萧冷宇冷冷道,似是极为不满。   “宫中传消息来,说安贵妃娘娘失足落水,薨了!”   “知道了,你先准备,随后进宫。”   “是”   萧冷宇紧紧抱了芙殇一会儿,深深嗅了嗅她的发香,似是极为不舍的说道“安母妃待人亲厚,于我有恩,你等我,我去送她一程就来”   看着萧冷宇离开的方向,宽大柔软的被褥上还残留着萧冷宇的体温和淡淡的清香,芙殇紧紧拉过被子盖子身上,闭上眼,使劲的嗅了嗅,忽然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过,转瞬浸入发根之中,消失不见。   刚到弄月宫,就听到里面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萧冷宇走进去,看到弄月宫的宫女和太监跪了一地,萧弘毅冷若冰霜,萧冷锋正趴在安贵妃的遗体上痛哭。   “父皇”萧冷宇行礼道。   “你来了,去送你安母妃一程吧”萧弘毅疲倦的说道。   “是”萧冷宇走到安贵妃身旁,安贵妃死相极为恐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歪在一边,露出了半截舌头,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原先鼻子的部位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整张脸看起来极为瘆人。   根据安贵妃的死相,可以看出根本不是落水,而是活活被人吓死。   萧冷宇突然想起子夜时分,盘旋在他府上的那股磅礴的杀气,安贵妃的死应该是在那股杀气离开之后,难道是那个人后来发现了芙殇,所以才转道来到皇宫害死安贵妃?   根据近段时间那人的行事手段,根本不在于谋命,只是吓唬,且他既已剜了安贵妃的鼻子,为何又要来置她于死地?   半夜时分,神志失常的安贵妃为何会出现在池塘边?弄月宫中重兵把手,为何偏偏没人发现她?   难道她根本神志就没有失常,而是她发现了什么?所以才遭此厄运。   萧冷宇胡乱想着,所有的事情如一张大大的网,每次感觉看到了一点曙光,找到了一点线索就又断了。   “皇弟,节哀顺变,这样安母妃才能走的安心”萧冷宇叹了口气,安慰道。   “父皇,皇兄,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要化身厉鬼前来复仇?他们为何要害死母妃?”萧冷锋泪眼婆娑的哭道。   萧冷宇看着一阵心疼,他们将身体把黑暗都挡在了背后,让萧冷锋从小沐浴在阳光下,得以保全他单纯善良的心性,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那些隐藏起来的黑暗面逐渐浮出水面,萧冷宇真担心,有天这个干净单纯的弟弟也会被这个肮脏黑暗的世界吞没。   “锋儿,十年前的事与你无关,你放心,你母妃绝不会枉死,朕定要将杀害你母妃的真凶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给你母妃报仇” 萧弘毅保证道。   “父皇,儿臣怕”萧冷锋抱着萧弘毅的大腿痛哭道。   “锋儿别怕,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萧弘毅摸着萧冷锋的头,爱怜的说道。   比起从小离开身边去沧溟皇白玉身边做卧底的萧冷宇,萧弘毅更加宠爱萧冷锋这个老来子。   从皇宫急急忙忙赶回大皇子府,萧冷宇满心欢喜的一把推开门,却在接触到空荡荡的被褥时,心冷成冰,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起来,直至消失。   手去触摸,发现被褥还是温的,显见是刚离开不久,萧冷宇紧紧抱着被褥,内心酸涩不已:你是芙殇,故不会等我回来;你若是曦儿,更不会等我回来,我们,终究是无缘么?    ☆、不见不绝   十、不见不绝   自那晚从大皇子萧冷宇府上回来后,芙殇常常失魂落魄,魂不守舍,那些压抑着的情愫,似乎正在渐渐苏醒,这让芙殇感到非常的烦躁和不安。   偏偏身旁又老是出现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云锦,芙殇每天要花许多精力和时间来摆脱云锦,她害怕看到云锦那双永远似笑非笑的眼睛,总感觉那双眼睛知道些什么,总觉得那双眼睛能够洞明一切。   然不管她采取什么方法,都只能暂时甩开云锦,过不了半天,不管她在哪儿,云锦似乎都能嗅着她的气息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然后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真巧啊,芙殇”   为此,他们一人躲,一人追,在帝都不过短短十来天时间,几乎将帝都的酒楼都住了一个遍。   ‘过客’酒楼,位于帝都城郊,芙殇今早天还没亮,趁云锦还在熟睡,急忙离开帝都市中心的酒楼,辗转来到这里,心里得意道:云锦,看你这次还怎么找到我?   芙殇坐在酒楼的屋顶上,正烦闷的喝着酒,想着恼人的萧冷宇,神秘的‘帝都怪事’,来帝都这么久,本来想要查清楚那个神秘人,没想到却陷入感情的纠葛。   剪不断,理还乱,芙殇仰起头,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忽然一只鸽子飞过来,落在了肩头,伸手取下了绑在鸽子腿脚上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 “倚红楼见,速到。”落笔‘莫寒’。   芙殇看到这里,整个人激动的发抖起来,薄薄的一张纸,却如千金重,几乎拿不稳:是你么?终于有你的消息了么?   芙殇紧紧地握着那张纸条,就像握住了她的全世界,随即,她施展轻功,飞奔而去,隐约似乎又听到了云锦那追魂夺命的声音,她却不想理会。   街上有人看到天空飘过一朵红云转瞬即逝,纷纷擦擦眼,以为看花了眼。   倚红楼。人声鼎沸,客满为患,后门却人迹罕至。一个一身白衣,头上顶着一顶白色斗篷的人,站在门外,轻轻的敲了三下门,随即一个三十出头,身穿蓝衣的精干男子走了出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有万夫难敌之风。虎步生风,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蓝衣男子看到门外的女子后,眼里露出一丝惊喜,急忙将女子扶进门去。“公主,莫寒在里间等您。”   女子点了点头,急忙跟着蓝衣男子走进去。   里间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袭青衣,孤傲冷清,看到来人后,冰冷的眸子如冰雪遇暖春,一点点融化,眼角眉梢溢出暖暖的笑意,如寒梅迎风绽放,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清冷孤傲的‘美人’是闻名天下的第一杀手‘莫寒’,也是飞天骑大将之一。   “公主”,莫寒殷切的看着芙殇,柔柔的喊道。   “你打探到他的消息了?”芙殇一把抓住莫寒,嘴唇翕动,激动的问道,一双眼睛含着殷切的期盼。   “嗯,”莫寒低眉,微有些失落的答道。   “他在哪儿?他、、、他还好吗?”芙曦咬着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分离十年,第一次打探到那个人的消息,怎能让她不激动?   “在蔓罗国,说不清好与不好,但是,近来我发现一批可疑人马也在查找他,好像是青冥王朝和枫国的人。”。   “枫国?哼,野心不小”芙殇嗤笑道,想到枫国这十年来,逐渐坐大,隐隐成为四国之首,枫国的人查找他,司马懿之心,昭然若揭。   “走,马上前往蔓罗国,我们务必要在青冥王朝和枫国之前,把他救出来。”芙殇说完后,转过身对蓝衣男子说道“蓝宇,你派人通知子墨,叫他多带些人手来支援。”芙殇吩咐道。   “是,末将遵命。”蓝宇领命道,他本是苍冥王朝镇国大将军的儿子,苍冥国灭亡后,萧弘毅大肆斩杀前朝忠臣,蓝家惨遭灭门,就只剩下了蓝宇。   “蓝老板,慕兰姑娘有事求见。”正在他们商议之际,一个小厮推门进来说道,莫寒听到‘蓝老板’三字,震惊的看着虎背熊腰的蓝宇,清冷的眸子似笑非笑。蓝宇嘴角一阵抽搐,想想他堂堂将门之子,飞天骑大将之首,却沦落为青楼老鸨,个中滋味,只能自己体会。他本来刚开始是誓死不依的,无奈芙殇说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究破吴;韩信蒙受□□之辱,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还说君子要能屈能伸,青楼最是藏龙卧虎之地。’等等,最后蓝宇终于勉为其难的做了倚红楼老鸨。   芙殇示意蓝宇让慕兰进来。不一会儿,一个黄衣少女浅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在每个人脸上转了几秒,容貌秀丽,如明珠生晕,眉目间俨然一股书卷的清气。当她看到芙殇竟然也在时,愣了愣,脸上露出诧异又惊喜的笑容,随即单膝跪地,向芙殇行了个礼,说道:“参见宫主。”   芙殇扶起慕兰,说道:“近来辛苦了,烈火宫可一切安好?”   慕兰笑吟吟的答道:“回宫主,烈火宫一切安好,只是白薇姑娘听说您后,整天吵着要出来找您”   然后仰起头看到一脸审视她的莫寒,问道:“宫主,这位是?”   芙殇知道慕兰的忧虑,说道:“莫寒,飞天骑大将之一,自己人。”   慕兰于是才放心的从袖中拿出一叠资料呈上,说道:“宫主,这些就是近十年来,枫国所发生的一些机密事件,包括皇家和文武百官的,都齐了。只是没有查到枫国太子的任何资料”   然后抬眼忍不住多瞟了几眼莫寒,对于这个久仰大名的飞天骑大将兼第一杀手,慕兰还是很好奇的。   慕兰是烈火宫的八大邪魅之一,她负责联络和打探各地情报。   芙殇看完了资料后,嘴上仰起一抹笑,说道:“不错,有了这些,我们又多了一些筹码了。至于枫国太子枫无涯,与我齐名十年,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查不到他的资料倒也正常。”   承乾宫,这是蔓萝皇的寝宫,但是估计谁也想不到,这座富丽堂皇,后宫女子朝思暮想的地方,竟然藏了一个男人。   承乾宫的西南方,有一处偏殿,叫碎玉轩,碎玉轩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处处透出了一股神秘感。   这是一处神秘的存在,碎玉轩,在十年前被列为禁宫,擅入者死。然一年半前,偏偏有人不信邪,l两个宠妃,一人因喝醉酒误入碎玉轩,被赐一白菱;一人因为好奇里面偶尔传出来的古琴声,于是偷偷进入碎玉轩,被当场杖毙。自此,碎玉轩,无人再敢问津。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席地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穷,初始如山间清冽泉水,玲珑剔透,尔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后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   一曲终,“啪啪啪。”响起一阵掌声,随即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修长却清瘦,一头绸缎似的黑发束起后仍垂到腰间,慵懒的随风摆动,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慵懒、神秘、又高贵的气质。   “看来绝尘公子今日心情不错,琴声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不像以往,凄凄婉婉,像一深宫怨妇。”此男子调笑道。   “见过皇上。”抚琴男子站起来,向蔓萝皇行了个礼,这时才看清他的长相,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目如郎星,眼神干净的不夹一丝尘埃。   十几年前,蔓萝皇以太子的身份出使冥国,曾有幸听过芙铭太子弹奏一曲‘广陵散’,泉水叮咚,悠扬悦耳,一念成痴,回国后觉得本国琴师弹奏的曲子粗俗不堪,侮辱视听,烦躁不已,一直想再听一曲芙铭太子的琴声,无奈没有机会。   没想到几年后,冥国战乱,蔓萝皇安插在冥国内部的隐士趁乱救出芙铭太子,悄悄将他掳到蔓萝国。   蔓萝皇为了保护他,也为了能随时听到他的琴声,将他圈禁在碎玉轩,断了他与外界一切联系,本来还担心他会找机会逃走,没想到这十年来,他却一次逃跑的迹象也没有,还自己取名‘沐绝尘’,忘掉太子的身份,安心的在碎玉轩住了下来,每天抚琴画画煮茶,不问世事,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蔓萝皇极爱芙铭的琴声,每日处理完政事,必来来这里,听他抚琴,与他品茶,让心灵来此小觑。   “皇上今日来碎玉轩,想要听什么曲子?”芙铭抬头,温润的问道,几缕发丝迎着暖风飞扬,背后是灼灼桃花,蔓萝皇一时间有些恍神。   “弹一曲高山流水罢” 蔓萝皇期待的说道。   “好”芙铭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悠扬悦耳的琴声响起,他的琴声好似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精灵在跳舞,又好像朵朵玫瑰次第开放,令人愉悦不已;忽然琴声急转直下,像是在悲鸣,在呜咽,然后琴音逐渐变轻、消失,像是深深的叹息。   一曲高山流水,芙铭弹得跌宕起伏,蔓萝皇听的如痴如醉。   “如果我是子期,你可愿做伯牙?” 蔓萝皇恳切的问道。   “能做皇上的知己,荣幸之至”沐绝尘坚定的说道。   “十年来,我将你圈禁在碎玉轩,你可怪我?”蔓萝皇忐忑的问道。   “不怪,皇上懂我,就如我懂皇上一样,与其说你在圈禁我,不如说你是在保护我,给我一块清静之地,抚琴,画画,我感激不已,这十年,是我一生中过得最轻松最自由最开心的时光”沐绝尘真诚的回答道。   “好知己!”蔓萝皇握住芙铭的手,感激的说道。   两人真诚的看着彼此,紫陌红尘,能得一知己携手一生,足矣!   忽然时光在眼前仿佛裂开一条缝,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娇俏的身影映入眼中。   “皇兄,你的心愿是什么?”十几年前一个小女孩坐在石桌旁,拖着腮帮子脆生生的问道。   “寻一清静之地,抚琴,画画” 白衣少年无奈的叹息道。   “皇兄是太子,难道不想君临天下?受众人朝拜?”   “不想,如果能够选择,我宁可生在寻常人家,做一名琴师,好过做太子千倍百倍” 少年苦涩的摇头叹息道。   “既然皇兄不想做天子,那曦儿长大以后代替皇兄做天子,给皇兄一块清静之地,让皇兄抚琴画画可好?”   “好,曦儿肯定能成为天下第一个女皇帝的”少年宠溺的摸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道。   他原本以为小女孩只是一句戏言,却不曾想自那日后,小女孩开始用功起来,跟着太傅学习权谋之术治国之道。   苍冥皇白玉本来以为自己的江山后继无人,看到芙曦在政治权谋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后,惊喜不已,亲自教导,并带着年仅十二岁的芙曦公主上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起初那些臣子认为芙曦是女儿身,不宜跟太子一起出入朝堂,然芙曦小小年纪见地格局却让许多久经官场的臣子自相惭愧,慢慢的也就没人敢反对。   芙曦十三岁那年,以布衣身份参加应试考试,一篇《治国策》在几万考生中拔的头筹,取得文状元,十四岁化为男儿身,挑战苍冥国大大小小高手十余人,无一败绩;十五岁,一手创立飞天骑。   芙曦公主年少时才名满天下,文韬武略,无人能敌,故在苍冥王朝,只知芙曦公主,却不知芙铭太子。   众人周知,白玉是苍冥王朝的王,芙曦公主却是白玉的王。   芙曦十六岁那年,白玉几次欲废太子转立芙曦为皇太女,直到那场兵乱,苍冥王朝亡,芙曦‘殉国’ 。   “曦儿,原谅我懦弱又无能,没有你那样的文韬武略,不能为你报仇雪恨,若是你泉下有知,看到我偏安一隅,会不会怪我?蔓萝皇代替你给了我想要的生活,曦儿,这是不是冥冥之中你的指引?”沐绝尘目光空洞悠远,哀然叹气道。   芙殇、莫寒、蓝宇、幕兰一行人,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跋涉,终于到了蔓萝国与青冥王朝的交界地,一条古道连接两国,古道两旁却是悬崖峭壁。   一人一马立在古道尽头处,尘土飞扬,黄沙漫天,衣袂翻飞,带着阵阵收敛的锐气。   “公主”,蓝宇担忧的说道。   “无碍,这是故人”芙殇苦笑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芙殇对着三人说道,昂首走向前。   “巧啊,芙殇”看着隐忍怒气却又一脸无奈的芙殇,云锦忽然觉得心情大好,摇着蒲扇,笑眯眯的说道。   “云锦,你干嘛老是跟着我?”芙殇无奈的说道。   “跟着你?有吗?”云锦抬头四处看了看,好像确认一般,“我没有跟着你啊,只是缘分太深,无处不相逢罢了,听说蔓萝国最近有一场大戏,我闲来无聊,打算去看看,看你行走的方向,应该也是去蔓萝国,要不要结伴而行?”云锦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芙殇冷冷的问道。   “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云锦别有深意的看着芙殇,似笑非笑的说道,然后看向莫寒,蓝宇,幕兰三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道“各位朋友,大家好啊”   无奈三人却都不回应他的热情,只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云锦倒也是个神人,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笑眯眯的。   芙殇无奈的朝后面三人招招手,等三人走近后,跟他们介绍道“这是药王谷云锦公子,此番前往蔓萝国他与我们一道同行”   三人疑惑的看了云锦一眼,至于这个闻名天下的四大公子之一的云锦他们是久仰大名,非常乐意与这样一个人物做朋友,只是这次去蔓萝国非比寻常,带上这样一个人合适吗?   但是芙殇既然这样说了,想必这个云锦公子极其得到芙殇的信任,因此都一改刚才的戒备之心,热情的朝云锦行礼道“见过云锦公子”   云锦风度翩翩的还了一礼,眼中却满是奸计得逞的愉悦。    ☆、他乡遇故知   自从安贵妃薨后,青冥王朝帝都终于沉寂了一段时间,没有再听到惊心动魄的‘丢东西’事件,然萧弘毅和萧冷宇举全国之力去查背后那个‘装神弄鬼’之人,却一无所获,似乎真的是‘鬼怪’所做。   跟踪那些‘革职’和‘降职’的官员,他们也都毫无异常。   那场轰轰烈烈的人人自危的‘帝都怪事’,也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沉寂了下来,然而萧弘毅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宽心,反而心里更加发毛,总感觉在黑暗中隐藏着一头怪兽,正朝着他张着血盆大口。   他虽然感觉到了,却不知道那头怪兽藏在哪里,这种无力感像一头巨蛇,死死的缠住他的脖子,令他震怒,窒息。   这日,他正躺在寝宫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空侗体贴的一下又一下的给他垂着背,忽然一道暗影飞进来,空侗识趣的退出门去,暗影伏在萧弘毅耳边悄声嘀咕了一阵,萧弘毅的眼睛放着精光,随即挥手,暗影消失。   “空侗,传大皇子进宫,命他在勤政殿等候朕”萧弘毅吩咐道。   “是”   勤政殿,是萧弘毅处理政事的地方,当萧弘毅来到勤政殿时,萧冷宇已在此等候多时。   “父皇”萧冷宇行礼道。   “免礼,宇儿,找到他了”萧弘毅笑着说道,似乎心情大好。   “谁?”   “苍冥芙铭,朕刚刚得到确切消息,他在蔓萝国皇宫”   “父皇,他不足为虑,就放过他吧”萧冷宇殷切的说道。   “他是不足为虑,但是枫国的人也在找他,枫国这几年坐大,隐隐有一统天下之事,倘若他落到枫国的人手里,枫国必将借此出兵我国,兴起一阵血雨腥风,到时候两军交战,民不聊生”萧弘毅看着萧冷宇冷峻的说道。   “那父皇打算怎么做?”   “他对于冥国,对于天下苍生,始终是个祸患,你可明白?”萧弘毅紧紧盯着萧冷宇的眸子,冷冷的说道。   “ 儿臣知道”萧冷宇无奈的说道。   “你即刻带人前往蔓萝国,务必在枫国之前找到他,然后、、”萧弘毅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宇儿,你心性善良,但是这时你可不能妇人之仁,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流血牺牲”萧弘毅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臣明白”   “那你下去准备吧,多带点人手”萧弘毅叮嘱道。   蔓萝国地处西北方,这里的气候寒冷干燥,不像冥国,温暖湿润。芙殇一行人,也像这里的土著人一样,在头上缠了头巾,一方面为了御寒,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刚进入蔓萝国帝都曼城,就感觉到一阵异样。   芙殇仰头四处查看,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缠着头巾的人,人头颤动,一派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景象。她觉得这里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平静,却暗藏波涛汹涌。   她站在人群里,忽然冷汗涔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袭击着她。   “公主怎么了?”莫寒发现芙殇的异常,关心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多了许多枫国和青冥王朝的人”云锦看着芙殇,笑眯眯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莫寒的称呼而感到惊讶,似乎他早已知道芙殇就是芙曦。   一行人在莫寒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酒楼,‘踏云楼’,此刻里面喧闹非凡,座无虚席,几人气度不凡,都是人中龙凤,刚一进店,众人的眼光纷纷不由自主的落在几人身上。掌柜的看见后,面容一怔,随即热情的说道“几位客官二楼雅间请”   几人跟着掌柜的一起进入二楼,掌柜的轻轻推开一扇门,一间优雅舒适的房间呈现在眼前,这间房并不算富贵华丽,墙壁上挂了‘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图画,屋里只有一些简单的桌椅,干净的碗盘,只是一桌一椅,一碗一筷,都设计的别出心裁,安置的恰如其分,让人舒适而自然。   “恭迎公主”刚一进店,掌柜就跟芙殇行礼道。   “桂叔免礼,他们可都到了?”芙殇扶起掌柜,问道。   “他们于中午时分就到了,公主请随老奴来”掌柜说完,轻轻拿掉墙壁上的‘四君子’图,每副图下面都隐藏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小珠子,掌柜依次紧紧按住小珠子,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各拧了几下,突然墙壁上的木板像是有意识一般,纷纷向两旁移开,眼前居然又出现了一幢两层楼高的小房子!   小房子是用上等的翠竹做成,房屋上牵满了紫藤萝花,看起来浪漫、清雅,又透着一股神秘。   “公主” 门口站着泪眼朦胧的白薇,还有一脸惊喜的玉子墨,宫翎,苏洛衡等人。   “公主,老奴先出去了” 掌柜恭谨的退下。   “公主,属下找你找的好苦!”白薇泣不成声的说道,虽然所有人都说芙曦已‘殉国’ ,但是白薇就是坚信芙曦还活着,这些年为了默默的找寻她,踏遍了万水千山,在画眉山上虽然怀疑过,但是因为芙殇那张陌生的脸以及完全不同于芙曦的性格,让她一度以为认错了人。   “白薇,你这些年受苦了”芙殇擦掉白薇的眼泪,温言说道。   “属下不苦,是公主受苦了” 白薇心疼的说道,想到这些年,芙殇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一阵揪心。   “公主,您这脸是怎么回事?还有,您之前不是最怕蛇和水吗?为何在画眉山却、、、?”白薇疑惑的问道。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看着芙殇,这也是他们所 疑惑的。   “有次在逃亡途中,脑部受了极其严重的伤,鲜血一直往脸上流,我忽然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脱落,用手一撕,才发现竟是自己的脸皮,当时吓得我六神无主,那时起,我才晓得原来之前芙曦的那张脸竟然是假的,也因此逃过了一劫”芙殇苦涩的说道。   “公主,你之前用的竟然是‘鬼斧易容法’!”白薇听完后震惊的说道。   “什么是‘鬼斧易容法’?”玉子墨问道。   “平常的易容法虽然能够暂时骗过一些人,但是却骗不了行家,很容易被识穿,但是‘鬼斧易容法’却不会,因为那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所织的假脸,能与自己的脸融为一体,且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但是却不能见血,一旦见血就会脱落,这是无羁大师独门所创的易容法,当初我就是找他帮我易的容,但是易容过程却极其痛苦,因为要用刀在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割下一大块肉来织成一张脸,我当初易容时昏迷了三日三夜。公主,您金枝玉叶,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为何当初竟受这易容之苦?” 白薇问道。   “我也不知,我从小就顶着那张假脸,至于易容一事根本没印象,估计是我小时候的尊容极其丑陋,父皇和母后才给了我一张假脸吧” 芙殇轻笑道。   随即问道“其他人都安置好吧?”   “都安置好了,随时等候公主差遣”玉子墨朗声答道。   “那就好,大家一路跋山涉水,也都累坏了,今晚大家先各自回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芙殇吩咐道。   “是”   众人纷纷退下,芙殇这才好好打量这幢小房子,这幢小房子的设计极其奇异,似乎完全独立在‘踏云楼’之外,但是又与酒楼息息相关,因为在这个小房子里,对于酒楼里发生的事竟然一览无余,还能听到各个雅间的谈话内容。   “这是桂叔亲自设计的房子,这房子底下全是机关术,能够根据二楼雅间的按钮随意移动位置,虽然我们在这里能够看清酒楼里发生的一切事,但是酒楼里却没人能够发现这幢房子”看到芙殇在研究这幢房子,莫寒走到后边解说道。   “桂叔堪称机关术中的第一人,他设计出来的东西果然都奇妙的很”芙殇赞叹道。   忽然眼光一瞟,看到酒楼里走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芙殇面上一喜,说道“他乡遇故知!”飞身一跃,人已到了二楼雅间。   “黑狼,真巧啊!” 转眼间已到了两人跟前,芙殇笑眯眯的说道,然后素手一伸,就又到了蓝笙圆圆的脸上了“蓝笙,一段日子没见,你的脸又圆了”   “芙殇姑娘,你别揉了,我的脸都是被你给揉圆的”蓝笙委屈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躲。   “嘻嘻,看到你们俩,开心嘛,揉揉助助兴”芙殇哂笑道。   “红狐狸,你看起来脸色倒清瘦了许多,这段日子没吃饱?”琅轩浅笑道。   “是呢,黑狼,你请我吃饭吧,不,我要吃肉”芙殇抓住琅轩的脖子,半似娇嗔半似撒娇道。   “好”琅轩爽快道。   三个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琅轩倒也说话算话,点了一大桌子的肉,还有好酒好茶,芙殇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握着酒杯,大快朵颐,毫无形象可言。   反观琅轩和蓝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优雅,如一副名贵的画。   “这十年,公主什么都变了,就只有‘吃’这一点没变”白薇在小竹屋看到芙殇的吃相,笑着说道,似乎十年前那个吃货公主又回来了。   “黑狼,你是蔓萝国人?”芙殇口齿不清的问道。   两人虽然相识十年,却秉持江湖规矩,只求性情相投,不问出生,因此对对方的身份都一无所知。   “我是枫国人”琅轩依旧浅笑道,雍容华贵如牡丹。   芙殇心里咯噔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琅轩,手里握着的半块鸡腿僵硬在了半空中,许久,芙殇拿过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   “枫国?,那你怎会出现在此?”芙殇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受太子枫无涯所托,来蔓萝国寻找一个人”琅轩淡淡的说道。   芙殇忽然感觉心理的某样东西碎裂了,苦涩的问道“那可有找到?”自从十年前在画眉山遇到琅轩,两人十年来,不管在天涯海角,每年在画眉山必见一次,芙殇从未想过,琅轩会是枫国人!   “目前还无确切的消息”   “干了这一杯,愿你早日完成任务”芙殇举起酒杯,笑着对琅轩说道,只是眼角的那一抹苦 涩,怎么也掩饰不掉。   “承你吉言,红狐狸,你呢?你是哪国人?白国还是蔓萝国?”琅轩疑惑道。   “你为何会以为我是白国或者蔓萝国?说不定我是冥国或者枫国人呢”芙殇眨眨眼睛,调皮的说道。   “当你刚刚听说我是枫国人后,表情很苦涩,说明你不是枫国人;在冥国十年间,你屡次与朝廷作对,萧弘毅带兵攻打白国凯旋回国,你在画眉山设计让他十万大军自相残杀,所以你不是冥国人”琅轩笑着分析道。   “哈哈,我呀,无国无家,黑狼,你分析的很对,但是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吃饱了,多谢你请客,不管今后见面我们会如何,黑狼,在我心中,你始终有一处独立的存在,但愿人生只如初见,告辞!”芙殇说完,衣袖一挥,转瞬消失,背影决绝又洒脱,洒脱中却又带着一丝孤寂。   “公子,要不要派人查查芙殇姑娘的身份?”蓝笙看着琅轩沉思的模样,问道。   “蓝笙,我可以算计整个天下,却唯独不愿算计她,我可以去查任何人,但是对于她,我不想查,我等她有一天能够亲口告诉我,不管等多久,都愿意。”琅轩看着芙殇离开的方向,势在必得的说道,脸上尽是笃定。    ☆、巧设棋局   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萧冷宇带着手下的人终于抵达蔓萝国帝都曼城,安置好大伙去歇息,唯独留下杨执一人。   “你去传璇玑来。”   “是”   不一会儿,随着杨执一同走进来一个姑娘,头戴黑色面纱,身穿青衣,衣衫飘动,身法轻盈,缓缓地拿下头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容,虽谈不上人间绝色,却有一股淡然如菊的清雅,又有一种腊梅的傲骨。   “公子!”樱唇微张,声音如山间清泉,令人浑身舒爽。   “璇玑,我们埋在蔓萝国的耳目现今可堪一用?”萧冷宇沉静的问道。   “随时可听候公子的差遣”璇玑看着萧冷宇,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此番要让蔓萝国乱起来,越乱越好,你亲自去做”萧冷宇冷冷的吩咐道。   “是”璇玑拿起面纱,走出屋子。   “璇玑,等做完这件事后,你就回来吧,流云骑需要你”萧冷宇看着璇玑的背影说道。   “多谢公子!”璇玑回头一笑,却笑的极为复杂,悲喜掺半。   含凤殿,坐落在蔓萝国皇宫的西南方向,是皇后的寝宫,极其华丽富贵,殿内以云顶檀木作粱,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在太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   一个三十余岁的女人,着一身浅绿衣衫,纤腰盈盈一握,及腰的长发随意披着,眼似秋水,眉如弯月,小小的樱唇娇艳欲滴,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门外,望眼欲穿。   “娘娘,夜已深了,早些安歇吧”侍女青芽心疼的说道。   “再等等,万一皇上就来了呢”,声音软糯,却又透着一股悲凉。   十几年前,上官绾凭借卓越的琴艺俘获了蔓萝皇的心,盛宠几年,成功诞下皇长子,册封为皇后,儿子封为太子,蔓萝皇对她宠爱有加,无奈好景不长,自从碎玉轩“那位”来后,蔓萝皇不再听她弹琴,她渐渐失宠,逐渐成为摆设。之前蔓萝皇偶尔还会来含凤殿看看她,看看太子,然两年前,她被嫉妒冲昏头脑,使计让两个妃子‘无意’闯入碎玉轩,欲查探碎玉轩的虚实,被皇上知晓后,当场赐死,虽然没有迁怒于她,却从那时起,蔓萝皇再也没有来含凤殿看过她。   忽然外面响起了“滴答滴答”声,上官婉面上一喜,说道“青芽,你听,是不是皇上来了? ”   青芽也高兴的说道“八成是”   “快,拿镜子来,你看,本宫今夜穿这衣服合适吗?要不要换?妆容乱了没?”上官婉忽然有些忐忑的问道。   “娘娘,您今夜美丽极了!皇上一定会喜欢的,”青芽急匆匆拿来镜子递给上官婉说道,如月牙的眼睛里蓄满笑容。   听青芽如此说,上官婉终于安心了些,拿过镜子一看,眼似秋水,眉如弯月,朱唇娇艳欲滴,充满诱惑,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皇上,心里欢喜的如小鹿乱撞。   “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听错了吧?”过一会儿见到殿门还没动静,上官婉有些失落的问道。   “娘娘,上官夫人求见”一个小侍女低着头进来说道。   “璇玑?怎么是她?皇上呢?”手中的镜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看着破碎的镜子里显出的破碎面容,上官婉抓着小侍女的肩膀,歇斯底里道“皇上刚刚不是来了吗?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娘娘、、、据说皇上今晚去了碎、、玉、、轩”小侍女结结巴巴的说道。   “碎玉轩!又是碎玉轩、、、、”上官婉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说道,眼泪扑簌簌往下直掉。   “娘娘,使不得,地上凉,小心受寒”青芽哭着安慰道。   璇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母仪天下端庄美丽的皇后坐在地上,满脸泪水,哭的像一个孩子,心里一阵酸涩。   “娘娘快起来罢,您母仪天下,这样成何体统?”璇玑轻声嗔怪道,扶起上官婉坐起来。   “嫂嫂,你说本宫该怎么办?皇上足足有两年没来过含凤殿了”上官婉泪眼婆娑的说道。   “娘娘莫急,上官家与娘娘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君今晚让妾身来就是来给娘娘解除心病的”   “难道哥哥有让皇上回心转意的方法?”上官婉看着璇玑,满怀希望的问道。   璇玑看着屋内的宫女太监,欲言又止。   上官婉随即明白过来,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旨意谁都不可以进来”   “是 ”宫女太监依序恭谨的退下。   “嫂嫂有什么话就说吧”上官婉亲切的拉着璇玑的手,殷切的说道。   “十年前,皇上与娘娘帝后情深,琴瑟和谐,甚是羡煞旁人,无奈半路杀出了碎玉轩‘那位’,皇上见异思迁,如今含凤殿形同冷宫,娘娘,难道您就不恨他?”璇玑看着上官婉的眼睛,赤裸裸的说出摆在眼前的现实。   “恨!本宫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只是又能如何?她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本宫虽贵为一国之母,十年来却是连她的面都不曾见到过,更别提能碰她一根指头”上官婉悲凉的说道。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娘娘敢不敢?”璇玑直直的看着上官婉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让她消失?这、、、两年前他们只是进入碎玉轩,还没见到‘那位’的尊容,就身首异处,若我们、、、、皇上定会株连九族的,嫂嫂,你劝劝哥哥,可不能乱来”上官婉用手捂住璇玑的嘴,惊恐的说道。   “娘娘大可放心,有夫君在,皇上不敢动您,更不敢动上官家,况且,您可知碎玉轩‘那位’的真实身份?”璇玑轻笑道。   上官婉摇摇头。   “冥国前朝太子,苍冥芙铭”璇玑嗤笑道。   上官婉张大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即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眼泪横流,满心悲凉,原以为碎玉轩‘那位’定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有沉鱼落雁之貌,有琴棋书画之才,才将蔓萝皇迷得神魂颠倒,不问政事,才能十年盛宠不衰,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位’竟是一个男人,还是前朝一国太子。原来,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皇上之所以把他藏到碎玉轩,就是因为他见不得光,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暴露在阳光下,让皇上护不住他”璇玑冷冷的说道。   “可是、、可是、、”上官婉满含泪光,犹豫不决。   “娘娘,他必须死,因为他,皇上荒废政事,而且,纸里包不住火,若是让其他人知道皇上好龙阳之风,皇上将何以面对天下?史书上又会如何评价皇上?况且,他是一颗定时炸弹,若他只是一个平常男人倒也罢了,只要皇上高兴,可惜他是芙铭太子,当今天下四国人才辈出,群雄并起,蔓萝国是四国中最弱,若是让天下人知道芙铭太子在蔓萝国,其他三国以此为借口攻打蔓萝国,蔓萝国将面临亡国之灾,到时候娘娘怎么办?太子怎么办?蔓萝国的子民怎么办?娘娘,我们这是‘清君侧’,皇上只是一时糊涂,等他醒悟过来,他会感激您的!娘娘,蔓萝国和太子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璇玑口若悬河,明明是‘争风吃醋’的事,被她粉饰成国家大事,上官婉听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似乎一下子她从一个深宫弃妇化身成乱世英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力挽狂澜,从此改变数亿人的命运,得到万民的尊重和敬仰!   “我需要怎么做?”上官婉坚定地问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茫,像一个身穿铠甲的战士。   “你只需这样、、、”璇玑触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好,你告诉哥哥,只要能除掉他,本宫愿意付出一切”上官婉眼里闪着毒汁,恶狠狠的说道。   从含凤殿出来后,夜已渐深,璇玑四周看看没人,轻轻一跃,跳上房顶,消失在黑夜之中。   上官府坐落在曼城的中心,宏伟壮观,两头石狮子龇牙咧嘴,象征这上官家在蔓萝国的权势和地位。   璇玑刚走到门口,看到一高到威猛的男人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璇玑出现,急忙把璇玑迎进屋。   “娘娘深更半夜招你进攻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上官云担心的问道。   “娘娘只叫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说是从刑部大人手上拿到的,其余的我一概不知”璇玑把一大摞资料递给上官云,淡淡的说道。   上官云打开看,脸上却是越看越惊慌,脸色苍白,头上直冒冷汗,全身竟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   “夫君,怎么了?”璇玑关切的问道。   “这些、、、、、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刑部大人手中?”上官云颤抖的说道。   璇玑从上官云手中拿过资料一看,脸色顿时雪白,哆嗦着问道“夫君,这上面一共罗列出您十九项罪名,且每一项都证据确凿,就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买官卖官这几项就足够株连九族了,更何况还有与苍冥国‘通敌’的证据,夫君,刑部大人直接听命于皇上,皇上这是想要除掉上官家,将上官家一网打尽啊!”   “哼!他这些年表面上信任我,没想到却暗暗存了这样的心思,我上官一族是蔓萝国的百年望族,曾出过五位皇后,三位丞相,四位镇国大将军,上官一族的势力盘根错杂,又岂是他能轻易动弹的了的?我当初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如今自然也能让他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上官云恶狠狠的说道。   “果然是‘飞鸟尽,良工藏,狡兔死,走狗烹’,我都为夫君叫屈,当初若不是夫君力挺他,他又怎能坐上高位?如今却过河拆桥,真真让人心寒!”璇玑愤愤的说道。   “想过河拆桥,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娘娘怎么说”   “娘娘说她和太子与上官家永远是一体,只是要做的漂亮,希望太子干干净净的坐上那个位置 ,娘娘说目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什么机会?”   “这样、、、”璇玑伏在上官云耳边,轻声说道。   “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你找机会去皇宫一趟,叫娘娘放心,我”   定将这事办的完美!”上官云兴奋的说道。   “璇玑相信夫君,就等着跟着夫君‘鸡犬升天’了,璇玑笑道,眉眼弯弯,煞是可人。   上官云看的一时有些着迷,打横抱起璇玑,刮刮她的鼻子大笑道“小蹄子,镇国大将军夫人和诰命夫人的头衔你还不满足?还想‘鸡犬升天’?难道你想当皇后不成?”   “夫君文韬武略、胆识过人,只要您愿意,让妾身当皇后,又有何不可?”璇玑看着上官云,别有深意的说道。   上官云一愣,随即豪迈大笑道“璇玑,这天底下就你最懂我,你说的好,就算让你当皇后又有何不可?不过暂时这些事都先放一放,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事”   璇玑轻轻捶打上官云的胸口,两朵红晕爬上面颊,娇嗔道“讨厌!”   帐内巫山云雨,满床春光。 ☆、怅然落空   “公子,宫中一切准备就绪,碎玉轩的守卫已悄悄换成了我们的人,就等着枫国的人去抢夺了,只是至今为止,却依旧没有查到枫国人确切的消息”璇玑略有些挫败的说道。   “枫国人不必去查,只要他们的目标是芙铭,他们就一定会去碎玉轩,我们只需在碎玉轩做好布防,守株待兔并可”萧冷宇胸有成竹的说道。   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它的光像是被掠去了一般,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远方传来缥缈的笛声,笛音袅袅,诉说着吹笛人无限的思念。   “蓝笙,你说红狐狸会在哪儿?”琅轩迎着夕阳站立,身材修长,目光悠远,夕阳的余晖照应在他的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闪闪发亮。   “公子,你长得真好看!”蓝笙痴痴的看着琅轩,圆圆的脸上尽是羡慕和崇拜之情。   “在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大哥吧”琅轩捏捏蓝笙的小圆脸,浅笑道。   “谢谢大哥!”蓝笙兴奋的喊道,随即眉头一皱,一副苦瓜脸道“大哥,你干嘛也学芙殇姑娘捏我的脸啊?那样会更圆的”   琅轩手上的动作忽而僵硬了一下,慢慢放下手来,目光寂寞又深远。   “大哥,既然你对芙殇姑娘有意,为何不向她表明心迹?”蓝笙疑惑的问道。   “与她相识十年,虽然也见过她双手沾满鲜血,但是每次杀人之后她都极其痛苦,可以看出其实她并不想杀人,蓝笙,我手上的鲜血太多,将来还会沾上更多的血,我不想让她看到我那个样子,我想等到事成那一天,再干干净净的去找她,与她共享万里河山,岁月静好!”琅轩满怀憧憬的说道。   “大哥,那样好是好,只是芙殇姑娘估计也有二十五、六了吧?寻常人家的姑娘如她这般年纪,早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就怕芙殇姑娘等不得大哥”蓝笙愁着一张脸说道。   “蓝笙,这一天要不了多久的,兴许很快就到了”琅轩胸有成竹的说道。   “难道大哥、、、?难怪这次大哥对外到处扬言寻找芙铭太子,来到蔓萝国却每天只顾风花雪月,看美人,吃美食,赏美景!”蓝笙恍然大悟道。   “我若是要出兵冥国,何须这些弯弯绕绕?我只是故意放出风声,引起萧弘毅的恐慌,届时,萧弘毅必会来蔓萝国夺人,蔓萝皇定会誓死护住芙铭太子,‘蓝颜’祸水,两国必会因此而产生嫌隙,到时出兵蔓萝国,冥国定会袖手旁观,白国鞭长莫及,届时,取蔓萝国如探囊中之物,然后南下冥国,最后白国,整个天下尽入手中”   蓝笙抬头一脸崇拜的仰望着依旧雍容淡然的琅轩,此时的他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气吞山河的气势,那般的伟岸傲然!那般不可一世!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君临天下。   夜已渐深,小竹屋里却整整齐齐的站着数十人,皆身着黑衣,脸蒙黑纱,人数不多,却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个个精神抖擞,气势凌然。   “公主,一切已准备就绪,”蓝宇来到芙殇的面前说道。   “好,出发!”芙殇吩咐道,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然和肃穆。   未时三刻,蔓萝皇宫的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一些守夜的士兵在半梦半醒中被人抹了脖子,一些清醒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抛了头颅,玉子墨从烈火宫带来的几十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加上闻名天下的飞天骑六大将,在莫寒的引路下,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的进入了碎玉轩。   “蓝宇,子墨,我在蔓萝国潜伏三年,深知碎玉轩守备森严,今晚感觉太顺利了一些,会不会我们中计了?”莫寒拉住玉子墨和蓝宇,悄声说道。   “我从进来就眼皮直跳”白薇也疑惑的说道。   “我也是,心里慌得很”幕兰也皱着眉头说道。   “不管如何,剑已出鞘,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踏进去,大家多加小心,若是情况有变,誓死护住公主和太子离开” 蓝宇沉声道。   几人都坚定的点点头,毫无退缩,跟在芙殇身后进入了碎玉轩。   “公子,刚刚侍卫来报,看到了一批人马进入了碎玉轩,有数十人,但是没看清是哪方人马”   城外,寒风呼啸,璇玑惊喜的汇报道。   “他们终于出动了,肯定是枫国人,璇玑,你速速传信息给上官云和上官婉,叫他们马上行动”萧冷宇沉静的说道。   “是”璇玑快速离去。   “杨执,你去多带点人马,随我进宫,趁乱救出芙铭太子”萧冷宇面向杨执,低声吩咐道。   “是”杨执大步离开。   同时远在曼城城郊的琅轩也收到了消息,他优雅的掸掸衣袖,轻笑道“蓝笙,走,我们看戏去”,同时对伏在面前的影卫说道“告诉禁卫军统领张华,叫他瞄准机会通知蔓萝皇,带上五千禁卫军前去堵截”   “是”影卫退下。   想到即将见到分离十年的兄长,站在碎玉轩门口,芙殇突然有些不敢迈进去。   “公主”莫寒轻轻推了推芙殇,担忧的说道。   芙殇毕竟不是寻常女子,敛了心神,忐忑却又激动的走进去。   碎玉轩亮着微弱的光,循着光亮,在莫寒的指引下,芙殇很快便找到了芙铭的寝宫,豪华的贵妃榻上,芙铭合衣躺下,俊秀的睡脸,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安静美好的如一个婴儿。   芙殇双手轻轻的扶上芙铭的脸颊,晶莹的泪一滴一滴滑落,滴落在芙铭白皙的脸庞上,晕染成朵朵梅花。   芙铭被灼热的眼泪烫醒,微睁开双眼,看到一张绝色面孔,双眼含泪满脸忧伤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何哭泣?”   “皇兄,曦儿对不起你,害你这些年受苦了,我马上带你走”芙殇抱着芙铭哭着说道。   芙铭睡意渐醒,看着抱着自己哭的像个泪人儿的女孩震惊的说道”曦儿,你是曦儿?你不是已经.......我这是在做梦吗?”   “皇兄,当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死,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我今晚是来救你出去的   “你没死?”芙铭喜极而泣的说道,双手颤抖的扶上芙殇脸庞,“原来我的曦儿一直都活着,真好!真好!只是你的脸、、、、?”   “殿下,公主,这不是久留之地”玉子墨生怕两人耽误下去又生变故,进来提醒道.   “皇兄,走, 我先带你离开这儿,再慢慢与你细说.”   “好”   几十人从碎玉轩出来,发现碎玉轩外灯火通明,黑压压的站着几万士兵,为首的正是上官云和上官皇后.   萧冷宇及手下数十人乔装打扮后混在上官云的队伍中,当他看着芙殇、芙铭,飞天骑六大将一行人后,什么都懂了,脸色发白,白到头发根,好似整个身体也白起来,严重失血,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知晓芙铭隐藏在碎玉轩,所以才派出流云骑大将璇玑来到蔓萝国潜伏在上官云身边,为的就是保护芙铭。   这次萧弘毅发现了芙铭的存在,萧冷宇知道萧弘毅一定会弄死芙铭,所以才打算趁枫国和上官云混战之际,趁乱让‘芙铭’诈死,将芙铭送至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死了萧弘毅的心。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料到进入碎玉轩的竟然会是芙殇。   此刻剑已出鞘,上官云和上官婉有备而来,芙殇危在旦夕!一番铺排怅然落空,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冷宇浑身冰冷,如同掉进冰窖里。   “公子,原来芙殇真的是芙曦公主!”杨执看着飞天骑大将和白薇,以及芙殇旁边的芙铭,震惊的说道。   他也曾怀疑过,只是没想到分别十年,时光和经历竟然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   杨执深深的看了白薇一眼,白薇一脸忧伤的回视他,泪眼朦胧,杨执忽然明白了白薇临走前的那句话“愿我们今生不再相见,就算相见也只能在战场上”以及那句“除非芙曦公主亲自赐婚,否则我们再无可能”   他们处在敌对的阵营,就算爱的真诚,却也是“情义两难全”   芙殇冷冷的看了萧冷宇一眼,眼里全是嗤笑和嘲讽!   “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将碎玉轩列为禁地,擅入者死,三更半夜,尔等闯入我蔓萝国禁地,意图谋不轨,将士们,将刺客格杀勿论”上官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几千士兵如波涛汹涌的洪水围上碎玉轩几十人。   “曦儿,你快走,别管我”芙铭讨厌权谋,厌恶打斗,他的双手只会弹琴、画画,不懂武艺,看到如洪水般涌上来的士兵,担忧的说道。   “皇兄,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去的,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芙殇坚定的说道,红菱一轻轻一挥,如一道强劲的裂风,涌在前的将士被甩出数十丈远,纷纷落地惊呼。   一批倒下,后面不知情的将士继续涌向前,只见一个身穿蔓萝国士兵的小将足尖轻点,飞跃而起,众人只觉眼前有个身影一晃,他已来到芙殇面前,如母鸡护小鸡般,将芙殇牢牢挡在身后。   正是乔装打扮的萧冷宇!   “曦儿!”萧冷宇深深地看着芙殇,轻声呼唤道,似是饱含深情,开心惊喜之极,却又满心悲凉。   “ 这又是你设计的?”芙殇冷冷的问道,满眼嘲讽。   “我、、我、、曦儿!”萧冷宇苦涩至极,悲凉至极,事实就摆在眼前,又能如何说?   又有数十个身穿蔓萝国士兵服的小将涌向前,却是萧冷宇从冥国带来的将士,他们将芙殇、芙铭,萧冷宇等人护在中央,奋力杀向敌人。   “曦儿,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要相信你的心,相信你的感觉,他们有时比眼睛看到的更准!”芙铭轻声劝慰道。   “皇兄,我当初就是因为太相信我的心,才酿成如此大过,国破家亡,害死了父皇,还害得你十年为俘,我再也不敢信他!”芙殇绝望又悲凉的说道。   萧冷宇高大的身躯隐隐一颤,痛不可遏,芙殇的话句句戳心,尤如万箭穿心。   偏偏他却无话可说!偏偏她说的却都是事实!   杨执和白薇深深对望了一眼,相顾无言,却又似已说了千言万语,两人背靠背,默契的投入杀戮之中。    ☆、知音零落   上官婉自从来到碎玉轩,就只是一直呆呆的、愣愣的、恶狠狠地盯着芙铭看,被围在数万人中的芙铭泰然自若,一身白衣,衣袂飘飘,风姿绝然,宛若天人,让端庄美貌的她,竟然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   但是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害得她失宠十年,她感到愤怒又嘲讽,被嫉妒和愤怒冲昏头脑的她,突然一把夺过身边士兵的剑,朝芙铭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跑去,歇斯底里的吼道“沧溟芙铭,你勾引皇上,你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你”   “娘娘!”   “妹妹快回来!”   战场上刀剑无眼,青芽和上官云失声呼喊道,可上官婉此刻满脑子只有对芙铭的恨意,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呼喊。   芙殇淡淡的看了上官婉一眼,看她连剑都握不稳的模样,懒得搭理。   “哼,不自量力的女人!”飞天骑大将宫翎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在上官婉快要接近芙铭时,一柄断箭袭来,在半空中化成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竟准确无误的插入上官婉的胸膛,穿胸而过。   上官婉倒在了血泊当中,费力的握着宝剑,愤愤的盯着芙铭看,死不瞑目,若是眼睛能杀人,芙铭恐怕早已死了千百遍。   可悲的是,她如此恨芙铭,恨得丢掉了性命,芙铭自始自终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只是一脸爱怜的看着芙曦。   “娘娘!”青芽失声痛哭道,不顾一切的跑向上官婉,将上官婉抱在怀里。   “刺客杀害了皇后娘娘,冲啊,为皇后娘娘报仇。”上官云高声喊道,带来的士兵都是上官家的亲信,听到后奋不顾生的冲向芙殇一行人。   哀兵必胜!上官婉这一死,严重刺激到了士兵,他们从四面八方愤怒的杀向芙殇他们。   饶是芙殇一行人个个武艺高强,然寡不敌众,士兵如蚂蚁抬螳螂一样,一层一层的围拢上来。   萧冷宇和芙殇所带来的人均伤亡惨重,他们围的圈子越来越小,士兵却越来越多,似乎怎么也杀不完!   忽然,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所有人住手”   禁卫军统领张华带着五千禁卫军和皇上匆匆赶来。   正在杀戮的上官军纷纷停手,放下了武器。   “上官将军,三更半夜你带着几万人马杀进碎玉轩,你是想要作甚?造反吗?”蔓萝皇冷冷的看着上官云,责问道,带着天生的威仪。   “臣不敢,碎玉轩早在十年前就被列为禁宫,擅入者死!今晚臣听闻有刺客闯入碎玉轩,怕刺客惊扰到皇上,故带兵前来捉拿”。   上官云高声答道,虽然自称‘臣’,却盛气凌人,半分也没有臣子面对皇上的恭谨。   “哦?”蔓萝皇不置可否的看了上官云一眼,转首看向人群中的芙铭,微有些失落的问道“芙铭,你真要走?”   芙铭朝蔓萝皇深深鞠了一个躬,有些不舍的说道“这十年,多谢皇上的照拂,但是如今我妹妹已找到了我,这世上仅余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尔后,不管吉凶还是祸福,我们兄妹二人一起面对,断不能让妹妹独自承担”   “既如此,你走吧,只是,别忘了偶尔回来抚琴于我听”蔓萝皇无力的说道。随即高声吩咐道“放行!”   然上官云带来的士兵却无人听他吩咐,只是看着上官云,听从上官云的旨意。   “皇上,他们是刺客,他们杀害了皇后娘娘”上官云不满的说道。   “放他们走!”蔓萝皇面无表情的看了上官婉尸体一眼,大声吩咐道。   上官云看了自家妹妹尸体一眼,心如刀割,愤怒的盯着蔓萝皇骂道“你这个昏君!是非不分,敌我不明,沉迷私情,荒废政事,你有何资格君临天下?有何资格做蔓萝国的皇上?”   “大胆上官云,以下犯上,言语不敬,来人,拿下罪徒上官云”蔓萝皇高声宣布道。   五千禁卫军听到后,纷纷拔出刀剑。   上官云嗤笑道,一个眼神,背后的几万士兵也纷纷亮出刀剑。   两军对峙,一触即发!   “哈哈,蔓菁子,大家称呼你一声‘皇上’,你还真当自己就是蔓萝国的主人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力挺你坐上这个位置的,荒废政事十年,这个国家早就改名换姓了,今天就让你清醒的看看,蔓萝国到底是姓蔓还是姓上官,儿郎们,上啊,杀了这个昏君!”上官云振臂一呼,几万人马纷纷亮出刀剑,向蔓萝皇和五万禁卫军杀去。   厮杀声此起彼伏。   蔓萝皇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当年上官家一手遮天,扶持他坐上了皇位,然大权几乎都掌控在上官一族,兴许真如上官云所说,这个国家,早已改名换姓了。   “公主,我们趁此机会快走吧,不然、、、、”玉子墨提醒道。   “曦儿、、、!”芙铭焦急的看了蔓萝皇一眼,又看看芙殇,欲言又止。   “再等等”虽然此刻走是最明智的行为,然却不忍拂了芙铭的心思,加上蔓萝皇是因救他们而陷入绝境的,此刻离开于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屠戮还在继续,两方人马都杀红了双眼,他们拿着刀剑奋不顾身的向敌方捅去,血肉横飞,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厮杀声不绝于耳,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太阳缓缓升起,红彤彤,也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双方人数都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堆越多。   忽然一支利箭,袭卷着漫天的杀气,从遥远的天际飞来,“哐当”一声,似乎听到了刺破骨头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支带着雷霆之势的利箭唬住了,惊慌之余,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去,却见蔓萝皇被一支利箭钉在碎玉轩的城墙上,利箭正中他的胸口,鲜血哗啦啦往下直流,蔓萝皇一双眼睛震惊无比,转而逐渐涣散,无神的眼睛四处查看,似乎在人群中搜寻害死他之人,又似乎是在寻找那个关怀之人。   当搜寻到人群当中一身白衣的芙铭时,蔓萝皇突然释然一笑,带着深深的眷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世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时间似乎在此静止。   高高的城墙上,琅轩优雅的挥挥衣袖,将一张弓递给蓝笙,浅笑道“走吧,这出戏已到尾声了!”   “皇上”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芙铭挣脱开芙殇的手,朝蔓萝皇身边跑去,不知是哪个士兵最先反应过来,一刀朝芙铭身上劈去,其他士兵看到了也都朝芙铭砍去,芙铭倒在血泊当中,又拼命爬起,不理会漫天的鲜血,一步,又一步的爬向蔓萝皇的身旁。紧紧抓住蔓萝皇的双手。   蔓萝皇本已神思涣散,芙铭凄厉的呼喊声再次把他的神思唤醒,他睁开虚弱的双眼,看着满身是血的芙铭,似是万分欣慰黄泉路上有知音作伴,又似万分悲凉,苦笑道“我、、终究、、、还是、、、没能、、护你周全、、、”   芙铭低头深深的看着蔓萝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蔓萝皇胸口的利箭拔出来,擦干蔓萝皇身上的血迹,微笑着说道“皇上,黄泉碧落,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唱歌,抚琴,品茶!”   “好、、!好、、、好、、、、!我们一起!芙铭,我好累!你再、、唱一曲儿、、、、给 我、、听、、吧、、?”蔓萝皇虚弱至极的说道。   “好!”芙铭微笑道,朱唇轻启:   “楚江月夜   孤帆渔火   是谁 站在江边听我   瑶琴凤尾   雅乐弦歌   是谁 能在心中懂我   情投意合   知音难舍   是谁 约定今昔等我   空山绝响   秋风瑟瑟   为何 留我与岁月   共蹉跎   君去矣 心碎了   谁是我听者   君去矣 琴断了   再无人知我”(1)   芙铭低低的唱着,声音悲恸凄凉,字字句句如杜鹃泣血,几万士兵不由自主放下手中的武器,痴痴的听着,神思已随着歌声飘远,似乎看到了两个生死知己,不闻繁华声,纵情山水,携手走过俗世人间。   蔓萝皇在芙铭的歌声中,渐渐‘睡去’,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容。   人生能得一知己,死生皆无憾!   一曲尽,芙铭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虚弱的倒在蔓萝皇的身旁。   刚才,他是在用生命唱歌!   “皇兄”芙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划破苍穹,红菱一挥,强大的内力将周边的将士甩出数十丈远,飞奔到芙铭身旁,将芙铭抱在怀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只是恍了一下神,却造成无法弥补的伤痛。   芙铭身上被砍出三道伤疤,致命的伤在胸口,血流如注,芙殇哭着用手去堵,却怎么也堵不住,血液很快漫出,浸湿了芙铭雪白的衣衫。   “曦儿、、、死前还能见你一面,真好、、、”芙铭躺在芙殇怀里,脸色苍白,他能一点一点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双手颤抖的抚上芙殇的脸颊,费力的为芙殇擦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曦儿、、、别哭,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芙曦泣不成声,哭喊道“为什么、、、、、?”   “他是、、是我、、的知己、、、、、、,曦儿、、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芙铭低头再次深深的看着蔓萝皇,似是要将他牢牢刻在脑海里,黄泉碧落才不会忘记,微笑着说道“皇上、、、等我、、、!”说完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带着安详的面容,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这世道如此肮脏,本就不属于他,或许他已跟随蔓萝皇,两人携手万水千山,抚琴,画画,煮茶。   “皇兄、、、、”芙殇脑袋轰的一声,惊讶而无措,头顶如炸了个响雷,那钉子刺向血肉中,有力难拔。抱着芙铭嚎啕大哭,眼泪簌簌淌下。   怪谁?怨谁?   芙殇的这一声悲呼,似乎叫醒了所有人,厮杀声再次开始。   “抓刺客,是他们,他们杀死了皇上,为皇上报仇”上官云看到皇上已死,禁卫军群龙无首,奸计得逞,然他要干干净净的坐上那个位置,就必须找替罪羊。   几万将士听到命令后,纷纷再次围上芙殇一行人。   “厚颜无耻 ”蓝宇低骂一声,宝剑出鞘,向围过来的士兵奋力砍去,萧冷宇、玉子墨、莫寒白薇等人也纷纷加入战斗。   芙殇轻轻放下芙铭,低声说道“皇兄,等我”站起来,扫视一圈围过来的将士,如来自地狱的修罗,狠厉的眼神让士兵们心中一寒,纷纷倒退。   芙殇一身红衣,黑丝飞扬,红菱挥出,在天空中幻出一只发怒的血凤凰,如涅槃重生,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洪水一般的士兵挥去。   “哎呀!妈呀!我的手”   “我的脚”   “哎呀疼死我了!”   方圆几百名士兵,纷纷响起哭喊声,残肢断臂横飞,头颅鲜血狂洒。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山崩地裂,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像被千刀万刮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几千将士纷纷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芙殇。   “烈火血风!芙殇竟然在此?”琅轩和蓝笙本已到了宫门外,突然看到空中红菱飞起,那排山倒海的杀气震的他心里一颤。急忙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向碎玉轩的方向飞来。   “啊,她是红芙殇?”有些见识的士兵纷纷惊恐的说道。   “焚天红菱,烈火血凤,她竟然是名动江湖的红芙殇”上官云呆呆的看着红艳如火的芙殇,恐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大将军,怕啥?任她芙殇武功绝顶,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上官云一名副将不屑的说道。   “你懂啥?传闻烈火血凤杀伤力极强,极其残忍阴毒,故红芙殇不轻易使用,她第一次使用烈火血风时,是九年前,她和黑琅轩两人灭掉了作恶多端的杀手组织黑虎门 ,据说,当年烈火血凤一出,黑虎门的人顿时支离破碎,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横飞,血流成河,没有一具全尸。她刚才八成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不然士兵早就死了大半了,她这是在警示我。”上官大将军恐惧的说道。   “烈火血风竟这么厉害?大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副将心有余悸的说道。   “还能如何?放行”上官大将军不甘的说道。   “上官军听令,放红芙殇一行人离开”   上官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松了一口气,收起武器,默契的站在一边,给芙殇一行人让出路来。   芙殇冷冷的收回红菱,温柔的抱起芙铭的尸体,大步离去。   耳旁隐约又响起了利箭夹风而来的声音,一柄利箭携着漫天剑气飞来,刺入上官云的胸口,上官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到碎玉轩的屋顶上,一青衣女子茕茕孑立,满脸泪水,正搭弓,第二支箭对准他的眉心。   上官云眼中现出一抹伤痛和不可置信,他只是愣愣的呆呆的看着青衣女子,毫不躲闪,也不喊叫,只是嘴张了张,满心悲凉,似乎在问“为、、什、、么、、?”   第二支利箭毫不留情的再次飞来,射中上官云的眉心。   血曰曰而流,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抹俏丽的青色身影,看到那身影果决的从屋顶消失,嘴边突然浮起一抹苦涩至极的悲凉笑容,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她!千防万防,偏偏没防她!眼光散大,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瞋视薄怨,看到了她清冷如腊梅的风情,也看到了他们往日的耳鬓厮磨。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带着不甘,带着伤痛,带着难以置信!   “大将军!”有士兵发现了遇害的上官云,失声呼喊道。   厮杀声,再次响起,场面一片混乱。   注:(1)引用于歌词,《琴断》 ☆、挥剑断情   当琅轩和蓝笙赶到时,只看到了漫天的鲜血和堆积如山的尸体,以及场面失控混战一团的上官军和禁卫军,芙殇早已不知所踪。   “没想到蔓萝国竟然比我想象的更乱!”琅轩满意的说道。   “大哥,为何不见芙殇姑娘?她会不会有危险?”蓝笙担忧的问道。   “看这场面,显然是她胜了,这世上没几人能奈何得了她,否则也不配与我齐名十年。”琅轩肯定的说道,随即转向蓝笙,优雅的掸掸衣袖,微笑道“蓝笙,传信于你父王,让他做好准备!随时候命,来蔓萝国”   “好嘞!终于可以见到父王喽”蓝笙高兴的拍手大叫道,从五岁起,就跟着琅轩来到冥国,十年未归,他着实想念父王的紧,也不知父王还能否认出他来。   瓢泼大雨一直持续了十多天,淅淅沥沥,剪不断,理还乱,阴沉沉的天空如人忧郁发愁的表情,使黄昏和黑夜提前来临,无端使人烦闷。   玉子墨、蓝宇等人在屋外焦急的踱着步子,“公主还是那样?”莫寒从宫外回来,全身被淋透,看到玉子墨等人一脸烦闷样,担忧的问道。   “嗯嗯,公主在里面已经十天了,除了不断叫人搬酒进去外,滴水未进”玉子墨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   “唉,公主这是在责怪自己,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蓝宇苦恼的说道。   芙殇从蔓萝国回到烈火宫后,不哭不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抱着芙铭的尸体,在房间里一瓶又一瓶的喝着闷酒,谁也不敢进去劝她。直到第七天,芙铭的尸身已开始腐烂,才红着眼睛踉踉跄跄抱着芙铭走出房间,却不让任何人靠近,独自一人在烈火宫的后花园,用双手一捧泥土一捧泥土的埋葬了芙铭太子。   之后再次将自己关在房间饮酒,一喝又是十天,玉子墨等人担忧的不行,偏偏又没有任何办法。   “外面怎样了?” 玉子墨看着窗外瓢泼大雨,担忧的问道。   “暴雨连下了半个月,农田房屋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朝廷的救济却迟迟不下”莫寒气愤的说道。   “那个人还在宫门外站着?”玉子墨看着萧冷宇修长又坚韧的背影,皱着眉问道。   “嗯,已经半个月了,却没有离去的迹象”莫寒纠集的回答道。   萧冷宇一路跟着芙殇等人从蔓萝国来到烈火宫,但是在烈火宫门外,却被飞天骑六将一致拦在门外,没让他进来。   “让我出去结果了他,他还有脸来见公主”蓝宇抽出宝剑,愤怒的说道。   “不可”玉子墨阻止道,“就算要杀他,也是公主亲自杀了他,不该我们动手”   “可现在公主、、、唉,该怎么办?”蓝宇担忧的问道。   玉子墨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忽然脑中精光一闪,道“时机到了,我们得好好做准备”   蓝宇、莫寒,何其精明的人?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担忧着芙殇,关心则乱,玉子墨一言点醒梦中人,两人脸上顿时惊喜之情,相视一笑,相继离去,各司其命。   夜凉如水,心寒似冰,芙殇抱着酒壶在深深的夜里独坐,月光很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莫寒慢慢移到芙殇身旁,拿过她手中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难过了就哭出来,或者找人倾诉,总好过这样借酒浇愁。”莫寒叹气道。   芙殇木然的看了莫寒一眼,顺手又拿过一坛酒,一饮而尽,眼中满是凄楚。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段往事,无法诉说,如何述说?只能放任那些在深夜里对自己倾诉。   “人总是自以为是的习惯用自己的思维去窥探别人,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以为别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需要自己去‘拯救’,殊不知,不打扰他人的生活才是慈悲,如果不是我去‘拯救’他,他现在还在弹琴画画”   过了许久,芙殇终于开口说道,声音沙哑,满心悲凉。   莫寒低头一看,芙殇虽凤目上扬,极力忍住,然而还是有一行清泪放肆的缓缓的流下,暮的心里一紧,悲伤难抑。双手伸出,想要将这个瘦小的身躯揽入怀中,为她拭去满脸泪水,然而伸到半空的手忽的一顿,无力的缓缓落下。   “萧冷宇从蔓萝国一直跟到烈火宫,在宫门外站着淋了十来天的雨”不知怎的,莫寒竟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说完后,又有些恼恨自己,急忙拿过酒猛喝一口。   芙殇惊愕的看了莫寒一眼,随即眼角眉梢全是讽刺,最后变成浓浓的恨意。   她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当中,早已忘记一路跟来的萧冷宇。   飞天骑六将都恨不得将萧冷宇碎尸万段,也自然不会去理会是否淋雨。   芙殇再次拿过一坛酒,一饮而尽,拿过焚天剑,满脸寒霜的走了出去。   玉子墨等人守在门外,看到芙殇出来,以为她想通了,开心的问道“公主想要吃点啥?都备好的”   “萧冷宇在哪?”芙殇冷冷的问道。   “那”蓝宇看到芙殇的阵势,指着萧冷宇站立的方向,愣愣的说道。   “公主这是要?”苏洛衡担忧的问道。   “了断前尘往事”玉子墨解恨的说道。   雨一直在下,十来天,从未停过,宫门外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迎着风雨站立,背影坚韧又孤寂,看着宫门打开,芙殇一身红衣似血,慢慢走向他,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   “曦儿”,轻轻呼喊出声,十来天在雨中淋雨,没吃没喝,声音沙哑难听。   “你这又是作甚?”芙殇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冷冷的问道。   “我、、我、、”看着芙殇冷冷的、漫天仇恨的双眼,火一般的热化作冰一样的冷,心如死灰,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剩满心孤寂和悲凉。   “这次是我的错,”萧冷宇痛苦的说道,本来想要好好跟她解释这件事的,却觉得是徒劳,芙铭太子毕竟是因他而死。   “苍冥王朝从未对不起你,我也从未负过你,你却害得我家破国亡,如今,又害死我唯一的亲人,萧冷宇,这笔血债,你说该如何算?”芙殇冰冷的问道,带着滔滔怒火和噬骨的恨意。   “你杀了我吧,如果这样能减轻你的恨”萧冷宇痛苦的说道。   “公子”杨执上前担忧的说道。   “退下”萧冷宇轻喝道,杨执无奈的退下,看着芙殇,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啥,却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你以为我不敢?”芙殇抽出焚天剑,剑尖直指萧冷宇胸口。   萧冷宇痛苦的看着芙殇,却不躲不闪。   芙殇悲凉的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那滔天的大火,成河的鲜血,堆积如山的尸体,这十年的风雨漂泊和孤寂,全是拜眼前这人所赐,焚天剑是她八岁生日时,萧冷宇花费一整年的时间,亲自为为她锻造的,如今,就让这把剑断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右手一用力,听到了焚天剑刺破胸膛的声音,连带着听到了心脏破碎的‘喀嚓声’   手一抖,可为何?为何还是下不了狠手?   “萧冷宇,若是可以选择,我希望我这一生,从未遇见过你,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灾难”芙殇不忍睁眼直视前面的鲜血,丢下焚天剑,迎着狂风暴雨,踉踉跄跄跑远,仓皇在她身后,企图淹没她,她跑的快,淹的也更快,跌跌撞撞的,逃不出升天。   “公子”杨执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冷宇倒在雨中,惊呼着走向前一把搂住萧冷宇摇摇欲坠的身影,对着芙殇的背影道“芙曦公主,我家公子从未负过你,你还真狠得下心”   “她要是真狠心,你家公子早没命了”莫寒站在萧冷宇面前,凉凉的说道。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杨执痛心的说道。   萧冷宇摸着不断流血的胸口,悲凉的说道“曦儿,你终究还是心软了”脸上的表情奇怪至极,不知是哭是笑是悲还是喜。   错过了爱与伤,路过了旖旎风光,断送了儿女情长,剩下了空念虚妄。   芙殇迎着暴雨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跑了多远!她早已精疲力竭,摔倒在泥泞的水坑中,似乎无力爬起,也不想爬起,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雨越下越大,如刀子一样砸在脸上,脸上满布着水珠,不知是泪还是雨。   “啊!、、啊!、、啊!、、”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划破苍穹,如一头孤独的狼,怒视上天,又如一头陷入绝境中的猛兽,悲凉,愤怒,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芙殇似乎感觉到雨停了,仰起头,看到头顶有一把白色的油纸伞,将风雨全部挡住,给了她一个相对安宁的世界。   慢慢往后望去,一身白衣的云锦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长身玉立,宛若天人!   云锦被芙殇的表情吓到了,以往嬉笑怒骂、灵动张扬的眼神,此刻瞳孔散大,空洞无神,只是茫然的盯着他看。   一袭红衣满是泥水,如墨玉般的长发此刻被泥水湿透,粘成一团,湿湿哒哒的粘在身上,一张苍白如白玉雕的小脸,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在云锦眼中,芙殇一向是恣肆的,张扬的,随性洒脱的,甚至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从没见过如此绝望,如此悲伤,如此无助的她!   云锦自从第一次见到芙殇起,觉得芙殇如一团迷,深深的吸引着他,所以他一路尾随,从苍冥国到蔓萝国,在蔓萝国,他本想助芙殇一臂之力,然看到芙殇手下的几大将均对他讳莫如深样,所以识趣的离开他们的视线,好让他们大展手脚。   但是他却从未走远,只是在某个他们看不到角落,默默的守护着!   这世上也只有那个人,能将她伤的如此体无完肤,爱不得!恨不得!杀不得!   “芙殇!”云锦轻轻呼喊道,心里酸涩,眼里有一抹心疼和不忍。   “云锦,你可否拉我一把?”芙殇茫然的看着云锦,轻声问道,声音嘶哑难听。   “好”云锦轻声答道,伸出双手,将芙殇从泥泞的水坑中拉起来,手心微屈,暗暗发力,芙殇只觉一股暖流飘过,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被云锦用内力烘干。   芙殇任由云锦拉着手,一步一步木然的跟着云锦走。 ☆、药王谷   芙殇只是漠然的跟着云锦,三魂似乎已去了六魄,浑浑噩噩的跟着他,穿过了几座山丘,趟过了几处小溪,过了无数座桥,来到一座耸入云天的山峰面前。   云锦拉着芙殇的手,温柔的说道“芙殇,我们快到了,你一定会爱上那个地方的”两人一步一步的爬上山峰。   其实一路以来,云锦完全可以雇一辆马车,或者一路使用轻功,这样两人会轻松许多,也会快许多。   但是他不愿意这样,他只想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过万水千山,让两人的汗水洒落,共同滋润路边的花花草草。   过了几个时辰,他们终于爬上了顶峰,隐约看到一道铁索,云彩似乎在脚下翻滚,底下却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过了这道铁索,我们就到了,你怕不怕?”云锦轻声问道,像哄一个小孩子。   芙殇依然只是木然的看着他,似乎只剩下一具躯壳。   云锦低头一笑,温柔的打横抱起芙殇,足尖轻点,从铁索上轻轻跃过,耳旁只留下呼呼的风声。   不一会儿,他们似乎来到了谷底,谷口写着几个大字 “药王谷”   进入谷口,似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眼前绿树成荫苍翠欲滴,湖水波光潋滟清澈见底,四周青山环绕峰峦雄伟,百花竞放,香气宜人。   房屋成排,土地平旷,孩童嬉戏,少女赏花,男女老少,怡然自乐。   隐隐约约似乎看到有人热情的跟云锦打招呼,云锦微笑着一一致意,态度和蔼,如沐春风。   一会儿来到一幢小楼前,小楼优雅别致,假山楼亭林立,门上挂着几串风铃,随风发出悦耳的声音。   云锦拉着芙殇走进房屋,屋内散发出阵阵药香,沁人心脾。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他在吩咐什么。   一会儿进来一个身穿绿衫端着衣物的小姑娘 ,小姑娘进来后笑意盈盈的说道“姑娘,奴婢伺候你净身吧”,芙殇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不言语,小姑娘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的过来,给芙殇解去衣物,伺候芙殇沐浴净身。   芙殇至始至终如一樽木偶,任凭小姑娘拾掇,小姑娘打来几桶水,试好水温,往桶里加入一些花瓣和药物,伺候芙殇沐浴。   芙殇一踏入水中,温度适宜的水在身体上流动,只觉浑身舒泰,阵阵香气袭来,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云锦进来,看到小丫头体贴的给芙殇擦拭着身子,一边痴痴的看着芙殇的睡颜。   “谷主,姑娘已睡着了”小丫头看到云锦进来后,轻声说道。   “恩,绿竹,你先出去吧,另外派人到烈火宫,说芙殇在药王谷,让他们务必放心”云锦轻声吩咐道。   “是”绿竹躬身退下。   云锦来到桶边,温柔的把芙殇从水里抱起,用帕子体贴的给她擦去水珠和湿漉漉的长发,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三天后,芙殇悠悠醒来,看着趴在她床头睡的如婴儿般的云锦,心里一阵柔软。   轻轻的伸了一下脚,云锦闻声醒来,看到芙殇,开心的问道“你醒了?”   “恩,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   “竟然这么久!”芙殇说完欲起身,才发现浑身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我在水里给你放了些宁心安神的药,你放心吧,已派人通知烈火宫了”云锦按住芙殇的肩膀,笑着说道。   “谢谢你,云锦”芙殇认真的说道。   两人一阵沉默,忽然一阵“咕噜!咕噜!”声响起,打破了沉默,芙殇用手摸摸肚子,尴尬不已,才猛然想起十多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云锦促狭一笑,随即命人传饭。   苍冥国大皇子府,萧冷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口唇紫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他在烈火宫门外连续淋了十多天暴雨,加上芙殇那一剑,感染风寒伤口蔓延,足足昏迷了七日七夜。   杨执费力把他带回大皇子府,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萧冷宇终于悠悠醒来。   “公子,你为何不将当年的实情告知芙曦公主?公主深明大义,她一定会理解你的”杨执看着萧冷宇,心疼又不理解的说道。   既然公主还活着,两人看起来也依然深爱着彼此,那为何不说出实情呢?说出来大家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不是更好吗?   “我宁可她恨我,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肮脏的往事,杨执,我将你当做亲兄弟,才告知与你,你若是私自背着我和她说了,我绝不原谅你”萧冷宇看着杨执,冷冷的说道。   “唉!”杨执深深的叹了口气,一颗心纠结不已。   “璇玑呢?可有她的下落?”   杨执摇头说道“自那日宫乱后,就再也没人看到过她,她似乎凭空消失了”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她付出的太多,将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耽搁了”萧冷宇内疚的说道。   “公子不必自责,我相信她是心甘情愿的”杨执安慰道。   “你跟白薇的事呢?打算怎么办?”   “在画眉山时,她说除非芙曦公主亲自赐婚,否则我们俩绝无可能。”杨执苦涩的说道。   “唉,都怪我连累了你,杨执,你走吧,带上白薇远走高飞吧”萧冷宇闭上眼睛,疲倦的说道。   “公子,我的命是你给的,今生我绝不会离开你,况且、、况且就算我去找白薇,也没用的,在她的心中,我背叛了芙曦公主,就等于背叛了她。”杨执悲凉的说道。   在药王谷住了几日以后,受药王谷轻松愉悦的氛围影响,芙殇觉得心情好多了,慢慢的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这日,风和日丽,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两人并排躺在草坪上,耳边是鸟儿欢快的叫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和飞舞的蜜蜂、蝴蝶,微风一吹,香气宜人,往日的阴霾随着一扫而空。   “药王谷真是一处世外桃源!”芙殇笑着感慨道。   “这些年,我四处云游,从未见过比药王谷更美的地方”云锦自豪的说道。   “主要是喜欢这里的生活,人人平等,男耕女织,与世无争,不像外面,争名逐利,血雨腥风,等级森严”   “是呢,这里人人平等自给自足,这里的谷主,仅仅只是为了守护他们而存在”   “云锦,你双亲呢怎么没有看见他们?”   “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年,他们将药王谷谷主的位置传于我,就双双云游去了,估计早就忘记我了吧!”云锦笑着说道,提起双亲,满脸甜蜜。   芙殇忽然羡慕起他来,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难怪能够如此洒脱不羁,怡然自得。   “云锦,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我已经好多了,我离开太久,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了,药王谷虽好,却并非我的长留之地”芙殇微有些伤感的说道。   “好,你有你的职责,我送你回烈火宫”云锦爽快的说道。   他们依然迎着来时的路,如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徒步走回烈火宫。   芙殇才觉得,原来大自然是如此之美,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如此轻松自在过。少时十几年,为了成为一个好的君王,每天学习各种政治权谋和剑术,国破后,又背负着复仇的压力,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从未关心过身旁的一花一草一木,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谜底   当两人双双出现在烈火宫门前时,烈火宫上下均惊喜不已,两人一红一白,如一双璧人,看到芙殇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纷纷向云锦投去感激的目光。   众人纷纷向芙殇和云锦行礼,云锦站在宫门外打量着烈火宫,只见烈火宫建立在半山腰上,如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烈火宫” 。   进入烈火宫,里面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宫殿,巍峨雄伟,富丽堂皇,丝毫不亚于皇宫,倒不像是一个江湖组织,反而像是皇上的行宫。   再仔细看去,烈火宫内有数千人,男男女女,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脚步轻盈,几乎个个都是以一顶百的高手。   “幕兰,你先带云锦公子去“映月阁”休息,另外派人通知飞天骑所有将领傍晚到“忆昔殿”见我”   然后转向云锦,“你先休息一下,晚间我再来找你”   “是,宫主”幕兰笑着答道,然后上前为云锦带路,“云锦公子,请随我来”   云锦看着芙殇灿然一笑,然后转身随幕兰而去。   芙殇目送着他离开,眉头舒展。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倾泻而下,显得烈火宫美丽又神秘,尤如海市蜃楼。   “忆昔殿”,飞天骑所有将领早已到齐。   “这段时日你们辛苦了!”芙殇看着他们,微笑着说道。   “我们不苦,是公主受苦了”众人一致说道。   “这些时日我无心政事,你们将近来发生的大事都告知我吧”   “蔓萝国自从蔓荆子和上官云死后,上官家族扶年仅12岁的太子上位,携天子以令诸侯,然诸侯不服,各领兵起义,纷争四起,现如今,蔓萝国已乱成一团”玉子墨皱眉说道。   “枫国狼子野心,蔓萝国,很快将不复存在”芙殇叹息道。与琅轩相识十年,不用证实,芙殇并知那定是琅轩的手笔。   “暴雨连下二十来日,君望城、来凤城、紫云城、丰林城、玉兰城相继被淹,农田房屋被毁,伤亡人数高达三万人,大量流民涌入帝都,朝廷却无所作为,百姓怨声载道。”莫寒愤愤道。   “面临天灾,朝廷却不顾百姓死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公主,这可是上天赠予我们的机会”玉子墨笑笑的说道,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   “朝廷不是不作为,而是没那个实力,”芙殇笑着说道,“以烈火宫的名义,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为百姓重建家园”   “是”众人高声答道。   从“忆昔殿”出来,天已微黑,烈火宫却灯火通明,芙殇径自走向云锦所居的映月阁。   看到云锦正在安静的作画,轻声走到背后,见到一绝色女子跃然于纸上,一手搂着一头凶猛却又透着温柔的金毛虎的脖子,一手拿着酒壶,大口喝酒,红衣似火,黑丝飞扬,说不出的张扬恣肆。   芙殇微怔,这正是初见时她的模样。   “芙殇?你来多久了?”云锦转首,惊讶的问道,一面微有些慌张的将画收起来,心中小鹿乱撞,像是正在做坏事被大人现场捉住的孩子。   “刚到”芙殇假意没有看到,笑着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穿过五坐宫殿,十座假山,三条小溪,无数座小桥,终于来到另一个山峰,山峰的背面,有一座略显破败的宫殿。宫殿没有题任何字。   两人走到宫殿门口,宫殿散发出一股陈腐的味道,芙殇伸手轻轻推开宫门,移步入内,云锦跟在她身后,跨过门槛,那一刹那,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由惊奇。   门之后,并非气宇轩昂的殿堂,而是一个露天大院,这个大院却足以容纳几万人,然真正让云锦惊讶的是,比起画眉山,这里才是真正集机关术之大成者。   “留步”,耳边听得芙殇低语,只见她足尖一点,人已轻盈如羽的落在那如圆月的大理石地上。   芙殇闭上眼,静立片刻,仿佛是在回想什么,然后她开始移动,脚尖轻轻的点在地面,身子随着步伐移动旋律,纤手微扬,衣袖翩然,仿佛是某种舞蹈,又仿佛是以人为棋子的一盘棋局。但见她越走越疾,越走越快,火红的衣衫如一团耀眼的火焰 。   ‘轰隆、、、’的轻响声不断传来,随着芙殇的旋律,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接着大理石一块块移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意识一般,各自规律的动着,一会儿,那露天的大院消失,取而代之,出现在眼前的有数十条道路,通往各个方向。   “这里,连接世界各地,可由最短的距离最短的时间,到任何地方”不待云锦搭话,芙殇脚尖再次轻点,变换了步伐和旋律,大理石再一次移动,数十条道路消失,而原来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露出一个约两米见方的洞口,而芙殇正立于洞口的正前方,洞的下方隐约可见是一级级台阶,伸入地底下。   “敢跟我来吗?”芙殇回首看一眼云锦,笑笑的说道。   “有何不敢?”云锦灿笑,抬步领先走去。   看着那毫不犹疑的背影,芙殇神情复杂的微微叹一口气,然后也抬步走下。   台阶很多,一级级走下,阴凉的空气,暗淡的光线,听着足下发出空旷的回音,恍然间有种走在黄泉路下的感觉,或许是两人这些天的相处,饶是如此,心中却没有一丝害怕。   约摸走了两刻钟,终于走至台阶的尽头,再前走是长长的信道,两人沿着信道又走了约摸一刻钟,信道已至尽头,前方是一道封闭的石门,芙殇轻轻跃起,手臂伸出,在石门的八个方位各击一掌,然后盈盈落地。   “轰隆隆、、、”沉重的石门缓缓升起,芙殇微微一摆手,请云锦先行。   云锦也不礼让,抬步跨入室内,一瞬间,光芒闪耀,刺的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但见室内竟是金山银丘,珠海玉河,一堆堆的珊瑚玛瑙,一堆堆的宝石翡翠,还有那不计其数的古物珍玩、、、、即算是见多识广的他此时也不由睁大眼睛。   “你说靠这些财富,重建一个冥国如何?”芙殇看着云锦的表情笑笑道。   “你靠着这些财富,莫说重建一个冥国,即算是十个冥国,也绰绰有余”云锦震惊的说道,转首看着芙殇,“烈火宫在江湖现世不过短短十年,你是如何屯了如此多的财富?”   “这些财富不是我屯的”,芙殇转首,莞尔一笑“这是我冥国三百年来一点一点集藏下来的,父皇似乎早已知晓萧弘毅有反叛之心,所以在兵乱之前,将财富纷纷转移到了这里,只留给萧弘毅一个一穷二白的国家,这十年来,萧弘毅穷兵黩武,不过也是因为内忧外患,被逼靠战争转移国内矛盾罢”   “你说这烈火宫和这些宝藏都是白皇提前所建?” 云锦犹疑道   “是”   “这烈火宫机关重重,似乎在建立时就想到了要操练军队,加上人不知鬼不觉的将财富从国库转移到这里,说明了当时白皇就料到了萧弘毅要谋反,白皇是一代明君,他在位期间,将冥国推上了巅峰,只是他为何要花费巨大的财力人力精力来为你复国铺路,也不去防患于未然,将萧弘毅的谋逆扼杀在摇篮中?”   “这个问题我也琢磨过,还有当年所有人都相信我‘以身殉国’,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官紧追不舍?直到我一路逃到画眉山,十年前许许多多的事就像一团谜团,剪不断理还乱,我至今都想不明白”芙殇挫败的叹口气说道。   “我们走吧,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眸光最后看一眼那满室的金银财宝,嘴唇微动,终只是轻轻一叹,然后封上石门。   两人回走,出得石道,重建天日,环顾庭院一周,云锦发现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完全不是刚才进来时的那个宫殿,而是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脚下,云锦赞叹道“难怪烈火宫虽为江湖组织之首,却神秘的如一个传说”   芙曦不置可否的一笑,目光坚定,铿锵有力的说道“这个传说很快将要面向于世”   云锦深深的看着芙殇,此刻她身边似乎笼罩这一层光晕,无端使人信服,“我信你”云锦紧紧盯着芙殇的眼睛,肯定的说道。    ☆、归去      在烈火宫游玩了几天后,云锦告辞离开,芙殇倒也不勉强,只是两人在酒窖又喝了十壶“佳人醉”。   “佳人醉”的后劲极大,第二天芙殇清醒过来时,云锦早已离去。   琅轩每天游走在各个诸侯之间,给蔓萝国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夜晚的风徐徐吹来,一阵凉爽,琅轩坐在房顶上,想到即将完成毕生夙愿,到时候就就可以与芙殇共享万里河山,岁月静好,忽然心里温柔的如一团水,嘴角竟不由自主的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忽然蓝笙一跃来到他身边,交于他一封信件,担忧的说道“大哥,家那边来的”   琅轩拆开信笺一看,挂在嘴边的笑容渐渐僵硬,脸色越来越冷,双手竟有些不可遏制的颤抖。   “蓝笙,我们马上回去”琅轩略微慌乱的说道。   “好”一黑一蓝两个身影转瞬消失,耳旁只余呼呼的风声。   二十日后,琅轩和蓝笙已到枫国的首府枫都。   一路上,琅轩可谓未曾稍息,一直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脸上的表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肃穆,而蓝笙也不打扰他,只是跟在他身后飞驰。   到枫都,只见城门紧闭。   离城门约五丈远之外,琅轩至怀中拿出王牌。   “开城门!”   只听得一声威武的吆喝声,城门大开,琅轩飞驰而进,蓝笙跟在身后。   城门两旁的士兵皆垂首躬身,让他们畅行而过。   进的城内,琅轩依然纵马而行,城内之人见之,竟全是垂首躬身让道,一路无阻,直奔枫国皇宫而来。   皇宫前,琅轩总算停住马,跳下马来,这马虽是千里良驹,但十天十夜的急奔,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一停下即虚脱的倒于地上。   宫门前,有侍卫远远的看见了,赶忙迎上前来,下跪行礼“恭迎太子”   “起身吧,蓝笙,你先回去”足下不停,直往宫内走去。   蓝笙默默的看了琅轩一眼,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一进宫里,但凡见着琅轩的全跪下恭迎,耳边但闻得侍从高扬嗓音传送着“太子回宫、、、、太子回宫、、、”   “都起来”琅轩随手一挥,人已如风般掠过,眨眼间便已到了枫皇居住的永寿宫,宫外早已围了一堆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恭迎太子回宫”   “都起来,我父皇呢?”琅轩直往宫内走去。   “回太子殿下,皇上在寝宫,正等着您呢”一位侍从起身小跑追在琅轩身后。   永寿宫中,层层纱幔之后,是枫皇富丽堂皇的御床。   浅黄轻纱帐中,枫皇躺在床榻之上,曾经高大的身子此时已是骨瘦如柴,深深陷入被中。   “父皇!”琅轩拂开纱帐,走近床榻,收敛起所有的慌乱情绪,轻声唤着。   “无涯,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枫皇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然后一挥手,侍候在旁的宫人给太子行礼后便悄悄退下。   “父皇,对不起,儿臣来晚了”,琅轩在床前跪下身来,伸出手握住父亲的手,只是何时,以前那坚实有力的大手,竟变得如此冰冷而瘦削。   “不晚,不晚,只要你肯回来,什么时候都不算晚”枫皇一双手颤抖的手轻抚琅轩的脸颊,喜极而泣道。   “无涯,事到如今,你是否还在怨恨朕?”许久,枫皇看着琅轩,小心翼翼又满怀希冀的问道。   琅轩一张脸逐渐冷下来,怨吗?恨吗?或者有过吧,怨恨他对娘亲始乱终弃,让娘亲在他五岁时惨死青楼;怨恨他将自己带回宫中,却没有好好的照料他,把他像野草一样的丢在宫中,任凭他被宫人侍卫凌辱,被兄长嘲笑欺负,却只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这些都不够,最让他寒心的是:他五岁进宫,在枫国皇宫中,短短五年,却有六十次被刺杀,四十次被下药,十次被陷害卷入宫廷纷争。   而这一切,枫国地位最尊敬的男人,他的父亲,却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十岁开始,他绝地反击,杀尽负他之人,才保住了卿卿性命。   “如果我当初不起身反抗,估计我现在孤坟上已长满了野草”,过了许久,枫皇本以为琅轩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双眼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忽然耳旁响起琅轩的声音,只是淡淡的,却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枫皇自嘲一笑道“是啊,怎么可能不怨恨?若是不怨恨,你就不会一走就是十年,只是,事情已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当年小小年纪,无权无势,娘亲出生青楼,你在皇宫命如草芥,你是怎样干干净净的害死你那些兄妹和曾陷害你的嫔妃的?”   枫皇永远不会忘记,在琅轩十岁那年再次被下毒七天后舒醒,九死一生后,那之后六年,他十个皇子三个公主四个嫔妃相继死去,有的死于坠马,有的死于宫斗,有的死于战场,有的死于下毒,有的死于刺杀,有的死于病患。   每一件都有他的参与,但是每件事他偏偏又做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把柄,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证据。   加上他在皇宫地位卑微,也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直到第十个皇子再次“死于非命”,恍然间发现皇子只剩下了他一个,要授他为太子时,枫皇猛然惊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 ,笑意盈盈,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时,枫皇愣愣的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冷汗沉沉。   直到此刻才发现,这六年死去的皇子、公主、嫔妃,皆是曾经陷害过他的人。   而此时,枫国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皆在称赞他‘贤良恭谨,温文尔雅’   “父皇,你过誉了,他们并非死于儿臣之手,他们死于贪念和私心”琅轩依旧淡淡的说道,温文尔雅,不韫不怒。   “若是当初朕也曾陷害你,是不是朕也早已‘死于非命’?”枫皇悲凉的问道,虽是问,但是答案却是肯定的。   “儿臣不敢”琅轩恭谨的答道。   枫皇深深的看着琅轩,果然‘贤良恭谨,温文尔雅’,完美的不可挑剔。   “朕累了,你下去休息吧”良久,枫皇叹道。   “是”琅轩躬身退下。   枫皇看着琅轩远去的背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对于现在仅剩的唯一的儿子,他爱不起,却也恨不起。 ☆、燎原之火      青冥王朝十年七月,一场持续二十多天的洪水几乎冲跨了大半个青冥王朝,大量流民翘首以待,希望能盼来朝廷的救助和安抚。然而一穷二白的青冥王朝朝廷,根本拿不出银两来安置灾民。   衣食足,然后知荣辱,吃不饱,哪来的爱恨?青冥王朝数十个城市,大量难民自发起义,将矛头对准本地的官府和富商,进入官府和富商家强取粮食,官府和富商联合,血腥镇压难民,严重激怒了民怨。   对于这场本地官府和富商的争斗,朝廷却采取不作为的态度,还欲领兵攻打动乱的蔓萝国,企图再次转嫁矛盾。   与此相反的是,十年如神话一样的烈火宫,却在这场天灾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给受难百姓重建家园,大大的得到了百姓的赞许,收获了民心。   听雨阁阁主,冷渊先生,是闻名于全国的大学士,白皇在位时,极是看中他的才华,三顾听雨阁,想邀请冷渊先生出山,然而冷渊以家训终身不出仕为由,拒绝了白皇,只说自己志不在出仕,而是教化万民。白皇感念他的赤城,赏予听雨阁大量珍贵的藏书。   冷渊先生利用这些藏书,有教无类,广收弟子,至今已有二十年,桃李满天下,因此,听雨阁,是天下学子云集的地方。听雨阁以及冷渊先生,二十年,在冥国这片土地上,极受文武百官乃至平民百姓的爱戴。   这日,瓢泼大雨下了一个月后,青冥王朝的天像是闹够了脾气,终于露出了一丝笑颜,雨过天晴,高高的太阳挂在天上,阴沉了一个月的心情随着暴雨的停止也跟着舒爽起来。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一身素色衣服,胡须很长,直垂到胸口,灰白色,打理的很干净,身形瘦削但不弱,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正在院子里悠闲的煮酒喝。   “冷渊先生的生活好惬意,却不知现在的青冥王朝却是血雨腥风,民不聊生”忽然很轻却很淡的声音至后方响起,冷渊回过头,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虽然个子不是很高,声音也很轻,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之势,浑身王者的气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请问你是?”   黑衣男子慢慢的拿下脸上的面具,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直刺的冷渊后背身疼。   “你、、、你、、你、、、”冷渊惊的语无伦次,双膝一软,即要跪下行礼。   黑衣男子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冷渊,很轻的说道“我还活着,小女也活着,她现在急需一个扭转乾坤的时机,你可愿帮她?”   “公主也、、、”冷渊听到后惊喜的全身颤抖,“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她,我愿肝脑涂地,您只管吩咐”冷渊坚定的说道。   “她需要你的鲜血来为她凝聚人心”   “我的鲜血?”   黑衣男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次日,冷渊先生心系天下,要面见萧皇为民请愿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国人民翘首以待,希望冷渊先生此次能给他们带来福音,能说动萧皇赈济救灾。   然而不幸的是,冷渊先生刚踏进帝都,还没来的及面见萧皇为民请愿,就被“与前朝勾结,意图谋逆”的罪名就地处死,血溅当场。   一时间,全国哗然,义愤填膺,纷纷痛骂萧弘毅是暴君、昏君,农民自发的起义如雨后春笋般,砍杀官吏,大半个青冥王朝宣布脱离朝廷。   “全国人民都在痛骂朕是昏君,是暴君,说朕不顾百姓死活,不拨款救济百姓,然而当年苍冥白玉将国库银两早已挪走,留给我的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国家,这十年又是年年旱灾,百姓颗粒无收,国库更加虚空。这次洪灾,朕令全宫上下节衣缩食,令文武百官捐献银两,好不容易才收集一些银款和粮食去赈济灾民,但是这些赈济的钱款却不知去向,去赈济的官员也音信全无。”忆双宫,只身里衣的萧弘毅斜躺在床上,满眼疲惫,短短一个月。他却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就拿这次来说,朕连冷渊的面都没见到,更别说赐死他了,这十年,朕总觉得有个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到底是谁?是谁要在背后陷害我”萧弘毅恨恨的说道,一发怒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父皇息怒,您要保重龙体,父皇勤政为民,无愧于天地,总会有人理解您的。”萧冷宇安慰道。   “宇儿,上次派你去蔓萝国,你说芙铭已死,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萧冷宇想到当时的种种,痛苦的说道。   “苍冥白玉和芙曦城破时已殉国,芙铭也死,究竟还会是谁与我有深仇大恨?”萧弘毅喃喃道,却想不出所以然。   萧冷宇上次带去蔓萝国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尽管他在芙殇那里受了重伤回来,也只说是在蔓萝国皇宫受伤,因此萧弘毅并不知道芙曦还活着。   “曦儿,这些事会是你做的么?”萧冷宇痛苦的想到,一面又否决自己:冷渊先生德高望重,且也是芙曦当年的师傅,她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恩师。   飞天骑六将在这段时间,他们暗中集齐了五千多前朝官吏将士,这些大都是苍冥王朝的世代功勋,苍冥王朝亡后,他们的家人大都被无情屠杀,成了丧家之犬,这十年,他们躲躲藏藏,国仇家恨,从未忘却,以为报仇无望,听说芙曦公主竟然还活着,他们惊喜异常,一腔热血等着燃烧。   这些将士白天化身为百姓,商贩,郎中,乞丐,侠士,活动在各个角落,收集情报。夜晚从各个地方聚集到烈火宫的地下室,操练军队。由飞天骑六将亲自领兵训练。   “萧弘毅虽然窃取了我苍冥江山,然这十年来他的作为也勉强算是个明君,这次为何会如此丧心病狂的对待恩师?”芙殇听到冷渊遇害的消息后,愤怒却又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管真相如何,冷渊先生死在帝都确实不假,公主,这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机会”玉子墨豪气的说道。   “天时地利人和,蛰伏十年,我们扭转乾坤的时机到了”芙殇豪气万丈的说道。   “公主英明”飞天骑六将俯首在地,声音响彻云霄,眼中透着希冀的光芒。   青冥王朝十年八月十三日,芙殇恢复芙曦公主的身份,聚集起冷渊的万千弟子,在浅川揭竿而起,恢复苍冥王朝的国号,宣布与青冥王朝势不两立,青冥王朝内部积极响应,芙曦一方面拿出大量钱财安置灾民,一方面招兵买马。许多躲藏的前朝将士、官吏、百姓以及自发起义的流民纷纷慕名而来,投在芙殇麾下,数量多达十余万,苍冥王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冥国迅速壮大,占据了冥国的大壁江山,暂时定都冥国西部的西岚。   清明殿,这是芙殇处理政事的宫殿,取‘政治清明’之意,以示警戒。玉子墨、蓝宇、莫寒、苏洛衡、宫翎,白薇等六名飞天骑大将鱼贯而入。   “公主”几人纷纷行礼道。   “免礼,沧溟王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萧弘毅绝不允许我们坐大,最多一个月,萧弘毅的大军便会开到西岚,五万飞天骑近来如何?可有勤学苦练?”   “飞天骑日日苦练,随时能随公主上阵杀敌”六人昂首说道。   “蓝宇,刚招募的十万兵马可有编制好?”   “公主放心,一切已准备就绪“蓝宇朗声道。   “这十万兵马你们六个分工负责,赏罚要分明,纪律要严明,有识之士要委以重任,我要将他们也训练成另一支飞天骑”   “是,属下定当尽责”   “好,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极美的星夜,天上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空上,满坠着砖石般的繁星。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的发着光。   药王谷的庭院里,一白衣男子手执蒲扇,一边悠闲的扇着风,一边看着悠远的天空沉思。   “谷主,这是从青冥王朝皇宫拿到的”   正在云锦思索之际,一团黑影匍匐在地,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伟岸高大的男子,但是却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和长相。   “我知道了,你继续监视青冥王朝的动向,退下吧”云锦淡淡的说道 。   “是”,那团黑影瞬间消失,速度之快,几让人以为是幻影。   云锦看着从暗影手中拿过来的襁褓,摇着蒲扇,轻笑道:芙殇,我送你一个大礼如何?   “无影,收拾收拾,我们去跟二皇子交个朋友”云锦一脸轻松的说道。   “另外,你派一个可靠的人去西岚见芙殇,告诉她我要送她一个大礼,叫她随时做好去接手帝都的准备”   “是”无影嘴角抽了抽,暗暗摇了摇头,随即消失不见。    ☆、新皇登基   枫国,随着太子龙轩回宫,枫皇精神逐渐好转。在别人的搀扶下,竟也能够起床走动走动,只是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总让人隐隐害怕‘随风而去’。   这日,天气晴朗,和风习习,瑞王搀扶着枫皇在御花园散步,“皇弟,你说太子怎样?”过了许久,枫皇问道。   “太子贤良恭谨,温文尔雅”瑞王笑着说道。   “哼,连你也这样认为?难道你忘了十年前的事?”枫皇盯着瑞王,犀利的问道。   “皇兄,事虽如此,可是太子手上并没有沾上无辜人等的鲜血”瑞王直视着枫皇,同样犀利的眼神似乎看向了枫皇的灵魂深处。   “唉,”,枫皇重重的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是一想到他杀了我十多个儿女,对于这个儿子,朕爱不起,却也恨不起”   “帝王之家,饮血方能生存,皇兄当年不也是如此么?”瑞王悲凉的说道。   “朕最起码还留下了你,而他、、、、而他、、、”枫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剧烈的咳嗽。   “若是当年你对他施于援手,也事不至此”瑞王轻轻拍拍枫皇的肩膀,叹气道。   “朕一辈子无情无爱,心中只有王图霸业,无奈壮志未酬美人迟暮,然却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储君,于是朕才打算冷眼旁观,让他们兄弟自个儿争斗,优胜劣汰,选出最后的胜利者,却没想到,他竟然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手足也不留”枫皇愤恨道,眼中有伤痛,有悔恨,也有可怕。   “这样永绝后患,能换来枫国数十年的太平,太子会是枫国最有远见的天子”瑞王赞叹道。   “是啊,他虽然离开枫国十年,枫国的一切却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早在几年前,他就架空了朕,朕还以为他要在朕死后才会回来接手江山,没想到竟然、、、、这个儿子,朕永远看不透、、”枫皇颇有些感激的说道。   琅轩十六岁授印太子后,离开枫国十年未归,然他在枫国的势力却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各个层面,直到几年前,枫皇猛然惊醒,不知不觉当中,他竟然已被琅轩架空。   枫国的皇,实际上早已是太子枫无涯。   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这个儿子,让他害怕!同时又感到惊喜!   他几次传信让琅轩回国登基,自己退位颐养天年,然琅轩却十年不归,更是只言片语也不曾寄回宫过。   他深知,这个儿子恨透了他,本以为今生无缘再见,无儿子送终,却不曾想,这次病危,他竟然愿意回来看他一眼。   然父子之间隔阂太深,尽管过去十年,却依旧难以冰释前嫌。   “其实太子是最值得深交之人,只要安分守己,不生异心,他自会保你一生无忧;若是有幸施恩于他,他能许你一世长安;但若是开罪于他,他会比来自于地狱的修罗更可怕”瑞王公正的说道,眼里却满是赞赏。   “是啊,你何其有幸,曾施恩于他,他对你,对笙儿的感情,远远超过朕”枫皇有些嫉恨的说道。   这几日琅轩一直呆在含英宫,自从他回宫后,文武百官的奏折都自然而然的搬到了含英宫,除去每日清晨前往永寿宫看望枫皇外,其余时间都闭门不出,毕竟离国这么久,他定要将近十年的国情了解透彻,再加上枫皇大限将至,他登基在即,岂有不做功课的。   “太子殿下,瑞王求见”一个侍从小跑至琅轩跟前说道。   “宣”琅轩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的说道,一双桃花眼中却升起一股温度。   “参见太子殿下”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着朝服,器宇轩昂。   “皇叔免礼”琅轩亲自搀扶起瑞王,笑着说道。   “这十年,笙儿跟着您,给您添麻烦了”这次蓝笙回国,一身的气度、风范,完全不同于以往,瑞王看着儿子越加出息,感激的说道。   “皇叔严重了,这十年,蓝笙帮了我不少忙”琅轩笑着说道,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笙儿自幼就跟您亲,粘着您 ,崇拜您,这十年跟着您,倒是长见不少” 瑞王欣慰的说道。   “皇叔来见我,该不会只是想与我拉家常吧?”琅轩轻笑着说道。   “不全是”瑞王一点也不觉得被琅轩看透心事而尴尬,反而大方的说道“我前几天刚看到几个小故事,想与太子殿下分享”   “皇叔请说”   “在大自然中,当雏鹰的羽翼逐渐丰满后,鹰妈妈会含泪将它的孩子推出巢穴,训练它的飞行能力;可小鹰学会飞翔后,鹰妈妈便残忍的将小鹰的翅膀折断,然后再次把它推出巢穴,为了活命,小鹰不得不忍痛的扇着翅膀,最终变成了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   “皇叔的意思是说父皇是鹰妈妈,而我就是那只小鹰?”   “正是,当年皇兄也是忍着痛含着泪在一旁看着你们争斗相杀,却无能为力;因为你们生在了帝王之家,这些都是你们必须经历的,不经历这些,又怎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从小就是被皇兄当做储君来培养的,他默许嫔妃害死你娘亲,将你推出‘巢穴’;他一面把你丢在宫中,任由你自身自灭,冷眼看着你被陷害,一面又挑选最好的师傅来教导你;你经历的那些刺杀暗算都是他默许的,有些甚至是他亲自策划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你的警觉性,但是你每次都能侥幸活过来,他也功不可没;其实他最对不起的并不是你,而是那些用来训练你成长的兄弟,他们为此丢掉了性命”。   “用自己亲身骨肉的性命来训练一个合格的储君,这种事也只有他才做的出”琅轩冷冷的说道。   “帝王之家饮血才能生存,大自然中讲究的是优胜劣汰,一个在皇室争斗中不能活命的人,又怎能立于天地之间,成为称霸一方的雄主?”   “皇叔是想要劝我不再怨恨他?皇叔你大可放心,若我还怨他恨他,就不会这个时候回宫了”琅轩叹气道。   “你能在他病危之际回国来,我们都甚是欢喜,无涯,皇叔今日来,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想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霸主?”瑞王炯炯有神的盯着琅轩,似是要看向琅轩的灵魂深处。   “那是我毕生的夙愿”琅轩直视瑞王,铿锵有力的说道。   “当真?”瑞王盯着琅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当真”琅轩直直的盯着瑞王,确定无比的说道。   “现在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蔓萝国现如今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冥国也动乱不安,如若此时你带兵攻打蔓萝国,尤如瓮中捉鳖,然后等芙曦与萧弘毅两败俱伤时,趁势南下,一举拿下冥国,天下在握也!”瑞王豪气万丈的说道,双眼闪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已看到了枫国的的铁骑一统天下的局面。   “皇叔,我又何曾不知这是目前最好的机会,然父皇的身体、、、”琅轩犹疑道,当他听到了从冥国传来的消息后,振奋不已,恨不得马上点兵攻打蔓萝国,然想到病入膏肓的枫皇,又有些狠不下心,就算再恨,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血浓于水。   “原来你是顾忌皇上!”瑞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瑞王说完大步离去。   琅轩看着瑞王的背影沉思不语,纳闷道:他明白什么了?   心里却无端“突突突”的跳得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一般。   “真是天助我国”枫皇听到瑞王说的话后激动的只打哆嗦,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纵观现今天下,各国皆是人才辈出,已是风云际会之时,皇兄,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瑞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住枫皇,里面闪着精明的光芒。   “朕毕生所求就是希望看到枫国日益强大,既然机会就在眼前,还磨蹭什么?你快去带无涯来见朕,朕要他马上出兵”枫皇挥舞着双手,激动地说道。   “皇兄,太子有一点与您最是相像,他的毕生追求也是‘成为天地间唯一的霸主’,然、、他放不下您”瑞王低下头,有点为难的说道。   枫皇听到这话后,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床上,浑身如被抽了精气般,枯瘦的身子瑟瑟发抖,嘴唇哆嗦,满脸难以置信。   忽然枫皇笑了起来,却笑的涕泪横飞,满心悲凉。“朕懂了,只是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枫皇直勾勾的盯着瑞王,冷冷的问道。   “皇兄,不管是谁的意思,这是枫国千年难遇的机会”瑞王低头不敢看枫皇,却依然铿锵有力的说道。   “朕知道怎么做了,你退下吧,只是你得答应朕,要好好辅佐无涯,对他忠心不二,否则,朕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枫皇看着瑞王,狠厉的说道,那凶狠的表情,使瑞王高大的身躯为之一颤。   “皇兄放心,臣弟定会对枫国,对太子忠心不二”瑞王看着枫皇起誓道“如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瑞王说完踉跄的走出去,害怕一心软就后悔刚刚的决定,错失大好良机,片刻也不敢停留。   枫皇看着瑞王的身影,整个人如抽丝一般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悲伤,他踉踉跄跄的拿过铜镜,看着镜中那张褶皱如核桃的脸,看着衰老如树皮的手脚,枯黄的眼珠里滑落两行浑浊的泪水。   曾经,他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他也曾意气风发、指点江上、激扬文字,也曾南征北站率领千军万马,也曾斗志昂扬气吞山河。   何时起,他竟然如此衰老?竟然成为瑞王的拖累!太子的拖累!枫国的拖累!   难道真是廉颇老矣,美人迟暮?   但是一想到枫国的未来,他又裂开嘴笑了:若是真如瑞王所说,这是最佳的机会,牺牲他一人又何妨?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慢慢浸润,使人狂躁不安。   琅轩和蓝笙一边看着折子,一边心不在焉的想起傍晚去给枫皇请安时,枫皇那怪异的表情,他愣愣的盯着他,带着深深地眷恋和热切的期盼,还有疑惑。   枫皇的目光让琅轩隐隐不安,但是又说不清楚是为何。   正烦躁间,忽然听到钟声悲鸣,蓝笙脸色一下变得雪白,望着永寿宫的方向,颤抖的说道“皇伯伯、、”   琅轩一凝眉,随即心头一跳,似乎心中突然空了一块,急速朝永寿宫奔去。   刚到永寿宫,即听到里面传来震天哭喊声。   琅轩走入永寿宫内,便见枫皇的那些姬妾们哭作一团。   “太子来了!”   此言一出,哭声即止,所有人都看望着琅轩,自动让出道来,让琅轩走近皇床。   皇床之上,枫皇面容平和,却又挂着笑,似乎走的极为安详。   琅轩在皇床前跪下,执起枫皇冰冷的双手,低声唤了声“父皇”。   但枫皇却永远也不会回答他。   琅轩紧握住那双冰冷僵硬的手,使劲的摩擦着,那双手曾给过他一点温情,曾教过他写字、练剑,然此刻却毫无反应,毫无暖意!   他们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却半生疏远,彼此伤害,直到此刻琅轩才明白,之前对枫皇的那些怨,那些恨,比起生离死别,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儿子想要向父亲讨一些关爱,爱而不得生怨生恨罢了。   “皇兄这一生活的最是孤寂悲苦,他这一生,是为枫国而活,他在位四十年,让枫国领土翻了两倍,国库翻了四倍,让枫国从最弱小的受尽欺凌的小国,一跃而成为四国之首,成为能角逐天下的强国,他为了枫国,放弃了儿女情长,放弃了父子私情,他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是枫国最伟大的皇上”瑞王哽咽的说道。   琅轩默然不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瑞王,忽然勾起了一抹冰凉至极的冷笑。   “是你做的?   “是”   刚进入初秋,瑞王却觉得一阵寒意,琅轩那一计眼光,那意味深长的冷笑,似乎直直的透进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无处逃遁,但一想到他也只是为了枫国,为了大业,随即挺直脊梁,硬生生的承受着琅轩如刀子般的眼光。   “枫氏子孙的性命属于枫国人民,属于天下苍生,却唯独不属于自己,为了大业,我们责无旁贷,就算此刻挡在枫国面前的是我,也会如此”瑞王不卑不亢的说道。   琅轩紧紧盯着瑞王,看了许久,忽然唇角绽放出一抹笑,嘲讽却又悲凉。   枫氏子孙是否骨子里的血液都是冷的?一个用众多骨肉的性命来训练一个合格的储君,一个用言语变相杀死了唯一的兄长,而作为儿子的他,虽然对他们的做法不敢苟同,却无力反驳!   枫国二百七十五年,太子枫无涯在武英殿继位为皇,这是枫国历史上第十一代皇帝。   初秋的天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的熠熠发光。   武英殿,刚下早朝的琅轩,穿着明黄色的长袍,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皇上!”瑞王大步走进武英殿,单膝跪地,高声的说道。   “嗯”琅轩冷冷的说道,虽然先皇的死没有追究瑞王的责任,但是心中始终梗着一颗刺。“今天上朝时朕已宣布,三日后御驾亲征,枫国就拜托给瑞王了”   “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皇上所托。”瑞王高声答道。   琅轩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此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琅轩轻轻一用力,玉佩从中间扳成两块,碧绿通透成半月状,将一块塞入瑞王的手中,声音依旧冷冷的说道“这是另一 支赤羽骑的兵符,记住,这是枫国最后的底牌,别轻易亮出来”   瑞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琅轩,双手颤抖的接过兵符,他只听闻过琅轩暗地里还有一支奇军,却不料、、、,受宠若惊道“皇上、、、臣、、臣、、、”   “朕信你!”琅轩依旧冷冷道,他虽然恼恨瑞王善做主张间接害死了先皇,但是对于瑞王的忠诚,他从未怀疑。   “臣多谢皇上,为了枫国,为了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瑞王接过兵符,感激又诚服的说道。 ☆、兄弟嫌隙   青冥王朝二皇子府,一白一紫两个身影正在下棋,忽然一道黑影轻巧的跃下来。随手往两人方向一丢,一个包裹就落到白衣男子手中。   “告辞”,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紫衣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看到那道暗影转瞬消失,若不是看到白衣男子手中的包裹,紫衣男子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   “云大哥,这是啥?刚才那人又是谁?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本王府邸”萧冷锋惊奇的问道。   “二殿下,刚才那人是江湖第一大盗‘无影’大侠”云锦轻笑道,一手慢慢的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襁褓和刻有狼图腾的玉佩慢慢把玩。   “刚才那个就是闻名江湖的无影大侠?云大哥,你真厉害,竟然无影大侠也愿意为你所驱使”,二皇子萧冷锋一脸崇拜的看着云锦说道,似是才看见云锦手里的东西似的,问道:“云大哥,这就是刚刚无影大侠偷来的东西?”然后从云锦手里拿过那个襁褓和玉佩,一脸鄙视的说道:“原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竟是这个破玩意儿”说完任性的就要把东西丢到地上。   云锦眼明手快的接过,然后正视着萧冷锋那双干净的眸子,瞳孔缩了缩,问道“倘若大皇子不是皇子,二皇子意欲如何?”云锦双眼直直的盯着萧冷锋,似要盯到萧冷锋的灵魂里去。   “大皇子、、不是皇子?云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冷锋有些无法理解的问道。   “这是无影从皇上睡榻上找到的”云锦打开襁褓,拿出里面的玉佩,说道“玉佩和襁褓上面的图片是狼,而邻近这几个国家,包括冥国、白国、蔓萝国,都是视狼如猛兽,只有枫国人才会崇拜狼,视狼为自家祖先”   “那又如何?就算襁褓和玉佩来自枫国,这与皇兄又有何关系?”萧冷锋依然不理解的问道。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28年前,当今的皇上还只是一个将军,与夫人慕无双在边关奉命抗击枫国,也是那年,慕无双在军营诞下一子,但是奇怪的是,当年的萧将军喜添爱子,却并没有庆祝,反而是慕无双身边的人无故消失了几位”   “听说父皇与当年的原配夫人伉俪情深,甚至就算去打仗也要带上夫人,以父皇的心性,爱妻给自己生了儿子,父皇定会与众将士共同庆祝、、、、、”萧冷锋喃喃的说道,脑光一亮,似乎某些真相就要水落石出。   “父皇当年扳倒苍冥皇白玉,皇兄功不可没,父皇对那女人一往情深,甚至因为她一直没有立后,皇兄又是父皇与那个女人的孩子、、、、且立嫡立长,皇兄既是嫡又是长,只是十年过去,父皇为何还没有立皇兄为太子?”萧冷锋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但皇上没有立大皇子为太子,近几年,随着殿下你长大,皇上更是有削减大皇子权势的趋势。”云锦一针见血的补充道。   “皇兄不是父皇的孩子,更有可能是枫国人”萧冷锋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冷汗,浑身颤抖。   “是啊,皇上如此精明,怎会立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为储君?皇上之所以给大皇子无上尊荣,隐藏大皇子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女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建国初期的‘功劳’”云锦娓娓道来,却在‘功劳’二字上咬重了读音。   萧冷锋随即一震,感觉后背冷汗涔涔,大家都只记得萧冷宇对青冥王朝的功劳,却忘记了萧冷宇令苍冥王朝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却忘了萧冷宇当初负芙曦公主一片深情;却忘了当初静言皇后对萧冷宇视若己出,而萧冷宇却在静言皇后薨逝后,亡她家国,杀她丈夫,负她女儿。   枫国人凶狠成性,果真不假,当日他能背叛静言皇后和芙曦公主,他日也能背叛青冥王朝和父皇;当日他能成为父皇埋在苍冥皇白玉身边的探子,他日他也定会成为枫国人埋在青冥王朝的探子;当日他能让苍冥王朝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日也能让青冥王朝土崩瓦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青冥王朝危,父皇危,我定不让青冥王朝落入他的手中”。萧冷锋往日里干净如碧空的眼眸,此刻布满仇恨,如一头嗜血的狼,定定的看着云锦道:“云大哥,你帮我,我一定要把萧冷宇赶出青冥王朝,定不让他祸害青冥王朝,祸害父皇”   云锦看到此刻站在面前,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的男孩,心里没来由一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世间又少了一个美好干净的孩子。   青冥王朝大皇子府邸后院,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穿一袭青衣的男人,正在练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敌国血。   “刷”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一声惊呼,长剑出鞘,直指来人的喉咙。   “大殿下”,一声娇呼,被剑尖所指的白衣女子,脸色苍白无血,摇摇欲坠,似一片秋天的落叶。   青衣男子手指一勾,迅疾掐紧了白衣女子尖细的下巴,冷冷的说道“你下次再敢随意踏入这里,我定取你命”   白衣女子目光接触到面前那人时,忍不住浑身一震。   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她的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如山中劲竹,浑身散发出清冷孤傲的凉薄气息。   “何事?”萧冷宇冷冷的问道。   “殿下,奴婢刚才偷听到皇上派二十万精兵要去西岚镇压芙曦公主,皇上御驾亲征,二皇子留守帝都监国”白衣女子心有余悸的说道,随即往下一跪说道:“奴婢求殿下救救芙曦公主”   这个女子正是当年芙曦身边的贴身侍女听荷。   听了白衣女子的话,萧冷宇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惊涛骇浪。十年了,随着萧冷锋年纪渐增,萧冷锋权势也随着增长,这次竟然要他监国、、、萧弘毅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了么?   最重要的是,年仅二十六的芙曦公主哪里会是一身征战无数的萧弘毅对手?芙曦危!   “要不是看在你对曦儿衷心的份上,你早死了几百次了,起来吧,继续在父皇身边给我盯着”萧冷宇依旧冷冷的说道,如刀削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说完提剑大步前去。   忆双宫,这是萧皇的寝宫,此时一个青衣男子笔直的跪在地上,冷冷的声音响起:“父皇,您不能派兵攻打曦儿”   “哦,为何不可?”一个年俞五旬的身躯从贵妃踏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子。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威严。   “因为曦儿是母亲的女儿,那人已葬身火海,我们的大仇早已得报,没必要再多添亡魂,否则母亲在地底下难以安宁”萧冷宇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   萧弘毅别有深意的看了萧冷宇一眼,淡淡的说道:“冷宇,我和那丫头早已是生死决战,我和她只能存一,苍冥王朝与青冥王朝不会并存,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青冥王朝早已建国十年,人民安居乐业,现在要兴起战争徒添亡魂的是她,不是朕”   “父皇,只要您不出兵,儿臣定有办法说服曦儿”萧冷宇依旧挺直身板,坚持的说道。   “哈哈,萧冷宇,你以为那丫头还会听信你一言半语?她虽是你母亲的女儿,身体里此刻也流着一半那个人的血液,她还在满腔愤怒的要为那个人报仇雪恨,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萧弘毅讥讽的说道,“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顿了顿,萧弘毅冷冷的说道。然后转过身不再看萧冷宇一眼。   萧冷宇听到最后,高大威猛的身躯猛地一颤,险些摔倒在地,迅速敛了心神,朝萧弘毅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儿臣告退” ☆、忆往昔   回到府邸后,萧冷宇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往事怎能让他忘怀?   犹记得六岁那年,还是将军的萧弘毅打了胜仗,把枫国远远地赶出了边关,一家三口带着众将士班师回朝,当年苍冥皇白玉尤其高兴,亲自站在城楼上迎接众将士,赐给将军府的珠宝田地数不胜数,白玉晚上还夜夜宿在将军府,朝廷上下无不艳羡将军府的盛宠,然而萧弘毅的脸上却日见愁苦和愤恨。   半个月后,将军府突然宣布将军夫人慕无双病逝,白玉疼惜萧将军早年丧妻,特将自己的贴身侍女赐予萧将军为妾,几天后,萧将军带着众将士及家眷再次回到边关,镇守边疆。   而当年枫国早已被萧将军吓破了胆,不敢再犯,边关安宁,无需再派大兵镇守,所有人都疑惑白玉的决定,然而天子之命,谁敢质疑。   在萧将军到达边关两个月后,从帝都传来消息,白玉册封皇后。那天,一向清淡自持的萧将军在军营里喝的酩酊大醉。   一年后,白玉宣布,静言皇后诞生一个公主,取名苍冥芙曦,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连远在边关的众将士,都得到了从帝都送来的丰厚赏赐,那夜,萧将军醉的不省人事。   又过去四年,萧冷宇十一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萧冷宇越加怀疑自己母亲的死因,于是斗胆跟萧将军请求回帝都,那晚,萧将军喝了许多酒,告诉他,叫他去帝都的弘福寺外等着,自然会有机会见着他母亲。   十一岁的萧冷宇,只身一人从边关来到帝都,然而在弘福寺外一等半年,丝毫没有看到像他母亲的人,身上带的盘缠也花完了,萧冷宇无奈,只得在弘福寺外祈祷。   在萧冷宇的等待中,冬天悄悄来临,以祈祷度日的萧冷宇,早已没了将军之子的意气风发,风吹雨淋,衣服破烂,混在乞丐堆里,跟所有乞丐别无二致。   那天,风雨潇潇,鹅毛般的大雪倾泻而下,萧冷宇躲在角落里冷的瑟瑟发抖,忽然一行人引起了萧冷宇的注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中间是一顶极其华贵的轿子,前后有上百个侍卫跟着,忽然从轿子里走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四五岁,一身粉红的衣裙,在冰天雪地里给人带来了几分暖意。大的约摸二十五六岁,一袭白衣,眉如秋水,眼似弯月,正一脸宠溺的拉着小女孩。   萧冷宇看到那个白衣女子后,心里暮的一颤,失声大叫起来,那个女人是冥国第一美女慕无双,那是他母亲,原来他母亲真的没有死。   “母亲”,萧冷宇飞奔而去。   “大担,竟敢冲撞皇后娘娘的凤驾”在他还没有冲到那顶轿子前,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萧冷宇在听到那个侍卫的话时,惊如石像,暮的什么都懂了,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轿子前面那个高贵的女人。   那个女人转过头看到他的瞬间也呆了,只是木然的看着,如弯月的眼眸里蓄满了无法承重的悲伤。   “母后,那个小哥哥好可怜,我们把他带回宫,让他做曦儿的小侍卫可好?”正在大家陷入石化中时,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   “好,只要曦儿喜欢,就带回宫吧”一个慈爱清越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萧冷宇被带回了宫中,成为了芙曦公主的小侍卫。   然而几年没有见到母亲的萧冷宇,在宫中如屡薄冰,不敢跑到母亲面前撒娇,跟母亲诉说思念,每天只是远远的看着,见到自己母亲时,还得曲身下跪,喊一声“皇后娘娘”   静言皇后也是,赏他一块酥饼,一身衣裳,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他人怀疑。   然而只要能远远的见到母亲,守护聪明可爱的曦儿,就算这样,他也心满意足,如若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会一直这样守护下去。   那天,艳阳高照,调皮的芙曦公主在御花园一颗大树下发现了一个鸟窝,于是命令他这个‘小侍卫’回宫取弹弓。   冷宇领命回凤影宫,在芙曦房里找到了弹弓后,本来打算立即回御花园的,然而看到宫里此刻没有多少人,于是转身去了静言皇后的寝宫,想趁此机会跟自己母亲好好说说话。   然而刚走到静言皇后门外,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萧冷宇以为皇后身体不舒服,急忙走进去然后看到在皇后的凤榻上,两人衣不蔽体,白玉肥胖的身躯正在皇后身上发泄着兽欲。   萧冷宇握紧拳头想要冲进去,皇后看到了他,满脸泪水,眼中带着祈求,朝他摇摇头,在皇宫历练大半年的萧冷宇,也知道此刻若自己出面,无益于以卵击石,说不定还会连累远在边关的父亲和芙曦公主,于是咬着牙紧握拳头轻轻退了出去。   从那次起,仇恨开始在萧冷宇小小的胸膛里滋生。   十二岁的萧冷宇开始与远在边关的萧弘毅通信,告诉父亲,母亲所受到的‘凌辱’和‘折磨’,要求父亲班师回朝‘救出’母亲。   然而九年后,萧弘毅羽翼渐丰,静言皇后却没有等来萧将军救出自己,薨逝于凤影宫。   那年,芙曦十六岁,萧冷宇二十一岁,他意外发现静言皇后死于中毒,于是书信给萧将军,是白玉下药毒死了慕无双。   也是从那时起,他做起了萧弘毅在皇宫的内应,直到半年后,萧弘毅叛乱,他亲自打开城门,迎接萧弘毅,逼死白玉。   萧冷宇本打算替母亲报完仇后,再把一切告诉芙曦,然后带着芙曦离开那肮脏的皇宫,从此海阔天空,谁知城破的那一刻,亲眼看着年仅十六岁的‘芙曦’,从城楼跳下,‘以身殉国’。   一别十年,他们却越走越远,萧冷宇也再没机会跟芙曦说明事实的真相。   又是一杯酒下肚,萧冷宇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看着手中的宝剑,心里一沉。当年一切历历在目,静言皇后临终前,赠予他这把宝剑,气息微弱的说“宇儿,告诉弘毅不要报仇,是我命该如此、、、、还有,你要拿着这把剑、、、、保、、、保护、、曦儿、、、曦儿她是你的亲妹妹、、、是你同、、母、、同、、”话还没说完,静言皇后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曦儿,十年前,我没能护你周全,这次,无论如何我定要保你。   萧冷宇趁着酒劲回到书房,提起毛笔,大手一挥,一行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于纸上,沉声道“暗影”,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的身影飞窗而入,匍匐在地。   “把这个交给西岚芙曦,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中”,萧冷宇冷冷的说道。把一张纸递给暗影。   “是”暗影冷声道,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第二日上朝时,萧弘毅声称“乱臣贼子苍冥芙曦,举兵谋逆,定都西岚,妄图分裂冥国河山,天理不容,朕带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命大皇子萧冷宇一同前往,随伺左右,二皇子萧冷锋监国”   全国哗然,并不是因为萧弘毅要御驾亲征,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芙曦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娃娃,不足为虑,十年来,朝廷和军队关心的并是储君,为此,朝廷上下早已分为两派,形成相互制约,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萧弘毅也一直在两者之间维持平衡,这次、、、、难道萧弘毅心中已有了人选不成?   站在萧冷锋一派的,心中暗自高兴,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站错队;萧冷宇一派的,愤恨难平,为萧冷宇叫屈,这十几年,论功劳,大皇子丰功伟绩,哪里是萧冷宇那个小娃娃可比拟的?   归云阁,一紫一白两道人影正在用餐,紫衣男子一手拿着一块鸡腿,一边大肆嚼咀,一边眉飞色舞,一双凤目难隐志得意满,白衣男子则是一脸浅笑的看着 ,笑而不语。   “云大哥,现在我终于完全相信皇兄不是父皇的儿子了,倘若我这次监国表现的好,等父皇凯旋归来,太子之位定非我莫属”,萧冷锋一双凤目里,闪着志得意满。   “非也非也,这十几年,大皇子的势力盘根错杂,朝廷中,随处可听见大皇子的声音,就算皇上心仪于您,然若大皇子不点头,皇上又能如何?皇上已老,否则皇上不至于如温水煮青蛙般慢慢削减大皇子的势力。”云锦摇着蒲扇,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我该怎么做?”,随着云锦的分析,萧冷锋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少,直至变冷。   “二皇子这段时间好生看着大皇子并可,等待时机,一网打尽”云锦靠近萧冷锋,朱唇轻启,冷冷的说道。   萧冷锋听着,云锦的声音和冰冷残忍的语气令他一阵寒颤,但是想到能够扳倒萧冷宇,坐在那至尊的宝座上,眼底随即绽放出了阴狠的笑意。    ☆、矛盾初起   出征前夜,杨执找到萧冷宇,悲伤的说道“公子,找到璇玑的下落了?”   萧冷宇精神一振,问道“她在哪儿?可有受伤?”   “在上官云的坟前,找到了她的尸首,她是自杀的”杨执难过的说道。   “为什么?”萧冷宇高大的身躯一振,难以置信的问道。   “她在蔓萝国这些年,假戏真做,爱上了上官云,她不想负你,又不愿负上官云的一片真情,所以只能负自己”杨执悲伤的说道,眼里已起了一层雾气,他们同为流云骑大将,出生入死,早已不是普通同袍之情,而是亲人之谊。   萧冷宇听到后如堕冰窖,他从未想过清淡美貌的璇玑竟然会爱上上官云,早知如此,他定不会安排璇玑去设计上官云,去射杀上官云,当她朝上官云射出那一箭时,是何等的痛彻心扉?   难怪当初吩咐她去设计上官云时,她的表情那么悲伤!   一边是家国大义和恩重如山的昔日主子,一边是情深义重的夫君,她两边都不能负,只能负自己!   萧冷宇后悔莫及,白白损失了一名大将,牺牲了璇玑年轻的生命。“厚待她的家属,”萧冷宇悲痛的吩咐道“另外派人扒开上官云的坟,将他们俩合葬”   “是”杨执正欲退下,忽然停住又问道“公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执是流云骑的大将,和流云骑一同被留在了帝都,他十分不放心萧冷宇一个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下去做准备吧”萧冷宇沉静的说道。   二十万精兵,穿着银白的铠甲,骑着战马,手握大刀或弓箭,鼓角齐鸣,大气磅礴,声势浩大,有气吞山河之逝。   萧冷宇和萧弘毅同坐一辆马车,此刻他感受不到萧弘毅的‘盛宠’,也感受不到出征的蓬勃气概,反而心里一阵苦涩。   他这次虽然跟同萧弘毅一起出征,然而萧弘毅在军中没有给他半点职位,他只是一个给萧弘毅端茶倒水的闲人,且萧弘毅的作战计划他一概不知;不但如此,萧弘毅还把原来属于他统领训练的五万流云骑的兵符,命他交给萧冷锋。美其名曰‘让二皇子安邦定国,朕出征才无后顾之忧’。   大军日夜不息,全速前进,已离开帝都十五日,早已是人疲马劳,眼看离冥国边城霁城还有五日路程,萧弘毅命全军在霁城扎营歇息一晚。   月明星稀,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如母亲的手,轻轻的温柔的抚摸着二十万将士,这美好的夜晚,似乎不适合阴谋诡计,而只适合花前月下,郎情妾意。   在二十万大军中,一个华丽威武,外面守着几百个侍卫的帐篷立,有四个人,哦错,是三个人,因为其中有个人满身血污,已死去多时。   萧弘毅满脸冰霜,盯着底下那个血人不发一语,仇恨愤怒的目光似要在血人身上射出几大窟窿。   “皇上,这是在下在青冥王朝边境颖中拦下的,当时这人鬼鬼祟祟的想要进入冥国,被发现后出手伤人,最后他寡不敌众,被我军制服,本来打算带回来好好审讯,谁想这人竟然趁我等不注意,服药自杀,在他死前,在下看到他往嘴里咽下了一团东西。两军交战,马虎不得,臣怀疑这人是奸细,不敢枉自主张,于是把尸体一同带到皇上面前,凭皇上发落”,一个三十七八左右的男人,跪在萧弘毅面前,皮肤黝黑,身材粗犷健壮,风尘仆仆。   这正是颖中府尹钟虎。   “空侗”,萧弘毅沉声道。   “老奴在”,空侗躬身答道。   “传军医”   “是”倥侗领命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一身书卷气的年轻男子走进帐篷,看到帐篷里的血人后,眼光一滞,迅速向皇上行礼道“皇上叫臣来是、、、”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弘毅。   “把这个人的肚子给朕剖了”,萧弘毅冷冷的说道。   “是”,洛文冲躬身答道,然后拿过匕首,几下撕开衣服,划开肚子,手脚麻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不一会儿,就从胃里面发现一团模糊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张白纸,钟虎惊奇不已,说道“皇上,这个人临死前吞入这张纸,说明这张纸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会是一张白纸”   萧弘毅也如此认为,然而拿起那张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内容,一时间,大家一筹莫然。   “皇上,微臣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先将一张纸浸入水中润湿,将另一张干燥的纸压在湿润的纸上,然后写上密件内容,这样字迹就会印在下面的湿纸上,将纸晾干,上面的字随之消失”洛文冲躬身说道。   “如若想看到纸上的字迹,该如何做?”萧弘毅冷着脸说道。   “将纸重新浸入水中即可”洛文冲说道。   “空侗,名人端盆水进来”,萧弘毅命令道。   不一会儿,有太监端来一盆水,洛文冲把纸浸入水中,果然一行字清晰的印在眼前。“皇上,请看”,洛文冲把纸双手捧到萧弘毅面前。   “萧弘毅带兵二十万准备镇压西岚,曦务必做好万全之策”拿着那张纸,一行字跃然于纸上,龙飞凤舞,笔力遒劲,萧弘毅气的双手发抖,咬着牙关道“来人”   帐篷外的数十侍卫一听,赶紧进入候命。   “把大皇子给朕请来”萧弘毅寒着脸说道。   “是”,不一会儿,萧冷宇就被一干侍卫给‘请’到了帐篷,待看到地上的血人和萧弘毅手中的纸时,萧冷宇面色一凛,随即跪下行礼道“父皇”,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悲喜。   萧弘毅静静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紧抿的嘴唇,这就是他养了二十八年,跟着他一路血雨腥风的‘好儿子’。   “你可知罪?”,许久,萧弘毅才愤怒的说道。   “儿臣知罪,但是儿臣别无他法”萧冷宇身板挺得笔直,冷冷的说道。看到暗影的尸体,他就知道了,一切都完了,然而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他跟萧弘毅哀声求救。   “别无他法?你为了保全那个丫头,竟然要让朕亡?”萧弘毅咬牙切齿的说道,声音寒冷入骨。   “儿臣没想过要对父皇不利,但是儿臣曾经答应过母亲,要守护曦儿,不让曦儿受到伤害;十年前儿臣没能护曦儿周全,这次儿臣定不让十年前的悲剧重演,求父皇理解”萧冷宇身板依旧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那谁来理解朕?”萧弘毅冷冷的说道。   “父皇,当年的事早已过去,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会不得安宁的,求父皇看在母亲的份上,不要再为难曦儿 ”   “你咋还不明白?现在早已不再是十年前简单的报仇雪恨,现在朕是青冥王朝的皇上,后面背负着万千臣子和子民,背负着几十万将士,现在不再是朕不容她,而是她要反朕”萧弘毅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眸之中却透着疲惫。   “父皇”萧冷宇凄厉的叫喊一声,心如刀绞。一边是恩情似海的父亲,一边是从小陪伴守护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如萧弘毅所说,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仅是家与家,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更是上升到国与国,将士与将士的矛盾,两边隔着血海深仇,双方陷入死局,无法调和,争在所难免,不管哪一方败,对于他都是一种凌迟。   母亲,儿臣要怎么做才好?   “把大皇子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萧弘毅沉声下命令道。   “是”。   青冥王朝皇宫,萧冷锋听到大皇子被圈禁的消息后,高兴地手舞足蹈,连声说好,急忙命人准备去归云阁,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他当然要赶紧去与他的‘云大哥’分享。   归云阁,萧冷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说道“云大哥,你果真料事如神,跟紧大皇子,没想到果真大有收获,只是云大哥为何要把这个功劳白白让给钟虎那个老匹夫?”,萧冷锋略有不满的说道。   “皇帝自古以来最忌讳臣子结党营私,若是二殿下您把大皇子通敌的证据呈给皇上看,以皇上多疑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怀疑是你为了储君之位,故意陷害兄长,且还会打草惊蛇,让大皇子提防到您,然而由刚正耿直,只忠心于皇上的钟虎提供证据,那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云锦耐心的解析道。   “云大哥这招棋走的甚妙。只是暗影武功高强,又岂是钟虎这个小小的府尹奈何得了的?”萧冷锋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在背后耍了点手段,一路给钟虎留下了线索,他只要根据我提供的线索查去即可,至于暗影武功嘛,我只是托朋友趁他不注意时,给他下了点毒,不然,钟虎很是奈何不了他”   “哦,原来如此。”。萧冷锋恍然大悟道,“哼,皇兄通敌罪证确凿,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没想到父皇竟然只是圈禁他”顿了顿,又愤恨的说道。   “二殿下莫急,大皇子毕竟是皇上和慕无双的‘养子’,爱屋及乌,再加上毕竟他们有二十八年的父子关系,且大皇子对青冥王朝又有莫大的功劳,皇上多怜惜一点也实属正常”   “云大哥,我就不理解了,既然我们有证据证明萧冷宇不是父皇的孩子,我们把真相公之于众,父皇的儿子只有我一人,太子之位当然非我莫属,满朝文武不就无话可说了吗?为什么还要做那些无聊的事?”萧冷锋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啪” 云锦蒲扇一下打在萧冷锋的头上,无语的说道“二殿下是要去触皇上的逆麟吗?皇上千辛万苦要隐藏大皇子的身世,而你却要公之于众,尽管到时能得到文武百官的支持,但是同时也会令皇上生厌,得不偿失”   “哦”萧冷锋豁然开朗的点点头,然后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接下来就是让萧弘毅渐渐的对大皇子失望之极,最好亲手杀了他”云锦依旧风轻云淡的说道,似乎谈论的不是生死大事,而是比如‘今天天气真好’ 之类的小事。   “会么?”萧冷锋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会的,二殿下只要好好监国就行,接下来的那些肮脏的事就交给在下吧,在下定会让您干干净 净毫无瑕疵的登上那个宝座”。   “云大哥,有你真好,等我当上皇上,一定封你做万人之上的丞相”,萧冷锋一脸认真的说道。   云锦摇着蒲扇,笑而不语。    ☆、绝处反击   黑沉沉的夜,仿佛天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诺大的帐篷里,一袭青衣蹲坐在地上,一手紧紧的抱着剑,一手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酒,长发飞舞,说不出的孤独寂寥。   二十八年的浴血奋战,二十八年的父子之情,竟换来如今的圈禁,五日过去,外面数百名侍卫紧紧的看着,如今,他已是通敌的重犯了么?   心里苦涩,仰头又是一杯。   “大军已到霁城边境,双方对峙,苍冥芙曦十万精兵对萧弘毅二十万大军,优劣显然而见,没想到萧侍卫竟然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一个清清浅浅的声音透进来,萧冷宇浑身一颤,转头看去,只见帐篷门口一名白衣男子背手而立,看不清他的表情和长相,但他临立风中,衣袂翻飞,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更重要的是,他叫他‘萧侍卫’,而不是大皇子。   是呢,他是曦儿的侍卫,怎能在曦儿危急时,袖手旁观。   “你是谁?”冷冷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甭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一句,芙曦,你是救还是不救?”门前的男子,手摇蒲扇,声音清清浅浅略带笑意,似乎他此刻只是在赞赏‘这朵花真美’,而不是身在二十万大军中。   看见那名男子,萧冷宇莫名的的感到心安,毫无怀疑的就选择了相信他。   “救,但是我该怎么做?”萧冷宇放下酒杯,抱着宝剑,走到白衣男子身前,坚定的说道。   “那随我来”,白衣男子轻轻一笑,扇子一挥,两人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   “空侗,你说朕这次对大皇子是不是苛刻了?”萧弘毅躺在床上,满眼的疲惫。   “皇上这次夺了大皇子流云骑的兵权,在军中不给大皇子任何职务,加上这次的圈禁,已经是在想法保护大皇子了,仅是为了不让大皇子有铸成大错的机会和实力,大皇子那么聪慧,他终有一日会明白皇上苦心的”空侗劝说道,一双手却在萧弘毅的身上按摩,丝毫没有因为说话而有停顿。   “但愿吧”萧弘毅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悠悠道“他虽不是朕的亲身儿子,但是毕竟叫了朕二十八年的父亲”   空侗依然不轻不重的在萧弘毅身上捶着,默然不语。   第二日,天刚拂晓,忽然听到军中一阵慌乱声,紧接着有侍卫慌乱闯入道“皇上不好了,大皇子不见了”   刚被吵醒的萧弘毅听到这句话,蓦然一口鲜血吐出。空侗急忙拿过帕子帮他擦拭干净,一边跪在地上喊“皇上息怒,莫要伤了龙体”,侍卫见机,也急忙跪下,高呼“皇上恕罪”   “这是怎么回事?”缓过气来萧弘毅沉声问道。   “昨夜忽见一阵大风吹来,随即闻到一股异香,臣昏昏沉沉的晕过去,待今早臣醒来,发现大皇子帐篷外的侍卫竟然全部昏迷未醒,臣一阵惊慌,叫醒他们后,走进大皇子帐篷,发现大皇子不知所踪,皇上恕罪”士兵又是重重的磕几个响头,外面那些士兵也跪在帐篷外,高呼“皇上恕罪”。   “皇上,可要臣派兵追击大皇子?”缓过气来的侍卫见萧弘毅面若寒霜,急忙问道,想要将大皇子追击回来将功赎罪。   “蠢材,他能够不伤一兵一卒,从二十万大兵中安然潜逃出去,定是有高人相助,且是尔等能追击上的?”萧弘毅气急,拿过酒杯就朝底下侍卫砸去。   酒杯‘哐’的一声,在侍卫面前碎成碎片,一些碎渣溅在侍卫的身上,脸上,血珠便喷涌而出。   “皇上饶命”侍卫看到那些碎玻璃,心有余悸,急忙重重磕头求饶,每磕一下,头上就渗出一些血迹。   全室安静,只听到‘咚咚咚’的磕头声。   “南宫、钟虎听令”不知磕了多久,侍卫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全身冰冷,生的希望急剧下坠。终于听到萧弘毅淡淡的声音。   南宫如听到天籁之音,精神一阵,挺直腰杆大声道“末将在”   钟虎从门外大步进来,下跪行礼道“末将在”   “朕命你俩各带三万将士,守在通往西岚和帝都的各个关卡,不许大皇子进入西岚或帝都”,   “是”南宫和钟虎领命道。   “只要大皇子不进入西岚,不闯入帝都,不许伤他性命,把他带回军营即可”萧弘毅顿了顿,沉声道“若是他要硬闯,杀无赦”   “是”,南宫和钟虎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答道。   “尔等下去准备,即刻起身吧”萧弘毅疲惫的说道。   “是”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韩澈”   “在”一个黑影飞身而入,匍匐在地。   “命你即刻前往都城,传朕手谕给二皇子,只要大皇子进入帝都,务必擒拿,以谋逆之罪治之,不必询朕,叫二皇子自行处理”萧弘毅闭目说道。   “是”。   “哇”等所有人出去,萧弘毅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老奴去给您传军医”。空侗急忙拿过帕子帮忙擦拭,一边焦急的说道。   “不必了”萧弘毅摆摆手,倚靠在床榻上,低声问道“空侗,这次朕是不是护不住宇儿了?无双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责怪朕伤她儿女?”   “皇上您多虑了,夫人会理解皇上的。”空侗低声安慰道。   “十年,朕怎会不知那丫头还活着?只是念她毕竟是无双的孩子,再想到她一个丫头片子,定兴不起大浪,成心饶她一命,谁曾想想她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坐大,跟朕平分江山。”   “宇儿有安邦定国之材,却可惜不是朕的亲身骨肉,锋儿是朕的孩子,却心性简单,易受人摆布,所以才一拖十年,朕对储君的人选一直摇摆不定”   “看到那丫头如此果敢,才智超群,朕羡之又恨之,若她是朕和无双的孩子,朕宁冒天下之大不违,也要把一手打下的江山传授予她,奈何!奈何!”萧弘毅痛苦的闭着眼睛,叹气道。   “每想到此,朕就恨不得将苍冥白玉生吞活剥”萧弘毅咬牙切齿道。   “皇上莫要过多纠结于前尘往事,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苍冥白玉早葬身火海,现在坐拥江山的是皇上您”空侗温声安慰道。   “朕今日吐血之事,切莫让众将士知晓,以免影响士气”萧弘毅吩咐道。   “是,大军要不要停下歇息?以照顾皇上龙体?”空侗躬身问道。   “不必,只传洛文冲来就好,大军按计划行驶”   “没想到云锦还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就挑拨了萧家三父子的关系,让萧家三父子反目成仇”   玉子墨听到前方传来的战报后,与芙殇细说。   “他说他要送我一个重礼,没想到、、呵呵、、、果真是一个大礼”芙殇轻笑道。“萧贼怎样了?”   “听文冲说,由于萧冷宇潜逃,萧弘毅怒急攻心,几次口吐鲜血,二十万大军一下去了六万,如今萧冷宇潜逃,萧弘毅病倒,军中并无主事人员,正是我们主动出击的好时机”   “传令让洛文冲小心一些,务必照顾好自己,萧贼是前辈,既然千里迢迢不顾辛苦的赶来,作为晚辈,我定当迎接。”   “来人”芙殇命令道。   “在”一个侍卫高声答道。   “传令飞天骑所有将领清明殿议事”   “是”   清明殿,站着飞天骑六名大将。   芙殇打开一幅地图,挂在墙上,指着地图,面朝众将士命令道。   “慕雅幕洁,你们两人人各带一万烈火宫将士绕道蔓萝国,驻扎在帝都外,等待时机一举将帝都拿下”   “末将领命”   “蓝宇,你带领五万禁卫军,严守西岚”   “末将领命”   “所有飞天骑大将听令”   “在”玉子墨,白薇,莫寒,苏洛衡,宫翎齐声上前答道。   “你们随本宫前往霁城,重挫萧贼锐气”   “是”   萧冷宇从大军逃出来后,一路东躲西藏,本来打算去冥国告知芙曦,无奈遭到南宫三万大兵截杀,几次险些被乱箭射成一大窟窿,幸得云锦相救。   “萧侍卫好大的面子,萧弘毅竟然一共动用六万将士截杀你”,他们刚刚躲过一场截杀,两人狼狈不堪的躲到了一棵古树上,云锦依然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那轻松的语气,悠闲的姿势,似乎他们并没有身处重重危险当中,而那些截杀他们的将士只是与他们躲猫猫的小伙伴而已。   萧冷宇孤身抱着一把剑,似乎那把剑就是他的整个天地,沉默不语。   “当年萧侍卫身处危险的皇宫,不惜背叛从小守护的芙曦公主,小小年纪就做起了萧弘毅的内应,还亲自迎接萧军进入冥国皇宫,导致冥国国破,萧弘毅得以顺利登基为皇,随后十年,萧侍卫不辞辛苦,跟着萧弘毅四处征战,平乱,一路血雨腥风,几次差点丧生,萧侍卫丰功伟绩,且既是长,又是嫡,所有人都认为萧侍卫定会是青冥王朝的太子,没想到啊、、、”云锦 一脸遗憾惋惜的看着萧冷宇道。   萧冷宇不为所动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宝剑,如一尊雕像。   “当萧侍卫你为青冥王朝浴血奋战时,萧冷锋还在一旁玩弹弓,而如今,没有半寸功劳的萧冷锋在帝都监国,而你呢?被当成通敌的罪人,过街的老鼠,四处被人追杀,难道萧侍卫心中就没有半点的怨恨和不满?”云锦的声音淡淡的,充满着诱惑。   萧冷宇抱着剑的手紧了紧,眼中透出一抹苦涩。   “萧侍卫现如今是不是心如刀绞痛苦不安?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妹妹,且一生追随视若神明的父亲却要杀你、、、啧啧,真是可怜啊”云锦一边咂舌,一边慈悲的看着萧冷宇。   “难道萧侍卫就没有想过如何破这一死局吗?”云锦抵在萧冷宇耳边,吹气如兰,声音低低的,极尽诱惑。   “如何破?”萧冷宇眼光一亮,冷声问道。   “萧侍卫不是想要萧弘毅退兵嘛、、、如若萧侍卫回到帝都,帝都不稳,萧弘毅还能心无旁骛的攻打西岚吗?”   “你是想叫我谋反?”萧冷宇冷声道,眼底不可置信。   “有何不可?”云锦笑着问道。   “萧弘毅与苍冥芙曦势不两立,不可共存,若萧冷锋登基,务必也会铲除芙曦,而只有你,只有丰功伟绩的大皇子你登基,才能保命,才能保所有人平安,你才能与芙曦冰释前嫌”   “萧弘毅年纪已大,早已该退位养老。”云锦继续娓娓道来。   “你让我好好想想”萧冷宇眼眸亮了亮说道。   云锦知道萧冷宇心动了,摇着蒲扇,笑而不语。   “呼”云锦扇子一扇,三柄利箭朝萧冷宇耳旁飞过,割去了一大束头发,萧冷宇惊魂未定,云锦衣袂一甩,萧冷宇又躲开了几枚暗箭。   “萧大皇子,看来你慈爱的父皇是一心要置你于死地了,我们离开冥国边境几百里,追兵依然穷追不舍”云锦一边用扇子和衣袂一舞,躲去了许多暗箭,一边还不忘对萧冷宇‘谆谆教诲’。   萧冷宇往下一看,树林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追兵,领头的正是南宫,箭箭致命,心里一片冰天雪地。   父皇,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   “我该怎么做?”萧冷宇终于下定了决心。   “哦?”云锦一边用扇子扇去那些暗箭,一边惊讶的问道。   “我要谋反”萧冷宇咬牙切齿的说道。   南宫因为看管大皇子不力,在帐篷里差点丧命,捡回一条命后,一心想要将功赎罪,又害怕萧冷宇像上次一样,从他的眼皮底下逃到西岚,那样他就再无生还可能,于是早已忘记萧弘毅那句‘只要大皇子不入西岚和帝都,不许伤他性命’的圣旨,只记得萧弘毅那句‘若他说硬闯,杀无赦’,于是领着三万精兵,在冥国边境对萧冷宇‘杀无赦’。   若是他能料到这一举动,会造成往后的种种,他是否还会如此?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蒙山初捷   “哎呀,这些人真讨厌,怎么杀也杀不完,只能委屈我的‘毒箭木’了”说完若翩翩公子一般,扇子一挥,底下倒下一大半;张开双臂,若凤凰展翅飞翔,忽然从袖中掉入一些白色粉末,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底下沾到白粉的人,哪怕一点点,即刻七窍流血死亡。   “ ‘毒箭木’?‘见血封喉’?原来世上真有这种毒药,你是药王谷的人?”萧冷宇略带惊讶的问道。   ‘毒箭木’一出,底下追兵无不震惊,惊讶于一点小小的粉末竟然让身经百战的战友顷刻死亡,在他们还震惊同伴死时,风一吹,一些小粉末不幸飘到到他们的头上,脸上,然后他们在震惊中倒下,死不瞑目。   趁着底下人员混乱,云锦带着萧冷宇迅速撤离。   萧冷宇一直紧抿嘴唇,墨绿色的眼珠里满是痛苦,“药王谷以用药著称,自古以来,许多帝皇莫不惊之怕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不敢带兵围剿,却又忐忑不安,许多帝王对药王谷许以重金和权势,希望能得到药王谷的相助,然而,几百年来,无不以失败告之;药王谷的祖先也知道帝皇的畏惧之处,于是告诫子孙,药王谷不得出仕,不得随意用药滥杀无辜,所以在世人眼中,药王谷只是以神话和传说的方式存在,没想到今天,竟是让我大开眼界”萧冷宇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帮我”想了想,萧冷宇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感觉生活无趣,想要挑战自己,于是就忍不住出手了”云锦依旧轻笑道。   “等把你安全送到帝都,我就离开了,余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过了许久,云锦淡淡的飘出一句。   萧冷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以对。   霁城,七万飞天骑倾巢出动,皆是铠甲着身,手握刀枪,严阵以待,从中穿过便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霁城官邸书房,芙殇正端坐于书桌前,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玉子墨,白薇,莫寒,苏洛衡,宫翎,五人鱼贯而入。   “公主召我们何事?”   “你们都过来”芙殇指指桌上的地图,然后点点霁城前一点“根据洛文冲提供的消息,萧贼前锋于明日日中即要到蒙山”。   “蒙山山高树密,正是伏击的好地方”莫寒眼里闪着猎物的光芒。   “然而我们能想到,萧贼也能想到,肯定会做好万全之策。”苏洛衡迟疑的说道。余下几人也随声附和道。   “洛文冲说,先锋将领赵高性情极多疑”芙殇看着众人点拨道。   “多疑?那他定会怀疑我军将士不会在此伏击,毕竟是人都能看出这点,他多疑,就不会小瞧任何人。”莫寒上前说道,经过芙殇点拨,感觉灵光一现,随后大叫到“他用的是军事思维,那我们就用‘白痴’思维,偏偏‘明目张胆’在此设伏”。   芙殇投以赞许的目光。   “萧贼军队长途跋涉将近一个月,早已是人疲马累,加上天气炎热,且蒙山也是扎营的好地方,三万前锋定是想要今晚在蒙山扎营休息,然后明早一鼓作气攻城”白薇说道。   “我军以逸待劳,且能让他如愿?”玉子墨冷冷的说道,眼里闪着慧黠的光芒。   “萧贼夹锐气而往,定要在此重挫他的锐气”   “苏洛衡,宫翎听令”   “末将在”   “命你俩各带一万精兵,于蒙山设伏,务必歼灭萧贼三万先锋军”   “是”   “记住以树叶为‘铠甲’”   “是”   “传令三军,余者除了守卫人员,今晚好好歇息”   日中,六月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撕开了大地的皮,光线灼热,马路被烈日烤得发烫,脚踏下去一串一串的白烟。   “这是什么鬼天气”穿着重重铠甲的将士,汗流浃背,天气闷热的险些喘不过气来,有些甚至中暑晕倒在地。他们当初豪情万丈的从帝都出发,肆要踏平刚建的苍冥王朝,然而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加上炎热的气候,他们的意志早已被消磨殆尽。   “现在已经到哪儿了?”赵高问身旁的副将道。   “回将军,前面就是蒙山”副将李潇答道。   “蒙山么,叫众将士再坚持,到蒙山后扎营歇息一晚”   累的气喘吁吁的众将士听到后,精神一阵,又开始前行。   半个时辰后,到达蒙山脚下。   众将士感觉到山脚吹来的凉凉习风,都舒服的仰头呼吸,腿脚迈不开脚步。   “众将士听令,到蒙山山顶扎营歇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一鼓作气攻下霁城,在霁城等着皇上大军到来”   “是”众将士听到后,精神为之一震,相继开始爬山。   “将军万万不可,这里山高树密,是偷袭伏击的好地方”军师张晨提议道。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里适合偷袭?”赵高高声问其他将士。   “是”众将士齐声答道,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这个地形的优势。   “打仗打的是始料未及,猝不及防,既然所有人都能看出这点,苍冥芙曦既然能在短短时间重建苍冥王朝,身边定不缺能人智士,所以蒙山不会有伏击”,赵高一脸志得意满胸有成竹的说道。   “将军英明”众将士也累了,想要进入山林中歇息,因此赶紧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惶惶然”张晨继续说道。   “军师多虑了,我等来攻打西岚,并没有走漏消息,苍冥芙曦说不定还在西岚吹风乘凉”顿了顿又说“既然军师不信,那本将就派将士先上山打探打探情况”   “李潇,你带领五千精兵速速上山查探,我等在山脚等你消息”赵高命令道。   “是”   李潇带领的众将士心有不甘的上山,走到山腰一看,树林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的‘沙沙’声,哪里有半点伏军的样子,显然是军师多虑了,于是发信号给山脚下的赵高。   此刻军师虽然心里总有些不安,但是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众将士一起上山。   众将士近一个月的奔波,早已疲累不堪,所以一到山腰,凉风习习,便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大家就地歇息”赵高看出了众将士的疲惫,于是下令道。   众将士如听到天籁之音,于是都躺在草地上,捶着两腿,感受着草地上的清凉。   有些将士竟然舒服的睡了过去。   “唰唰唰”忽然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而来,许多将士才睁开微惺双眼,还没来得及思考,并死在了箭雨当中。   “大家小心,有伏兵,拿起盾盘”军师张晨最先反应过来,命令道。   众将士休息的正舒服,忽然听到命令,连忙惊慌失措的去拿盾盘,然而由于山上不比平地作战,箭雨四面八方的射来,岂是盾盘能挡?   更可恶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伏军的影子,只看到树影浮动,无法回击,也无法去阻挡。   “撤,往山下撤”赵高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急忙命令道。   众将士听令,都往山下撤,下山的路既狭窄又陡,人多,一窝蜂往山下跑,背后箭雨如故,山顶许多几百斤重的石头滚下来,势不可挡,许多将士被石头给砸的滚下山去。三万萧军乱成一团。   赵高惊恐不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善于行军布阵,然而在山上,他根本无计可施,看着己方战士的数目急剧减少,然而他却连敌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他冷汗涔涔,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冲下山去,只要下山就好。   然而世事哪能如他所愿?在他转身朝山下跑时,一柄利箭穿胸而过,倒地之前,他往后看去,看到穿着树叶的士兵,手拿弓箭,只露出一双嗜血的眼睛。   一瞬间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然而晚了,眼睛重重的闭上。   “赵将军”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赵将军遇害了,为赵将军报仇”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叫喊中,无数个英勇的将士冒着箭雨含着泪水不顾一切的冲向山顶。   “没想到赵高在萧军中影响如此大”苏洛衡面向宫翎眨眨眼说道。   “赵高跟随萧弘毅一生经历过无数战役,与众将士更是生死与共,可惜了、、、自恃聪明,毁于多疑”宫翎摇头叹息道。   “宫大头,你别摇头了,本来头就大,小心把头给摇下来。哀兵必胜,萧军此刻气势正盛,可不能真让他们冲上山顶”苏洛衡说完,然后脱去身上碍人的‘树叶铠甲’,高声喊道“儿郎们。冲啊”一时间,山顶无数个士兵脱去‘树叶铠甲’,拿着战刀宝剑,往山下冲去。   反应慢半拍的宫翎,狠狠的剜了苏洛衡一眼,也脱去‘树叶’,加入战斗当中。   一时间,断肢残臂,四处飞舞。   怒吼着,咆哮着,哀呼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人渐渐减少,声音渐渐消失,整个蒙山陷入了沉寂当中。   “若是他们不往上冲,说不定还有一丝生还可能,不至于全军覆没”宫翎看着满地尸首,忍不住发表感慨。   “你别感慨了死大头,赶紧过来帮忙,大兵之后必有大疫,这些尸体可不能浪费,就让他们代我们迎接萧贼吧”,苏洛衡看到宫翎在一旁发呆,忙笑着朝他招手道。   宫翎嫌弃的看了苏洛衡一眼,不情不愿的捂着鼻子,然后跟着众将士,把那些尸体弄到蒙山山顶的水源处。   黄昏时分,苏洛衡与宫翎大功告成回到霁城。   “好,真不愧是我飞天骑的大将,这仗打的漂亮”芙殇拍手叫好道。   “那公主愿不愿意把慕雅姑娘赏给我呀?”苏洛衡笑的一脸狡黠。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宫翎在一旁冷冷的鄙视道。   “呆木头,你是不是羡慕本公子风流倜傥啊?”   宫翎直接甩给他一个冷脸。   “洛文冲的任务已完成,幕兰,你带几名姐妹去助洛文冲脱身”。   幕兰眼中透着惊喜,急忙领命而去。 ☆、大唱空城计   黄昏十分,萧军营中。   一个侍卫跪在地上,衣衫褴褛,满是血迹,风尘仆仆。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萧弘毅脸色铁青   “大皇子不知所踪,南宫将军畏罪自杀”,侍卫用尽全力,一口气说完,然后全身瘫软在地。   “南宫是饭桶吗?三万将士竟然看不住一个人?”   “有个极厉害的白衣男子一路相助大皇子”   “哦,是什么样的人,竟如此厉害?”   “白衣男子手执蒲扇,宛若天人”   “还有、、还有他竟然用见血封喉的毒木箭”   “药王谷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于药王谷的人有勾结,是朕小看他了”“乔谨”   “在”   “你速速前去接手南宫,看牢各个关卡,绝不能让大皇子逃到西岚,毁朕大计。”   “是”   “皇上”一个侍卫走进来伏在萧弘毅耳边,说的眉飞色舞。   “好好好,总算是有个能用之人”   “传令三军,今晚除了守卫之外全体休息,明天赶往霁城与赵将军汇合”   “是”   夜晚,月明星稀,几道人影在半空中追逐。   “宫主让我来接你”   “好,不过在走之前,我打算先送萧弘毅一个大礼。”洛文冲伏在幕兰耳边,一阵耳语。   “果真?”幕兰如月牙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此时,萧弘毅营中,却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   “你是说朕的三万先锋军竟然在蒙山全军覆没?”萧弘毅脸色铁青,声音冷如冰,让人好像一瞬间便陷入了冰天雪地中一般,从头顶冷到了脚心。   “是,西岚军、、、在蒙、、、蒙山、、、设伏,以树、、、树叶、、、为铠甲,以、、、利箭和石头、、、、为兵器,我军、、众多,在山中、、、、反而、、施、、、施、、施展不开、、、”说完头一偏,没了气息。   “她竟然会在蒙山设伏,空侗,你说她到底是会打仗还是不会啊?”过了许久,周身冰冷的气息淡了许多,才听到萧弘毅悠悠的说道。   “她毕竟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娃,或许这次只是她运气好而已”空侗安慰道。   “皇上,,皇上不好了、、粮草着火了”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说道。   “赶紧救火”萧弘毅的声音稳进有力,听不出半点慌乱。   “空侗,你错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才是作战的根本,她不是运气好,而是朕这次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对手”   火光漫天,如一条条诡异的毒蛇,在空中肆意飞舞。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在火光漫天的一角,一男一女站在高处悠闲的看着因救火而忙做一团的将士,两人如话家常一般。   “宫主怎么说?”   “宫主说她不会忘记答应于你的事,去留你也是自由的”   洛文冲却陷入了沉思,十年前,他只是一介江湖郎中,突然一天,一个摄人心魄的红衣少女走到他面前,说道“我知道你的深仇大恨,我可以帮你报仇,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年他二十来岁,看到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说出这句话时,本该嗤之以鼻,然后把她当做疯子一样离开,可是当他仰头,看到刚及自己肩膀的女孩,满眼仇恨和坚定的目光时,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随着她去了烈火宫。   之后在她的帮助和指导下,他顺利考取了太医院,然后渐渐的获取了萧弘毅的信任,直至成为军医,随军出征。   “我和你走”洛文冲坚定的说道。   幕兰听到后,眼眸明显一亮,笑眼弯弯。   夜晚,芙曦收到云锦的来信,说帝都有一场大戏即将开演,邀她去观赏。芙曦拿着手中的信笺,笑而不语。   军营,战士们战袍加身,正在勤练,号角声响彻云霄,使人心旷神怡,豪气万丈。   推开大帐的门,发现飞天骑六将正在研究战事。   “公主”几人看见她到来后,纷纷惊喜的喊道。   “刚收到帝都云锦的信笺,他邀我去帝都看一场旷世大戏”芙殇扬着手中的信笺笑着说道。   “难道帝都已尽在他的掌控中?”玉子墨惊喜的说道。   “正是”   “公主打算带多少人马前往?”   “这里战事吃紧,一个人马也不带”   “难道公主想要只身前往?不行,那样太危险了”莫寒急忙说道。   “烈火宫蛰伏十年,也是时候该现世了。”   “公主是打算、、、?”   “正是,所以这个战场就交给你们了,我这有四个锦囊,等四个锦囊用完我就回来了,切记,一定要依锦囊行事”芙殇叮嘱道。   “是,公主一定要保重,我们等着您回来”六个大将殷切的说道。   萧军逐步逼近。   两百里。   一百米。   五十里。   三十里。   十里。   近了!近了!更近了!   看到了漫天尘土的飞扬。   听到了铁骑踏响大地的铁鸣。   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近了!他们更近一步了!   他们已过了蒙山,直逼霁城城下,旌旗飞扬,战鼓鸣鸣,铠甲加身,兵器在手,一股排山倒海的摄人气势扑面而来。   “果真是战神,这种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宫翎迟疑的说道。   “怎么?宫将军是怕了不成?”苏洛衡嗤笑道。   “不是怕,而是敌我力量悬殊太明显,我军此刻留在霁城仅仅只有一万,而敌军却有十四万,这仗如何打?”宫翎担忧的说道。   “谁说仗一定要打?公主不是给了军师四个锦囊吗?子墨难不成想要拿来收藏?”   “苏毒蛇,总有一天,本将一定要割去你的臭舌头”宫翎狠狠的说道。   “你们两个就别‘打情骂俏’,快过来看看公主的锦囊吧”玉子墨笑笑的说道。   两个人急忙凑到玉子墨跟前,忽反应过来,两人又连声说道:“谁打情骂俏了?”   “还‘夫唱妇随’起来了?”玉子墨扶额笑道。   等两人走近,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一行娟秀的字跃然于纸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公主竟然是让我们不战而逃?”宫翎和苏洛衡齐声惊讶的说道。   “对,是逃,公主果然每步棋都出人意料” 玉子墨恍然大悟道:“难怪大军降临,公主不但不命人严防把守,反而让白薇,莫寒,两人带领四万将士和所有粮草去攻打召业,我原还以为公主是要让我等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那咱们还磨蹭啥?‘逃吧’,哈哈”苏洛衡爽朗的笑着道。   兵临城下,金戈铁马,战鼓鸣鸣了一阵,任凭萧军如何叫骂,可是霁城的城墙上却不见半个影子,城门紧闭,尤如一座死城。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大将军林震问道。   “依末将看,芙曦那个女娃定是被大军吓到了,所以不敢出来迎战”程真高傲道。   “皇上,我方有十四万大军,而芙曦那女娃顶多也就十万乌合之众,何须怕她?直接将大军开进霁城,以报赵将军的仇。”赵林说道。   赵林是赵高的弟弟,听说哥哥牺牲后,一心想着要将芙曦千刀万刮,以泄心头之恨。   “你兄长就是因为莽撞,才致使我三万先锋军全军覆没,你是想布他后尘?”空侗淡淡的看了赵林一眼,冷冷的说道。   “先原地扎营休息”萧弘毅紧紧的盯着城门看了一眼,粮草被毁,三万先锋军全军覆没,致使他此刻已如惊弓之鸟,不敢贸然进城。   夜晚,黑云压城城欲摧,无端使人烦闷,十来个黑衣人来到了萧弘毅的营帐。   第二日,天空才露出鱼肚白,萧弘毅命令攻城,然而不到一刻钟,城墙被撞破,大家小心翼翼的注视前方,生怕西岚军汹涌而出,让人意料的是,依然没有看见一个兵的影子。   十四万大军轻而易举的进入霁城,然而霁城的百姓并没有因为突然之间增加了数十万大军而惊慌,反而淡定从容,踏歌而行,商贩来往不绝,完全没有战前的紧张和肃穆,反而民风淳朴,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但是萧弘毅却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隐着一股浓浓的不安,一生征战沙场,哪次的战场不是尸横遍野流血百万?却从没有哪一次的仗像这次这么好打,敌方不战而逃。   表面上的国泰民安和安居乐业,对于萧军来说,却是一种‘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然而‘妖’在哪里?   “吩咐下去,不许扰民,不许懈怠,保持警惕”萧弘毅侧身吩咐道。   萧军在霁城第一日,全军戒备,然而相安无事。   第二日,稍有懈怠,依然相安无事。   第三日,有部分将士壮热烦躁,头痛如劈,腹痛泄泻,或衄血,发斑,神志皆乱,舌绛苔焦。   第四日,短短一天,发病迅速,竟有一半以上人员感染此病,一时间,军营呻吟阵阵,哀呼四起。   “瘟疫?如何无缘无故会导致瘟疫流行”萧弘毅沉声问道,底下跪着一群军医,噤若寒蝉   “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再加上天气炎热,尸体腐烂,所以才、、、”   “那为何霁城百姓相安无事?”   “据百姓说,有个姓洛的神医,提前让百姓们用苍术雄黄烟熏室内,用贯众板蓝根大青叶日日煎水喝,所以才无事”过了一会儿,一个年俞四十的军医战战兢兢的说道。   “洛文冲”萧弘毅咬牙切齿道   “赵林,你带人去蒙山,把所有尸体焚烧处理掉”   “林震,你带人去采买以上药物”   “程真,你下去把患病的将士隔离起来,然后命人向霁城百姓一般做,保护好未患病的士兵”   “是”   “是”   “是”   三人答道,连忙退下。   “你们几个,朕限你们三日之内,找出治疗瘟疫的药物,否则提头来见”萧弘毅冷声吩咐道。   “是”军医们胆战心惊的答道。   所有人员各司其职,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没有人再感染,然而军医们依然束手无策,没有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每天因病死去的将士不计其数。   有人提议说‘全国估计只有洛文冲才能够治疗瘟疫’,然而洛文冲早已失踪多日,如何去寻?   萧弘毅并也没有真的处死所有军医,而是宽限两日。   所有军医冷汗涔涔,忙做一团,直到瘟疫发生的第五天,一个平时跟洛文冲走的比较近的军医,去洛文冲曾住过的营帐查看,忽然看到营帐里余有少许生姜,黄砂糖,葱白,粳米,忽然灵机一动,朝洛文冲的睡榻深鞠躬道“多谢洛师傅指点”   然后跑出营帐,疯疯颠颠,似哭似笑道“我们死不了,我们都有救了”   这句疯颠颠的话语,在军营里迅速传开,如春风吹绿大地,如朝阳温煦万物,所有人心里一松,纷纷露出了喜色“我们都可以活下去了!”   后勤急忙根据那个军医所提供的方子煎药喝,果真都有效果。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段时间被瘟疫压抑的阴霾一扫而空。   然而事事都不会那么如意,在患病士兵都治的快好了时,前方传来战报“召业失守”   萧弘毅本打算让还未康复的将士留下养病,其余大军去召业,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霁城人民竟然自发组织了暴动,反萧军。   “霁城百姓一向安分守己,这次为何会暴动?可有查清他们暴动的原因?”萧弘毅问底下的几名大将道。   林震紧紧低头不语,程真嘴张了张,终究选择了沉默。   “他们要林将军给个说法”赵林艰难的开口说道。   “林震,你在霁城都做了啥?”萧弘毅沉声问道。   “末将、、末将就是带着弟兄们问霁城百姓‘借’了些预防瘟疫的草药”林震把头伏的低低的,轻声的说道。   “朕不是叫你拿银子向百姓们买吗?”   “末将去买了,好说歹说,可是霁城所有百姓一听说那些药可以预防瘟疫,所以都屯药,高价都不卖。末将看着将士们接二连三的倒下,着急,没有法子才道百姓家里‘拿’的”林震委屈的说道。   “皇上,祸是末将闯的,皇上按军法处决末将吧,这样才能平民愤”林震跪下说道   “皇上不可,林将军虽然在这件事上欠缺了一点,粗暴了一点,但是林将军对青冥王朝却是忠心耿耿”   “是啊,求皇上饶林将军一命,让林将军将功赎罪,战争在即,不可自损大将啊”   “林将军当时也是关心众将士所致,倘若不是林将军找来那些药,我军伤亡将更大”   众将士纷纷替林震求情道。萧弘毅本也没打算真处置林震,于是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林震记过一次,罚军饷半年”   “谢皇上不杀之恩”林震与众将士感激涕零道。   傍晚,萧弘毅于城墙上,代林震像霁城百姓道歉,对百姓的损失进行补偿,同时命军医去免费给霁城患病的百姓治病。   霁城百姓本就没有几人真心想反,只是西岚军进入霁城后,将士们帮忙 百姓修水井,收获庄稼,还接济贫困农民,没有拿百姓一针一线,临走时,竟然还赠药给家家户户;而萧军一来,四处扰民,搜查刺客,带来瘟疫,私闯民宅,强取夺药。两军将士的表现大相径庭,一旦有了比较,就容易滋生不满。所以霁城百姓才自发组织这场暴动。   如今看到君王亲自跟他们道歉,且还尽可能补偿他们损失,他们并不敢真心跟十几万大军作对,他们仅仅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已,所以也就顺杆子往下爬,欣然接受。   一场民愤就这样的消除了。   没有流血,也没人牺牲。   据统计,霁城之战,除了先锋军三万,瘟疫死去一万,无人伤亡。   因此‘霁城之战’,被称为史上最温和的战役。   “战争才拉开序幕,朕便连输三局,被那个丫头牵着鼻子走,还被跟逼百姓道歉,朕这一生,除了无双那件事,还没有如此窝囊过”萧弘毅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空侗,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老到已斗不过一个小女娃?”萧弘毅悲凉的问道。   “皇上莫急,您刚不是说过,战争才拉开序幕,谁能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空侗安慰道。   萧军浩浩荡荡进入召业后,发现西岚军依然弃城而逃,萧军轻而易举收复召业;然后传来孟京失守,等赶到孟京后,西岚军除了留下孟京守城将士的尸体后,又是弃城而逃。   然后形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西岚军不断攻城,用数倍的价格收购周边城镇的粮食,等萧军走近后,带着粮食弃城而逃;而萧军又来收复城镇,焚化将士的尸体,因粮草被毁,数十万大军每天开销极其大,等不到帝都粮草的供给,故只能跟百姓‘借’,久而久之,百姓对萧军竟是怨声载道。   直到萧军连续‘收复’了三座城池,来到了西岚。    ☆、声东击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萧军本来打算一鼓作气消灭西岚军,最好是能够堂堂正正的与西岚军决一死战的,结果被西岚军牵着鼻子走,绕了大半个冥国,却连正规西岚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两军倒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西岚军一会儿在这里活动,等到萧军气喘吁吁赶到时,又跑到另一个地方活动了,声东击西,把萧军绕的晕头转向,西岚军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四处捣乱,而萧军反而像一个称职的家长,四处给西岚军收拾烂摊子。   然而萧军人数众多,粮草早已消耗殆尽,萧弘毅勉强算是一个仁爱的君王,不愿对百姓横征暴敛,加上百姓的粮草都被西岚军提前高价收购,故萧军只能自己勒紧肚子,甚至有时以食草根树皮为生,马瘦人疲,帝都的粮草供给又迟迟不到,屡次派去的信使也杳无音讯。   “皇上,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回帝都吧,老奴有些担忧帝都出事,不然为何派去的所有信使都杳无音讯呢?”空侗善意的提醒道。   “当初朕御驾亲征,文武百官十里相送,是何等威风,而如今若是就这样回帝都,朕的威信何在?史官又会如何评价朕?说朕带着二十万精兵出来旅行吗?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让后人耻笑?”萧弘毅沉声说道,手中的酒杯被捏的粉碎。   “皇上这次出征,势如破竹,没费一丝一毫的兵力就已收复了三座城池,这足够皇上您立威了”空侗安慰道。   “势如破竹?空侗,连你也讥笑朕不成?每次西岚军不战而逃,看似朕胜利了,可是除了一穷二白的城池,朕统共自损了五万士兵,可西岚军呢?才伤亡几千人,孰胜孰败,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苍冥芙曦,朕终有一天,定要将你生吞活剥,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气”,萧弘毅咬牙切齿道。   萧弘毅不知道的是,此刻帝都他两个儿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无暇顾及远在外作战的‘父皇’   若是他能够未卜先知,及时回京,或许历史将被逆改,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后来有史家评论萧弘毅时,说萧弘毅是被苍冥芙曦扰乱了了心智,败于‘恼羞成怒’,恼羞成怒使他忘记了出兵打仗的根本原因,此时的他反而像是一个被惹羞惹恼的孩子,一门心思想要歼灭敌人,以出此恶气。   “皇上,据押运官说,军营里的粮食已经连喝稀粥都不够了、、、”空侗小心翼翼的说。   最近,由于诸事不顺,萧弘毅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故大伙有事都不太敢直接与萧弘毅说,以防触怒龙颜,自个儿遭殃,于是许多事都是烦请空侗转告。   也只有空侗,能够在萧弘毅身边说上几句话。   “你安排几位将军到百姓家里征粮吧,记住不许打伤人”萧弘毅疲惫的说道。   在萧弘毅心中,他是君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众将士为了百姓长治久安,抛头颅洒热血,百姓供给将士粮食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却忘了百姓根本不在乎谁能当王,百姓在乎的是谁能给予他们最切实际的利益。两军进城,一个军队以高出许多倍的价格来收购粮食,另一支队伍却是强行征收,在征收过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脾气暴躁的,手脚重的,伤了百姓,在所难免。   萧弘毅每收复一个城池,总要留下一部分人马来安顿和治理城池,因此本来十几万的部队,又分出了几万来刚收复的城池,此刻留在召业的,仅仅只有九万大军了。   再加上苍冥王朝统治了冥国三百多年,在百姓眼中,苍冥芙曦才是他们的君王,而萧弘毅,却只是一个窃取者。这种种,都为随后到来的祸事埋下了引子。   “子墨,看看公主这最后一个锦囊里写着什么?”西岚,飞天骑五将齐聚一堂,饶有兴致的说道。   芙殇不在他们身旁,给他们留下了四个锦囊,前面三个都是叫他们‘逃’,他们照着锦囊里的妙计做,没费一兵一卒,就拖垮了萧军,将士们对芙曦的才智更是信服。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尽管芙曦不在身旁,然而有芙曦的锦囊妙计,就像芙曦在身旁,让他们莫名心安。   “战,声东击西”玉子墨轻声说道。   “这次终于不是‘逃了’,早就磨刀霍霍想要向萧贼了”苏洛衡一看是要‘打仗’,立刻摩拳擦掌,兴奋的说道。   “只是这仗该如何打?派谁去打?”白薇提问道,另外四人听说后,都纷纷看向了玉子墨,芙殇和蓝宇不在时,军师玉子墨就是几人的主心骨。   “这就是孟京、、、、这、、这、、、这、各有一道门,一共东西南北四到门”,玉子墨拿过一张地图说道。   “留在孟京的现在有九万将士,与召业和霁城遥相呼应,固若金汤,我们要做的就是首先打乱他们这条链,让他们无法互相支援,形成一个单独的局势”   “白将军,蓝将军,你们二人各带五千去偷袭霁城和召业,切记,不可恋战,你们的目标只是扰乱霁城和召业,拖住他们的脚步,为孟京之战做好准备”   “是”蓝宇、白薇两人答道。   “苏将军,你先潜入孟京,发挥你的毒蛇优势,挑拨军民关系,策反百姓,形成里应外合之势。”   “玉军师,能不能换个词语?本将军那叫巧舌如簧,一言以乱七国,哪里是毒蛇?”苏洛衡有些委屈的说道。   “莫将军,你到时带领将士攻东门,记住,你的目标是‘虚张声势’”   “是”莫寒高声答道。   “宫将军,你这次任务最重,你不动声势的攻打西门,与苏将军里应外合,到时我自会来助你”   “是”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那是撞击城门的声音,半夜时分,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皇上,有西岚军攻打撞击东门,东门将失守”   远远的听到有将士在呼喊。   “苍冥芙曦终于不愿再躲躲藏藏,今天要作战了?”萧弘毅听到后,没有半分的不安,反而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空侗,把朕的铠甲和宝剑拿来,朕要亲自出城门迎接”   “是”   萧弘毅站在城门上,看着城门外火光漫天,全是举着火把身着铠甲的战士,密密麻麻,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一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十年了,他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果然,战场才是属于他的。   “开城门,迎战”淡淡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冲啊、、、冲啊、、”城门打开,城内的士兵如断堤的湖水汹涌而出,决堤而下。   莫寒见状,不慌不忙,旗子一挥,西岚军迅速后退。   “截住西岚军,休让他跑了”萧弘毅被西岚军几次弃城而逃气的不轻,看到西岚军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还想逃,急忙命令道,同时身先士卒,往前奔去,肆要缉拿西岚军,将每个西岚军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萧军看到他们的君王往前冲,自然不敢落下,于是也跟着往前冲去。   西门,苏洛衡早已与策反的百姓,悄悄的打开了城门,莫寒带着大部队士兵一路杀了进去,等杀到东门,看到大部分的士兵跟着萧弘毅冲出城门时,急忙关闭东门。   跑到后面的士兵看到城门关闭后,立刻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急忙高声呼喊道“皇上,城内有变,城门已关闭”   萧弘毅看着缓缓关上的城门,如坠冰窖,一瞬间恍然大悟,后悔不已。看着前面的西岚军跑的越来越远,萧弘毅僵在了战场上。   直到看着莫寒带着所有士兵往西门方向跑去,才立即醒悟过来。   “往西门冲”萧弘毅命令道。   西门,或许是他唯一的转机。   玉子墨带着一队人马守在西门,等候莫寒,看到莫寒带着余下将士跑来,立即吩咐箭雨队掩护。   利箭如雨,挥洒而下,萧军许多将士纷纷落马。   萧弘毅看着这阵势,深知大势已去。张弓,取箭,三支箭‘嗖’的一声,带着他半生的不甘和愤恨,以及所有的功力,势不可挡的向前射去。   “莫寒”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一个白影从城上飞身而去,同时一柄利剑荧光一闪,千钧一发之际,‘哐’的一声,在莫寒的发迹处,宝剑与利箭相遇,双双被折断。‘哇’的一声,莫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尽管三支利箭并没有直接接触到莫寒,然而那倾尽萧弘毅一身的功力,深深震伤了莫寒的心脉。   “莫寒,你顶住”玉子墨急忙拖住莫寒,颤着声音说道。抱起莫寒,一个漂亮的转身,飞进了西门,同时西门缓缓的关上。   萧弘毅愤恨的盯着缓缓关上的城门,脸色铁青,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头眩晕,栽倒下去,隐隐约约听到了将士的惊呼声。   孟京城里的厮杀声还没有停,孟京城里当初萧军一共有九万多,跟着萧弘毅冲出去的有四万多,留下的还有将近四万,芙曦这一计,不仅让十几万的萧军无法相互联系,相互支援,更是将萧军的九万主力军拦腰分成了两半,然后集中七万飞天骑和孟京城内被策反的百姓,关起城门,对付剩下的四万多萧军。   刚开始,城内的厮杀声和城外攻城的声音,此起彼伏,随着萧弘毅的倒下。城外将士瞬间无主心骨,如一盘散沙,攻城的力度和声音越来越小。程真眼看是夺不回孟京了,与几个将军商议,于是带着城外的大军,撤向林震把守的的召业。   孟京城内的将士不明原因,本来刚开始还战斗高昂,看到城外大军撤退,以为萧弘毅放弃了他们,再加上看到西岚军人数众多,越战越勇,瞬间士气低落,抵抗无力。   玉子墨见机,站到城墙最高处,高声宣布道“这个天下本来就是苍冥氏的,十年前,萧贼谋逆篡位,窃取苍冥氏江山十年,如今民心思古,天下重归苍冥子孙,已是大势所趋,芙曦公主仁政爱民,才智无双,年轻有为,是难得的明主,良禽择木而栖,愿尔等识时务者为俊杰,切莫负隅顽抗,以卵击石,徒增伤亡。公主说了,只要尔等诚心悔改,既往不咎”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厮杀中响起,如天籁,给萧军将士带来了生的希望,看到萧军大军离开,留下的将士本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   “玉将军所言可算数?能代替芙曦公主做这个决定?”偏将军张海怀疑道。   “能”“只要尔等忠心于芙曦公主,我保证绝不伤尔等一丝一毫”短短的一句话,却是给了萧军所有将士一颗定心丸。   萧军一听,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玉子墨也说的对,良禽择木而栖,反观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并没有在西岚军身上讨到一点好处,西岚军人才济济,芙曦公主名满天下,若能够跟着西岚军,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事业来。而萧军,萧弘毅已老,萧冷宇下落不明,萧冷锋是温室花朵,青冥王朝所有要政都是那些老匹夫在把守,根本没有年轻人发展的空间,萧军前途暗淡。   最主要最让人冷心的一点,他们已成为萧弘毅的一枚弃子。   萧军哗然,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西岚军也不打扰他们,放下了武器,让他们安心思考。   过了一会儿,张海高声说道“将士们,皇上已弃我们而去,就当我们已死,从此跟着西岚军开始新的生活,你们觉得可好?”   “好!”“好!”“好!”萧军纷纷丢下了武器。   那天,招降萧军两万余人,玉子墨吩咐众将士杀羊宰马,好好款待招降的萧军,萧军已无粮草多时,近一个月大米饭都很难吃到,更别说肉沫,因此都吃的极其欢喜。    ☆、兄弟相争   青冥王朝皇宫,里里外外围了密密麻麻的将士,萧冷宇回到帝都后,‘不负所望’,轻而易举的策反了钟虎,带着钟虎的三万精兵回帝都,加上他自己有五千府兵,加起来也有三万五千人马。   萧冷锋有萧弘毅留给他的五万禁卫军,五万流云骑。   两军对峙于宫门。   萧冷锋站在城墙上,一袭紫衣华贵无比,一双凤目更是高高仰起,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皇兄,你投降吧,只要你不兴风作乱,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海阔天空,我定护你周全”。   萧冷宇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皇兄,你知道你为何能那么轻易就进入帝都了吗?并不是你聪明绝顶,而是我故意为之,因为父皇传手谕给我说,‘只要你闯入帝都,杀无赦’,为了更加光明正大的杀你,所以我给你一个谋逆的机会”   “皇兄,你是否一直奇怪父皇既重用你,又防你?你是否奇怪父皇为何十年了,不但没有立你为储君,更是在暗中培植我的势力?你是否好奇父皇为何能够轻易下命令要对你‘杀无赦’?”   “为何?”萧冷宇冷冷的问道。   “因为你不是父皇的儿子”   “你再说一遍”萧冷宇声音如九天寒霜,让人彻骨寒冷,寒冷中又透着一股不可置信。   “当年慕无双生下的孩子是一名死婴,父皇不忍心看到慕无双难过,于是从战场上捡来了你,把你和死婴替换,至始至终,只有慕无双当你是亲身儿子,而你只是父皇的一枚棋子。因为你是枫国人”   “什么?大皇子竟然是枫国人”   “难怪皇上如此待他”   “你们看他的长相的确是像枫国人”   底下将士听到萧冷锋的话后,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你何以证明?”   “好,那本皇子就让你死心,安杰安哲”   “在”两个侍卫走到面前。   “把当年接产的刘婆婆带上来”萧冷锋沉声吩咐道。   “是”   过一会儿,一个满目慈祥年俞六十的老太太走上城墙。老太太一辈子从没见过如此阵势,吓得瑟瑟发抖。   “刘婆婆,你不用害怕,你只要照实说出当时的情形即可”萧冷锋安慰道。   “当年,萧夫人、、的确、、产下的是、、、一名死婴”老太太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并是当年包你的襁褓,襁褓里面还有一块玉佩,皇兄你赶紧拿上你的东西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不然等父皇凯旋归来,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啊,铁证如山,原来二皇子说的是真的”   “这,这我们该如何是好?”i   “谁曾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子”   所有士兵议论纷纷。   “各将士听令,令你们不知实情,只要你们乖乖放下手中兵器,本皇子会父向皇陈情,饶你们不死,否则以谋逆罪论之”萧冷锋高声宣布道。   萧冷宇三万五千名将士,听到萧冷锋的话后,有一半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你们是想要跟着这个枫国人谋逆吗”萧冷锋看着还有一半将士,不为所动,依然紧紧的拿着手中武器,于是声音冷了冷说道、   底下又是一阵轰动,当年枫国南下,烧伤抢掠,无恶不作,青冥王朝所有人恨枫国人入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萧冷宇真是枫国人、、、后果不堪设想、、、   萧冷宇剩下的一半将士又有大部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萧冷宇心中惊涛骇浪,面若寒霜,紧握双拳,背影修长僵硬,站在人群中,尤如一头孤独的沙漠之狼。   只有稀稀疏疏几名将士依然高举武器,追随着他。   敌我力量悬殊如此明显。   “嗖”一只利箭越过所有人头顶,朝城墙上方飞驰而去,所有人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刘老婆婆还没来得及惊呼,利箭穿胸而过,她不可置信的往后倒去。   “大胆贱民,竟敢诬陷大皇子”杨执手中拿着一张弓,满脸愤恨,“一个贱婆子,一个破襁褓,三言两语,就想胡乱编造大皇子的身世,污蔑大皇子”   “儿郎们,你们可曾忘记,当年平反三藩之乱,是谁带领我们冲出重围?”   “记得,是大皇子”一部分想到三藩之乱的场景时,汹涌澎湃,重新又拿起武器   “何峰,当年战乱场中,你双腿重伤,可还记得,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杨执望着放下武器抱头投降的何峰道。   “是大皇子”何峰想到以往,羞愧的又重新拿起了武器。   “张谷,当年你母亲病重街头,是谁给你银子医治好你母亲?又是谁给你母亲在帝都买宅子?”杨执看向另一个放下武器的士兵,冷冷的高声问道。   “是大皇子”张谷也羞愧的重新站起身子,拿起武器。   “流云骑的儿郎们。这十年,是谁在训练你们?是谁带领你们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是谁带领你们建功立业?是谁跟你们一起挥洒鲜血和汗水?是谁在每一场战役中身先士卒,保护你们?又是谁带领你们把枫国人赶出去?”杨执看向城楼上的五万将士,振臂高呼道。   “是大皇子、、、是大皇子、、、是大皇子、、”五万流云骑想到了这十年的种种,高声呼喊道。   “现在一个贱民,一个破襁褓就想污蔑大皇子,你们允许吗?”   “不允许、、不允许”士兵大声高呼,震耳欲聋。   “大皇子带领我们浴血沙场时,萧冷锋还在一旁玩弹弓;大皇子四处云游安抚百姓时,萧冷锋还在御花园逗鸟;大皇子每天勤勤恳恳处理政事时,萧冷锋还在母亲怀里撒娇。大皇子的功劳无人能及,你们愿意让那个乳臭未干一无是处的黄毛小儿主宰青冥王朝,主宰你们吗?你们愿意让勤俭爱民国士无双的大皇子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吗?”   “不愿意”   “儿郎们。冲啊,让我们为大皇子而战,为自己的前途而战”   “冲啊”萧冷宇的将士纷纷拿起了武器,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朝城墙上冲去。   流云骑的将士纷纷想到了十年来,与大皇子的历历往事,纷纷拿起屠刀,砍向了本来同一战营的禁卫军。   一些流云骑将士甚至打开了城门,放下了楼梯,让萧冷宇的人上去。   一时间,断臂残肢,鲜血漫天飞舞。   萧冷锋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没有经历过此等混乱场面,惊慌失措,不知所云,他不知道本来绝对占优势的自己,为何一下子就扭转了,只是惊恐的在城楼上跺跺脚,一面大喊“都反了吗?”“你们是要谋反吗?”“等父皇回来,定灭你们九族”“乱臣贼子”   一面在心里暗暗呐喊;云大哥,你在哪儿?你怎么还不来?要是你在就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云大哥’,此刻正与一拢红衣的芙殇站在高楼上,摇着蒲扇,一脸轻笑的看着那场亲手策划的动乱。   “萧冷锋本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萧冷宇阻挡在帝都城外,可惜他自恃聪明,以为自己有十万精兵就可以高枕无忧,想要光明正大的把萧冷宇赶出青冥王朝,没想到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世上许多失败的人,就是因为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对手”。   “萧弘毅留下十万将士给萧冷锋,留三万给南宫,留三万给钟虎,原以为万无一失,但是他却算错了人心。”   “他算错了南宫的好功和保命心思,算错了萧冷宇在流云骑将士心目中的分量,高估了萧冷锋这朵温室之花的能力,他更是没想到钟虎是你的的亲信”云锦看到这场亲手策划的战乱,感慨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的心思最通透!待我君临天下,你做我的丞相可好?”芙曦突然殷切的说道   “待你君临天下,咱俩再煮雪烹茶,共饮旧时风月”云锦低低轻笑一声,扇子一挥,如天神一般远去,远远的,依然能听到他的轻笑声。   “云锦、、、、”芙殇看着云锦离去的方向低声呢喃道,怅然若失。   五万禁卫军是完全衷心于萧弘毅,是萧弘毅将士的精粹,个个身怀武艺;流云骑是萧冷宇的精粹,十年训练下来自是不赖;青冥王朝的两支精兵在皇宫残杀,就算胜,也是惨胜。   两军不知交战了多久,厮杀声慢慢减弱,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鲜血已汇成一条河流,双方杀红了眼,鲜血浸湿了将士的脸,早已不分敌我,举刀并杀。   直到最后一个禁卫军被砍杀在地,有人高呼“禁卫军被全部歼灭了,我们胜利了!”   萧冷宇的将士听到后,高兴的抬起头来,然而却发现,站在尸体中,还四肢健全的,稀稀疏疏竟然没有几个人。   这是一场惨战,参战的一共有十三万五千人,然而最后活下来,包括伤的,残的,竟然只剩下了一万。   青冥王朝的精粹,在这一战役中,几乎消耗殆尽。   众人清醒过来,看着脚下同伴的尸体,失声痛哭。   “姐妹们,该我们出场了”芙殇拍拍手,巧笑倩兮的说道。   萧冷宇和众将士还没有从震惊和痛苦中回过神来,忽见天空中出现一片‘白雪’,一眨眼,几万身着白衣的绝色美女,簇拥着一袭红衣的芙殇,如一片轻羽,从天而降。   “那是神仙吗?”   “是天上的神仙姐姐来接我们了吗”   “我们是到天堂了吗?”   刚刚经过地狱之战的众将士,在如修罗的战场上,看到如此多的白衣仙子,个个看的失了神,仰望天空,低低的说道。   萧冷宇看到三万多的‘白衣仙子’后,忽然一切都懂了。   江湖传言烈火宫众将全是绝色美女,且都喜穿白衣,轻功绝顶。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恭迎公主到来”钟虎看到来人后,急忙带着剩下的几百将士下跪迎接。   “钟将军快请起,这次多亏了你,你带着众将士下去好好养伤吧”“慕雅,你们带着姐妹们把剩下的人全部绑了,丢入大牢”“幕兰,你带着其他人打扫战场”声音清脆嘹亮,如梦似幻,刚柔并济,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在如修罗的战场上响起,颤过了所有的尸体和鲜血,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众人随着声音抬头,见一绝色女子,昂首站立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纤腰不足盈盈一握,肌肤胜雪,一双凤目微仰,天地黯然失色,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似高贵的女王,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摄人心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俯身叩拜。   这就是当初年仅十岁并声名远扬的芙曦公主吗?   这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芙殇吗?   不,这分明就是误入人间的九天玄女。   所有的将士都只是呆呆的看着芙殇,当那些‘白衣仙子’的绳索落到他们身上时,他们依旧木然的配合着,似乎早已忘了眼前的人是他们的敌人,早已忘了此刻自己性命悠关。   当一条绳子缠到萧冷宇身上时,他也如众将士一样,只是木然的看着芙殇。   而芙殇至始至终,没有看过萧冷宇一眼。   十年不见,原来曦儿已经成长到根本不需要他的守护,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曦儿。   绳索在身上越缠越紧,他已被绑成了一个粽子。   萧冷宇的眼角突然绽放出一抹笑,笑的如此悲凉。   耳旁似乎隐隐听到他的一声叹息,似是欣慰.....似是落寞.......似是荒凉.......。 ☆、踏血而归   烈火宫众将士的办事效率极其高,不一会儿时间,战场及被清理干净,大水冲刷了皇宫的血迹,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而昏黄的光,显得皇宫神秘而安静,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如地狱修罗一样的战场。   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金黄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辉煌。   幕兰从未到过皇宫,忙完各自的事后就去观赏这座由许许多多枯骨和鲜血构建的皇宫。   芙曦慢慢的走过每一堵宫墙,用手轻轻的抚摸每一座宫殿,众将士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敢打扰。慕雅一脸娴静清冷,静静的陪着芙曦,不说一语。   直到走到一座宫殿前,芙曦呆呆的看着,移不开脚步。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忆双宫’。宫殿四 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把那块匾额给我拆下来”芙曦冷冷的说道,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凤影宫’,她和静言皇后居住的寝宫。   一想到他们的寝宫曾被萧贼窃居十年,芙曦恨的不能自已。   慕雅一个漂亮的姿势,轻松的就把匾额给取了下来,安静的走在芙曦身边,不发一言。,   芙曦慢慢的朝大门走进去,地铺暖玉,内嵌珍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辩,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高飞。   在往前走,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荷花池,此时荷花开的正盛,摇曳着优美的身姿,似乎在欢呼原主人的到来;荷花池中央有个亭子,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象的灰白,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尤如走进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母后爱莲成痴,故凤影宫四处都能见到莲花,天下人都传,母后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母仪天下,高贵美丽,且盛宠不衰;但是母后却每天深居简出,坐在这个亭子上发呆,往往一座就是一整天;母后的笑总是那么悲凉,似乎有着承载不动的悲伤,她每天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看不到我的存在;父皇虽然宠我,却忙于政务,所以我从小就跟皇兄比较亲。”   芙曦喃喃道,隐隐约约,似乎看到静言皇后坐在亭子上发呆,苍冥皇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双眼睛忽明忽暗。   走过亭子,有一道门,门上写着娟秀的三个字‘揽月轩’,芙曦轻轻打开门,只见嘉木茏葱,奇花闪烁,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下。   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整个院落,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   “这是我儿时所居的偏殿,门上的字是母后所题”芙曦悠悠道,指着院落里的石桌道“我与皇兄常常在此下棋”   “我与冷宇哥哥常在那个院子练剑”芙曦手指尽头处,有一处宽阔的院子,院子门口有个用花藤搭结成的秋千“那是冷宇哥哥给我做的秋千,儿时我可喜欢了”。   芙曦徜徉在美好的回忆中,一身张扬尽敛,似乎只是一个被生活温柔相待的温婉女孩。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她就像一个从时光深处穿梭回来的女孩,这十年之中,没有仇恨,没有鲜血,没有国破家亡的酸楚,也没有血雨腥风的无奈。   从踏入凤影宫,整座宫殿的所有陈设都跟十年前一模一样,让芙曦短暂忘记了一切,她似乎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偶尔调皮捣蛋的小公主。   斑驳的岁月,却让一颗忆旧的心依然停留在十年前那清晰而感动的世界里。   “不见去年人,景物却依旧,物是人非,泪满春衫袖”芙曦低吟道。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落而出,瞬间没入发梢。   慕雅默然不语,心中已是酸楚难耐。   “嘤嘤嘤”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泣,芙曦神情一滞,急忙带着蓝宇寻声走去。在听雨阁一个废旧的下人居住室,看到两个人影,女孩有二十来岁,一身白色衣衫,脸色苍白,泪水连连,尤如弱柳扶风。   女孩怀里正搂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   “听荷,嬷嬷”芙殇惊喜道,一别十年,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故人。   “公主?真的是你吗公主,没想到奴婢今生竟然还能够再次见到你”听荷听到芙殇曦呼喊,仰起头,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我,我回来了,你们受苦了”芙曦抱住两人说道,十年未见,这期间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两人相拥而泣。   “嬷嬷这是怎么了?竟然手脚如此冰凉?”芙曦惊骇道。   “至从十年前国破后,嬷嬷受了重伤,加上年纪渐老,身体每况愈下,嬷嬷这两日本就受了风寒,加上……又受到了刺激,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听荷哭着说道。   “慕雅,赶紧去找文冲来给嬷嬷诊治”芙曦吩咐道,一面命人帮忙把嬷嬷扶到床榻上。   “嬷嬷,嬷嬷,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曦儿”芙曦拉着嬷嬷的手说道。   “曦儿……是哪个曦儿啊?”过了一会儿,嬷嬷终于虚弱的睁开眼问道。   “芙曦,我是苍冥芙曦,嬷嬷你忘记我了?我小时候犯错被父皇惩罚,都是你去父皇那里给我说情的”想到过往种种,芙曦忍不住泪眼婆娑的说道。   “哦,原来是小公主曦儿啊”嬷嬷似乎清醒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紧张的伏到芙曦耳旁道“曦儿,快带着你母后离开这里,你父皇悄悄对你进行了滴血验亲,你不是他女儿,他要杀你……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嬷嬷一边说,一边把芙曦推开。   “嬷嬷,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芙曦担心的问道。   “至从十年前国破后,嬷嬷并神志不清,经常胡言乱语,公主不要太在意”听荷急忙说道。   “曦儿,你快走,记住,你姓萧,不姓苍冥,你是萧氏子孙”嬷嬷一脸神秘的凑到芙曦耳旁说道。   “嬷嬷这十年一直都是这样?”芙曦心疼的问道。   “恩恩,只要她看到穿白衣的女孩,就会胡言乱语,说公主不姓苍冥,姓萧”听荷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对了,你们怎么会一直住在这里?萧贼没有难为你们吧?”芙曦紧张的问道。   “当初国破时,奴婢和嬷嬷都没能逃出去,是大皇……”听荷看了看芙曦,急忙改口道“是萧侍卫救了我们,然后安排我们住在这里,收拾这里的环境,萧侍卫说要保持公主在时的样子,我们得已苟活至今,等到公主回来,也全是托萧侍卫的照顾”听荷看了看芙曦,然后低声问道“公主,你能不能去看看萧侍卫?奴婢总觉得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十年来,萧侍卫几乎每天都要来听雨阁独自一人练剑,他是在缅怀公主”   “哼,能有什么苦衷?为了他亲爹和这个江山呗”芙曦嗤笑道,但是眉眼之间却难隐苦涩   “嬷嬷是怎么受的伤?”芙曦不想再提及萧冷宇,急忙转换话题道。   “当初皇……萧贼登基时,嬷嬷不知怎的突然跑到大殿上,疯疯颠颠的指着萧贼,重复着说 ‘你会后悔的’”   “当时,大殿上所有文武百官都始料未及,萧贼的御前侍卫生怕嬷嬷惹怒萧贼,殃及池鱼,所以刺了嬷嬷一剑。后来萧贼大怒,要杖毙嬷嬷,也是萧侍卫从中解救的……从那时起,嬷嬷就更疯癫了”   “宫主”慕雅带着洛文冲匆匆走了进来。   “文冲,你给嬷嬷诊治,看嬷嬷情况怎样了”芙曦急忙吩咐道。   洛文冲点了点头,把手搭在嬷嬷的手腕上,随着时间的延长,洛文冲的眉毛也来越沉重。   “文冲,嬷嬷怎么样?” 芙曦紧张的问道。   “嬷嬷年纪已老,加上一直情绪郁结,又屡次受刺激,没有及时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以我目前的技术,顶多能够延长嬷嬷半年性命”洛文冲有些歉意的说道。   “文冲,嬷嬷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我相信你的,你一定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的,是不是?” 芙曦看着洛文冲,有些祈求的说道。   文冲心里一软,辛酸难捱,芙曦一向强大,从没向人示弱过,如今竟然为一个宫中老嬷嬷……“宫主,我定会用尽全力来延长嬷嬷的寿命和生存质量”   夜晚,芙曦在揽月轩就寝,听荷和嬷嬷睡在外榻,看着和儿时一模一样的陈设,躺在儿时的床上,外面睡着儿时的贴身侍女和从小疼爱自己的嬷嬷,芙曦心中百味杂成,十年了,她终于踩着众多的尸骨和鲜血,回来了!   十年来,芙曦第一次一夜好眠,睡得极其踏实安稳。   第二日,晨曦微露,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射到芙殇的身上,芙殇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房间,一时间有些失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似乎她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过,她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母后依旧在发呆,皇兄依旧沉迷于画画弹琴,父皇依旧对她不冷不热,萧侍卫依旧是她最亲爱的冷宇哥哥,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   “公主你醒了?将军他们都早在门外候着了” 听荷轻声进来,看到芙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忍不住说道。   “咔嚓”那是梦碎的声音,听荷一句话把芙曦拉回了现实,一切早已回不去了,只剩下她一个孤家寡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芙曦慵懒的问道。   “已经巳时了”听荷偷笑道。   “啊,没想到我竟然睡这么久?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芙曦有些嗔怒道,想到属下竟然都在门外等着,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公主睡那么香甜,大家都不忍心打搅”   芙曦在听荷的帮助下,很快并穿好了衣衫,果见慕雅幕兰,钟虎,都已等候在门外,眼睛扫过两个人衣衫褴褛风尘仆仆满身是血的站到面前的人时,心里瞬间涌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道“宫翎,白薇,你们俩怎么也来了?是不是飞天骑出事了?”   白薇和宫翎看着芙殇,艰难的点了点头。   ☆、蔓萝国亡   “我们根据公主留下的锦囊妙计,前面几次都很顺利,最后一次,我和宫将军分别去偷袭召业和霁城,成功的拖住了这两方的军队,没让他们去相助孟京,然而在我们完成任务撤退时,路遇从孟京撤回的萧贼大军,敌方有五万来人,而我们只有五千精兵……我方人员除了我和g宫将军,全军……覆没”白薇声色俱泪的说道。   “幸有云锦公子相助,不然我们两人此刻也与公主阴阳相隔了”平时沉默寡言、木那憨厚的宫翎也是一脸悲戚道。   “都是我的错,没想到萧弘毅竟然会撤退召业,我原以为萧弘毅顶多就只是退到孟京城外,围困孟京城城里的将士,然后我们占领帝都,来个围魏救赵,萧弘毅必定心智大乱,然后我们再联合西岚和孟京的将士,将萧弘毅一举歼灭。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萧弘毅竟然会放弃孟京,直接撤退到召业”芙殇痛心疾首的说道。   “据说孟京失守,萧弘毅怒急攻心口吐鲜血,当场栽倒在孟京城外,萧军群龙无首,留下来可堪以大用的只有程真将军,程真将军一人不敢做主,于是和副将们商议,才擅自做主撤退召业,与林震将军汇合”白薇迟疑道。   “萧贼与召业霁城汇合,下一步定是攻打孟京报仇,孟京危急!”   “公主,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宫翎担忧的问道。   “幕兰,你马上着人传信给蓝宇将军,让他带兵前来帝都,帝都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带兵去援救孟京”   “宫主,我要跟你一起去”幕兰坚定的说道。   “不可,你留在帝都,我才无后顾之忧”芙殇满含希冀的看着慕雅、幕兰说道。   “可是……宫主……”幕兰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芙曦的注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受了重伤,在帝都好好修养,文冲,你给他们处理好了伤口,留下药方,然后与我一起去孟京”   “公主,我们都只是皮外伤,让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吧”宫翎焦急道。   “不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们两个留下好好养伤,我日后还需要仰仗你们,所以你们不能有一点闪失,明白吗”   “公主……”两人深深的看着芙曦,这一仗将是芙曦与萧弘毅第一次的正面交锋,必定凶险异常。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衙役押着身着囚衣的人走过,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冤魂不散的嘶吼。   四处的老鼠和蟑螂,像是许久没有闻道鲜肉似的,在一袭紫衣的少年身上胡乱的上串下跳,放肆的嬉戏打闹。   随着老鼠蟑螂每一次的接近,都能听到一声杀猪般的惊叫,‘单纯’的老鼠和蟑螂以为那是给他们伴奏的音乐,因此跳的更欢了。   少年的惊恐声不绝于耳,充斥着整个天牢。   “你如此胆小,怎能与我争夺江山?”萧冷宇冷冷的问道。   萧冷宇被关押在隔壁,环境与此间一样,然而他却稳稳的席坐在草地上,浑身冰冷淡定的气息,令老鼠蟑螂不敢就犯。   “萧冷宇,都怪你,要不是你事先与苍冥芙曦私通,出卖父皇,再回帝都谋逆犯上,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就是苍冥芙曦了。只是没想到苍冥芙曦根本不领你情,你还不是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哈哈!不,我不会死,父皇肯定会带军回来救我的,只是你,父皇早已下令要对你‘杀无赦’,你当年背叛苍冥王朝,苍冥芙曦与那一干众臣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已成为过街老鼠,我要是你,早就自我了结了”萧冷锋恶毒的说道。   “让我疑惑的是,一向心思单纯的你,怎么会找到诬陷我是枫国人的证据的?又是怎样让暗影当初落到你手中的?”萧冷宇问出了心中的疑点。   “哼哼,自然是云大哥帮忙的,对,云大哥聪明绝顶,武艺高强,他肯定会来救我”萧冷峰想到云锦,满怀希冀的说道,蓦然一个老鼠在啃他的趾尖,萧冷锋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声。   “你说的‘云大哥’可是手执蒲扇,一身白衣似雪,风度翩翩的公子?”   “正是,你怎么知道”   “哈哈,果然如此,好厉害的一个人,三言两语,竟然让我萧家三父子反目成仇,兵戈相向,自相残杀”萧冷宇苦笑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云大哥是苍冥芙曦的人?”萧冷锋绝望的瘫软在地。   “不然呢?忘了告诉你,我能够从父皇几万追兵中逃出来,也全仗他‘相助’,原来他的目标就是要让我回到帝都,与你自相残杀,然后让曦儿坐收渔翁之利”   “为什么?我待他如亲兄长,我还打算君临天下时,封他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为何要利用我?”萧冷锋伤心欲绝的瘫软在地,满脸不甘,满脸不可置信 。   一开始,他从未想过要站到最高处,要坐上那个宝座,是他让他知道了一些阴谋,知道了萧弘毅的心思,知道了萧冷宇的真实身份,他还说萧冷宇是枫国人安插的棋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萧冷宇会危害到青冥王朝江山,所以他才同意与萧冷宇争,把萧冷宇赶出青冥王朝。   原来,云锦对他的照顾和倾心帮助,竟然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原来云锦与他的交情是假的。   生平第一次如此用心的对待一个人,竟然换来他的利用。萧冷锋万念俱灰,只是呆呆的靠在墙上,双目无神,甚至连老鼠蟑螂咬他,他也不在意。   萧冷宇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不忍。“吃一垫长一智,这世上从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坏,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   “是吗?那本宫倒想问你一句为什么?”背后响起清清浅浅的声音,一个素衣雪月的女子出现在面前,月光柔和的倾泻而下,给芙曦周身渡了一层银白的光,宛若九天玄女,高贵,美丽。清新脱俗,如此不真切。   冷冷的眼光看着萧冷宇,平静的双眸不带一丝情绪。   萧冷宇呆呆的看着芙曦,失了神。   恍然间,那个温婉高贵,素爱白衣的‘曦儿’又回来了。   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跟芙曦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然而当芙殇站到他面前时,他突然不知该如何说。   他将实情告之于芙曦,芙曦会信吗?会不会以为这是向她卑微求讨的把戏?他们之间隔了整整十年,就算芙曦相信了他,且原谅了他,又能如何?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毕竟芙曦十年漂泊十年悲苦都是由他所致。   往事如斯,那些不光彩的往事就让它随风飘逝吧,罢了,事已至此,既然无法更改,就让芙曦痛痛快快的报仇雪恨吧,何必让她知道那些往事徒增伤悲?   萧冷宇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唇边溢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似乎里面承载着无法承重的悲伤。   芙曦看着萧冷宇嘴角的那一抹笑,心无来由的一疼,萧冷宇眼中和嘴角的悲伤使她想到了静言皇后。   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苦衷?让他们俩都无法言说?   为什么你当初背叛我,致使我国破家亡;如今又要因为助我而不惜与萧弘毅反目,不惜让自己几次身处危险之中?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芙曦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一声沙哑苦涩的声音   “曦……公主,这宝剑是当年静言皇后所赠,现在物归原主,愿它能保佑公主一生平安”芙曦转身,看到萧冷宇一袭青衣,如一株劲竹,笔直的站在牢房里,手抱一把宝剑,恭敬而又真诚的说道。   “既然是母后赠予你的,那便是你的,本宫从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芙曦冷冷的说完后,转身离开。   萧冷宇默默地注视着芙曦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在芙殇和萧弘毅斗得‘难舍难分’时,远在蔓萝国的琅轩也丝毫没有闲下来,蔓萝国自从上官云大将军和蔓萝皇蔓荆子死后,12岁的太子登基,无法震慑四方,蔓萝国群龙无首,纷争四起,琅轩带着二十万赤焰军,攻入蔓萝国,一路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如瓮中捉鳖,将蔓萝国牢牢控制在手中。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刚进入初冬,蔓萝国却是满天飞雪,整个国家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里。   琅轩一身龙袍,雍容华贵,高贵典雅,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透过王冠垂下细密的珠帘,看着底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片臣子,听着他们响彻整个大殿的洪亮恭祝声,这种万万人之上的感觉如此让人着迷。   “蔓萝国皇上蔓臻叩见枫国皇上,我今日代表蔓萝国皇室、蔓萝国向枫国皇上递上降书,”黑压压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清瘦的小少年,手捧玉盒,长相清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透着死一样的沉寂。   他启开手中玉盒,高高举过头顶,“此为蔓萝国国玺,”,几千人纷纷侧目观之。   那是一块约两寸高的四方白玉,玉之顶部雕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英勇无比,底端刻有“天赐蔓萝”四字。   “今日蔓萝降国,蔓臻摔国玺于此,请皇上观蔓萝国诚心,自此,蔓萝国不在,唯有枫国”言毕,双手猛然向地上掷去,刹那间玉块飞溅,一国之玺顿成碎石。   此举不但众人震惊,连琅轩也始料未及,没想到蔓萝国皇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魄力,竟然当众摔碎国玺。   蔓臻心中凄楚,短短半年,他从地位尊贵的太子,变成了遗孤,父皇、母后、舅舅在同一天死去,他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被争来夺去,如今又扛上了‘亡国之君’的帽子。   如今想要活着,就只有向枫国表明决心,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终有一天,从手中失去的一切,他都要一点一点的拾回来,蔓臻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自今日起,蔓萝国不复存在,只有蔓城,张勇担任蔓城府伊,”   “多谢皇上”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笑眯眯的上前领恩到,一双眼睛如狡猾的狐狸,令人不敢小觑。   “蔓臻受封为安平候,即日前往枫国都城”琅轩淡淡的公布道。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蔓臻叩首谢恩道。   “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琅轩依旧一袭黑衣,身披一件黑色披风,沉闷的黑色被他穿出一种华贵妖孽之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触目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说不出的壮观。   蓝笙一身银色铠甲,半年的戎马生活,圆润的脸虽然清瘦不少,眉宇之间却多了一股刚毅和不羁。   “蓝笙,我们即将就要去冥国了,你说会遇上芙殇吗?”琅轩看着遥远的天际,悠悠的说道。   “芙殇姑娘不晓得能不能遇上,但是我们一定会遇上同样名满天下的芙曦公主”蓝笙仰起头一脸神往的说道“大哥您与芙殇姑娘十年来不分胜负,不晓得您到时候与芙曦公主能否分出胜负来”   他们虽然在蔓萝国,但是芙曦公主与萧弘毅争夺江山的事却是了如指掌,对于那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芙曦公主,两人都甚是想要一睹尊容。   “皇上,小王爷”两人正谈话间,张勇笑眯眯的走上前行礼道。   “张大人免礼”琅轩收回神思,淡淡的说道。   “皇上,今日早朝您也看见了,蔓臻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魄力,不卑不亢,胆识过人,他日长大成人,绝非等闲之辈,难道皇上不怕放虎归山?”张勇说出自己的疑惑。   “倘若朕连放在眼皮底下的蔓臻都看不住,又如何看住整个天下?”琅轩昂首平静的说道,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以后,会有更多像‘蔓臻’一样的人,若是每一个都以绝后患的杀掉,能杀得完吗?况且,若杀了蔓臻,以后谁还敢降?”   “是老臣愚笨了”张勇惭愧的说道。   “张大人,朕即将出征冥国,蔓城就交给你了,”琅轩温和的说道。   “皇上放心,臣定当给您一个富荣安定的曼城”张勇坚定的说道。   “蔓城交给你,朕放心”。 ☆、以命相赌      “咚咚咚’太阳初升,大雾未散,沉寂了一晚上的萧军又开始攻城了。   自从萧弘毅上次败于孟京,接连又听到帝都失守的消息,两个儿子落入芙曦手中后,性情大变,人人都以为他会带兵攻打帝都,援救两个儿子,没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态,集齐所有兵马围攻孟京,每天白天强攻,晚上休息,这已经是第十天。   “莫寒,你感觉怎样了?”莫寒军营,苏洛衡,玉子墨,纷纷围上前问道,刚刚两人轮流给莫寒灌注真气,此时三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我可能要比你们、、、先走一步了、、、公主、、”莫寒微弱的说道,萧弘毅震伤了他的心脉,加上连续十来天萧贼一刻不停的攻城,孟京被围困,莫寒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原本清雅俊逸的翩翩公子,此刻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脸颊凹陷,骨瘦如柴。   “你别胡说,你是我们飞天骑六将中,年纪最小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公主回来,公主内力深厚,一定能治好你的”苏洛衡安慰道。   “公主临走前,给了我四个锦囊,说等四个锦囊都用完了,她就回来了、、莫寒,你一定要坚持住,据说公主已经占领帝都,公主一定不会放弃我们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说不定公主已经在路上了”玉子墨说道。   “等公主到了,一切就好了”苏洛衡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听着震耳欲聋的攻城声,期盼的说道。   此时此刻,芙曦就是他们所有的希望和坚持下去的勇气,在他们的眼中,只要芙曦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军师不好了,萧贼连番火攻,城内许多地方已着火”   “军师,城内断粮七日,断水三日,许多将士快支撑不住了”   “军师,孟京城里的百姓们受不了连日来的断水断粮,受不了萧贼没日没夜的攻城,他们请求我军投降”   “军师,招降的那两万萧军,有些沉不住气了,末将担心他们会倒戈相向”   “军师,城门快守不住了”   一道又一道的军报急情投来,每一道军情都十分危急,四面楚歌,令人心惊胆战。   “妈的。老子受够了,老子冲出去和萧贼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杀几个萧军来解气”苏洛衡拔剑气愤的说道。   “放肆,此刻正是我飞天骑存亡关头,稍有不慎并全军覆没,城内的飞天骑只有四万,加上招降的萧军两万,也不过才六万,城外的萧军却足足有十三万。且萧弘毅一身戎马生活,最善于的并是布兵打仗,之前我们能够小胜几局,是因为没有跟他正面交锋,全凭诡计,如今六万与十三万正面交战,没有一定的战略计谋,这仗如何打?不是以卵攻石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今形势严峻,断水断粮,就算是神仙也坚持不住啊”苏洛衡担忧道。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守不住也要守,只有这样才能保存最大的实力,将损失降到最少”玉子墨疲惫的说道。   随即又冷然的吩咐道“下令下去,孟京城内,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敢说‘降’者,敢有异心者,军法处置”   “是”,听到军法处置,将士个个脸色都变了,飞天骑之所以纪律严明,作战勇敢,就是因为军法极其的严酷。   军令一下,孟京城内百姓和将士果然都沉寂了下来,没人再敢说‘降’,芙曦已占领帝都的消息不胫而走,人类大都是被利益驱使的动物,萧弘毅此时看起来虽然强大无比,然而却是再做负隅顽抗之事,孟京城内此刻虽然危急,然而城墙坚固,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破城,要不然萧贼怎么会连攻十日还拿不下呢?就算断水断粮,不也还有草根树皮活命吗?虽然苦些,但是还有等到芙曦来援的那天,而若是降,马上被军法处置,若是运气好没被发现,以后等到芙曦大军来了,也是危机重重,而且萧弘毅已经杀红了眼,连帝都两个儿子和后宫嫔妃都能放弃,就算他们降,萧弘毅会放过他们吗?   所以军民再次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不断攻城的萧军。   “驾驾驾”,古道扬尘,数百人马奔来,尘沙飞扬。   “公主,前面好像站着一个人”慕雅说道,芙曦朝着前面望去,一望无际的古道尽头处,一袭白衫迎风飘扬,潇洒恣肆如天人。   “上前看看,只要谁赶阻挡,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芙曦冷然吩咐道。   自从猜测到孟京危急,芙曦带领几百烈火宫的精英,没日没夜的赶来,昼夜不息,连马都累倒了五匹,只希望能够早些到。   “好”五百人马毫不犹豫的朝前面飞奔而去。   “芙曦公主,别来无恙?”远远听见一声慵懒而难掩欢愉的声音。   “云锦”芙曦惊奇的喊道,连日的疲惫在看到来人时,一扫而光。   “江湖太无聊,本公子来助你一臂之力,来日待你君临天下后,也赏本公子一官半职来玩玩,怎样?”云锦一袭白衣,懒懒的说道。   自从遇上芙殇后,他总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的想要走近她,了解她,当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后,忍不住心疼;当看到她为情所伤时,忍不住想要给她最大的呵护;当知道她漫天的仇恨时,不惜违背家训,动用药王谷的势力助她复仇;当发现她身处危险时,千里万里,只想来到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承担。   他也因此恼恨过,克制过,但是感情,越是克制,就越是汹涌而出,如漫天野草,长满各个角落。   没遇见芙殇之前,剑行江湖,游戏人间;遇见芙殇以后,才发现之前二十年都是白活,从此,芙殇并是他的江湖。   “求之不得”芙曦高兴的说道。   她的喜悦,泛升而起,包容了整个儿自己,旁若无人。   “怎么就只有这点人马?还有一些老弱病残?”云锦看到芙殇身后的几百士兵,及其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家属的人员,忍不住皱眉道。   “大军在后面,大军速度比较慢,我带几百人马先行,别小看后面那些‘病残’。他们或许是我等冲进去的铠甲,此刻就是比谁更心狠”   “你这样太危险了,幸好萧弘毅忙着围攻孟京,不然要是被他发现,派几千人马截杀你 ,看你还如何报仇。”一向云淡风轻的云锦,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责备道。   “你从孟京来?听说你在孟京还救了我两员大将一命,云锦,谢谢你”芙曦真诚的说道。   “空说无凭,你打算怎么谢我?以身相许?或者赏我金山银山?”云锦调笑道。   “怎么学的跟黑狼一个德性?油嘴滑舌”芙曦嗔笑道。然心里却像是吃了一颗蜜,甜甜的 。“孟京怎样?”   “万分危急!”。   两人说话,速度却一点也没放缓,依然向前飞驰而去。   青冥十年二月六日五更,有一士兵子在外巡视,发现地上竟然湿了,抬头一看,天没有下雨,这是怎么回事?   该士兵叫上几个同伴,点着火把,仔细一瞧,遭了,地上竟然无故冒水。   “快去报告军师”几个士兵惊魂叫道。   “军师不好了,地上无故冒出了许多水”   一声惊呼。如一道响雷。惊醒了所有梦中人。   “何事惊呼?”玉子墨走出营帐问道。   “军师,南面地上冒水”   “军师,北面也冒水”   一小会儿时间,士兵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到来,报道的却是同一件事。   “军师,你看地上”。一名士兵惊恐的看着地上,本来刚开始地面只是有一点湿,然而一瞬间,水不断从地面冒出来,竟然到了脚背。   “子墨,这是怎么回事?”苏洛衡随着声响走到子墨身边,看着地上不断多出来的水,惊恐的问道。   “军师,萧军又在攻城!”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刚说完一句话,就被从城墙外射来的利箭杀死。   “如果我没料错,萧弘毅这是用水攻的方式,逼我们出城迎战”玉子墨有些绝望道,出城被萧军杀死,不出城被淹死,这次凶多吉少了,公主,或许我们等不到你来援救了。   “萧弘毅为了攻下孟京,真是丧心病狂,引水进城,淹死的不仅是我军,还有城内数十万的百姓。”苏洛衡恨恨的说道。   “子墨,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出城迎战,能杀一个是一个”玉子墨狠狠的说道,眼里发着嗜血的光芒。   “子墨不可”莫寒虚弱的扶着一名士兵走出来,阻止道。   “莫寒,你怎么不好好休息?”玉子墨心疼的走到莫寒身旁,扶着他责备道。   莫寒苦涩一笑道“开城门出城迎战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   “可是不出城难道我们都要在城里被活活淹死吗”苏洛衡不解的问道。   “水往低处流,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莫寒艰难的一口说出来,费力的不停喘息。   “妙!妙!难怪公主常说‘假以时日,莫寒一定能成为扬名天下的大将’,莫寒,你这个办法实在妙极啊!”玉子墨听说后,两眼泛光,恍然大悟,马上吩咐道   “洛衡,你带领一半的士兵去城门阻击,绝不能让萧贼攻进来”“莫寒,你先回去休息,我带领剩下的士兵,还有城里的数十万百姓,将城里的水全部引到城门”   “是”所有士兵各司其职,不见慌乱。   青冥十年十月六日酉时,残阳如血,鼓声阵阵,城门厮杀声不绝于耳,城内数十万人为了活着,军民同心,大半天的时间,竟然挖出了一条通向城门的河流,河流的尽头,是一个大库。   “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吗?”玉子墨在城门,看着拿着兵器,严阵以待的将士们高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军师下命令吧”将士们视死如归的说道。   “开城门,放水,”。玉子墨冷声吩咐道。   紧闭十几天的城门再次缓缓打开,萧军看到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激动的一拥而上。   然而他们还没有进到城里,忽然一条‘巨龙’奔来,他们还没来得及惊呼,被‘巨龙’喷出去几米远,定睛一看,一条大河像一条巨龙一样,张着血盆大口,从城内喷涌而出,将城门口的士兵冲散。   萧弘毅和空侗,站在高处看到后,简直不敢相信,随即萧弘毅反应过来,急忙恨恨的吩咐道 “去把水的源头堵上”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策,没想到道最后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忽然,沙尘漫天,一对人马飞奔而来,旌旗飞扬,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领头的身穿一袭红衣,长发飞舞,气质凌然,宛若血凤。   萧弘毅呆呆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抹红影,震惊的不能言语,这哪里是苍冥芙曦?这分明就是慕无双,是他朝思暮想,爱到骨髓里的女人。   芙曦带着人马来到城墙下,看到的就是被大水冲击乱成一团的萧兵,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了,一路走来,紧赶慢赶,昼夜不息,多怕来到孟京城里时,看到的是一具具尸体,还好,赶到了!   轻松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人人都说飞天骑卧虎藏龙,人才济济,没想到果真如此”云锦赞叹道。   旌旗飞扬,城楼上的士兵看到后,急忙惊呼“公主!是公主到了!公主来援救咱们了!赶快迎接公主进城”   孟京城内所有将士欢呼不已,公主来了!大军到了!他们都有救了!   芙曦是他们的神,是他们所有的希望,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跳跃着,欢呼着,芙曦的到来,像寒冬的阳光,直直照射在他们的心里,像沙漠的甘泉,给他们带来希望。   “关水闸,儿郎们,随我出城迎接公主”玉子墨高声呼叫道。   “冲啊”,水闸关上,取而代之的是从城门涌出来的士兵,他们拿着刀剑,带着十几日的憋屈,带着对芙曦的爱戴,冲了出来。   苍冥芙曦一行人从容的从十三万大军中穿过,萧军被她一身尽显的王者气势所迫,被她高贵脱俗不染尘埃的气度所迷,竟然不由自主的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路,有些士兵甚至不由自主的跪拜在她脚下。   这哪里只是一个公主?这分明就是真正的王,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的神。   “皇上,那是苍冥芙曦”程真看到苍冥芙曦一行人很快就要接近城门了,而萧弘毅竟然顾自发呆,十三万萧军也只是如痴如醉的看着苍冥芙曦,焦急的提醒道。   程真这句话惊醒了众人,士兵们纷纷回过神来,拿稳兵器。   “做好准备,杀无赦”回过神来的萧弘毅,手一扬,冷冷的吩咐道。   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父皇,救我”萧冷锋被押着,之前一直不敢吭声,在听到皇上那句‘杀无赦’后,巨大的惊恐席卷着他,他才十六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不想死。   “锋儿?”“二皇子?”正打算出手的士兵看着萧冷锋,纷纷停在原地,不敢轻觉妄动。   “皇上救救臣妾”   “夫君救我”   “儿子救我”   “爹救我”   “父亲救我”   “哥哥救我”   随着萧冷锋的一声惊呼,四处都跟着响起了求救的哀呼声。   众人这才看到,跟着苍冥芙曦一行人进来的,除了两个皇子和萧弘毅的嫔妃外,还有众将军的家属。   这些家属被苍冥芙曦从帝都掳来,跟着将士昼夜不息,再加上害怕恐慌,此刻都是风尘仆仆,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他们被押着围在最外围,只要萧弘毅下令,最先被杀死的就是这些无辜的老幼妇孺。   但是,同样这也是杀害苍冥芙曦最好的时刻。   此刻,果然就是考验谁更心狠的时候了。   然而萧弘毅,会顾及他们的性命吗? ☆、同生共死   萧弘毅深深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那里面有与他朝夕相伴的嫔妃,有他的两个儿子,有属下的家属,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何其无辜?况且若此刻舍弃了他们,他日何以得天下?何以得人心?   “苍冥芙曦,当做三军的面,朕跟你达成一个协议如何?”时间静止了下来,似乎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萧弘毅冷冷淡淡却又自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好,你说”苍冥芙曦清清淡淡道。   “朕放你一干人进城,但是你从帝都带来的老幼妇孺留下,如何?”   “成交”苍冥芙曦毫不犹豫的说道。   萧弘毅微微诧异,没想到苍冥芙曦竟然这么爽快,毕竟若是她手里抓着这些人,两军交战时,足以乱萧军的军心,对西岚军是绝大的优势。   “打仗靠的是实力和才智,若是靠这些老弱病残来取胜,本公主不屑”,芙曦骄傲的说道,然后苦笑道“今日一举,实属被逼无奈”   萧弘毅欣慰赞赏一笑,真不愧是慕无双的女儿,这风姿,这气度,无人能比。   “放行”十三万大军再次纷纷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的看着苍冥芙曦一行人进入城门。   苍冥芙曦也果然守信,将那些‘家属’留在城门外。   家属们纷纷惊魂未定的跑向各自的亲人。跑到萧弘毅跟前谢恩。   “公主”苍冥芙曦一进城,士兵们纷纷围着上前,高兴的叫道。   “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苍冥芙曦看着众士兵这段时间明显消瘦了许多,心疼的说道,从一到城门看到的水战,就足以想到他们守城的艰辛。   “公主,你怎么没跟大军一起?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危急?若是萧弘毅丧心病狂,不顾那些人的性命,后果不堪设想”玉子墨心有余悸的轻声责备道。   众将士也纷纷表示道,刚才看到芙曦带着几百人,从十几万大军中穿过,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苍冥芙曦又何尝不是一样?刚才短短的一段路,尤如走在刀尖上,就像走了千里万里那么漫长,她只不过是在用她的性命来赌,赌萧弘毅还有点良知,赌萧弘毅还有点理智,若赌输了,并万劫不复。   “大军行军速度太慢,我怕等不及”芙曦简短的说道。   “公主一听到消息,从帝都出发,昼夜不息,足足累坏了五匹马”幕雅在一旁解释道。   “公主”众士兵听到后,纷纷拜倒在地,感动不已,这就是他们的主,不管多危险,不管多远,千里万里也要来跟他们站在一起,来与他们一起面对,乱世之中,能碰到这样的主子,夫复何求?   招降的那两万士兵,也心悦诚服的拜倒在芙曦脚下,之前他们投降只是为了活命,而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诚服,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帅大都将士兵当做自己的私有财产,随意打骂,在自己有危险时大都只会选择保全自己,或者丢车保帅,如萧弘毅,弃他们城里的两万士兵而逃,鲜少有人如苍冥芙曦一般,千里万里,不顾危险,也要来与她的士兵同生共死。   难怪飞天骑将士个个对她忠心不已!   良禽择木而栖,有何理由不选泽这个重情重义胆识非凡的主子栖息呢?   “莫寒呢?”芙曦从进城一直没看到莫寒的身影,关心的问道。   “莫寒情况有些不太好”玉子墨悲戚道。   “莫寒,我来看你了”芙曦大踏步走进莫寒的营帐,焦急的说道。   “公主,你终于来了、、、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你”莫寒虚弱的说道,从床上吃力的爬起来想要给芙曦下礼。   芙曦一把拦住他,看到曾经潇洒俊逸的少年公子,如今面容苍白,嘴唇青紫,面颊凹陷,颧骨突出,忍不住悲从中来,哽咽的说道“莫寒,你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萧弘毅射的这一箭,一定要让他千倍万倍的还回来”一面作势要给莫寒输注真气。   “让我来吧,你连续几日奔波也累了,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云锦说道。   “可、、”芙曦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毕竟这种输注真气的事,会自损输注者的功力,而云锦与莫寒并无交情。   “你的心很大,装着天下苍生,装着漫天仇恨,而我的心很小,只够装下你,你放心的把他交给我吧,只要你想他活,我就绝不会让他有事”云锦认真的说道。   “多谢”芙曦看着云锦感动的说道,白皙的脸上飘着两坨红云,看起来实在诱人。   “还是那句话,若是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云锦轻笑道,似是不经意,又似是饱含深情。   芙曦此刻的内心如小鹿乱撞,不好意思的看了众人一眼,带着众人退了出来,输注真气最忌讳有人打扰。   芙曦跟着众将士一直守在门外,一边时刻关注里面的情况,一边让各个将军来交代这段时间的军中情况,短短几个时辰,芙曦几乎就已经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过去了大半天,听到门开的声音,芙曦急忙走上前,云锦面色苍白的从里边走出来,汗水竟然打湿了他整件衣衫。   “没事了”云锦暖暖的说道。   “你感觉怎样?要紧不?”芙曦看着云锦担忧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云锦看到芙曦关怀的神情,心里一暖,忍不住调笑道。   玉子墨体贴的端上一碗清粥,笑着说道“云锦公子辛苦了,喝碗米粥吧”   “唉,本公子费神费力的,没想到就只能换来一碗米粥”云锦看到稀粥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忍不住嫌弃道。   “公子莫嫌弃,这已经是我们军营最好的东西了,众将士们已经十来天没有闻到饭沫味了、、、孟京城、、、”苏洛横看着云锦碗里的稀粥,忍不住咽着口水说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发现玉子墨不住的扯他衣袖,他随即明白过来,将后半句深深咽了下去、   “城内没有粮草了吗?刚才怎么没人说?”芙曦一下听出了疑虑,问道。   苏洛衡和莫寒沉默不语,玉子墨眼看事情也满不下去了,苦笑道“我们占领孟京城后,萧弘毅带着众将士撤回召业,在撤退的过程中,不仅消灭了偷袭召业和霁城的将士,还顺道劫走了我们的粮草”   “一连十来天,萧贼日日夜夜围困孟京城,断水断粮,连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跟帝都报信”   “孟京城内不仅没有粮草,更是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   “众将士又饿又渴,有时实在没法,连大小便都吃了”一向自诩风流的苏洛衡,想到众将士所受的苦,竟忍不住泪流。   “这三碗米粥,是城内的百姓听到公主到了后,自发献给公主的”玉子墨补充道。   芙曦听到众将军的述说后,心里震撼不已,没想到几万将士,靠着草根树皮,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竟然守了十几天的城,还没让萧军占到一点便宜,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看着面前半碗粥,潸然落泪,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国破后在烈火宫也从不缺衣短食,从没觉得一粒米是如此宝贵,这半碗粥,似有千金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碗粥给莫寒端进去,他要好好恢复身体,我这碗端下去,敖烂一点,分给众将士喝吧”芙曦沉重的吩咐道。   “本公子只吃肉,不喝粥,这碗你们自行处理”云锦听到将军们的述说后,也是震惊不已,从小行走江湖,仗剑平生,以他的功夫,也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何曾想过军营里的生活竟然是这么清苦?   众将士听到云锦如此说,纷纷侧目,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嘴冷心热的主。   “大军估计要两日才到,能坚持得了吗?”芙曦问道。   “能,只要公主在,再苦再难都能坚持”众将士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上,今天还攻城吗?”萧弘毅大营,程真问道。   “下令让众将士都好好休息吧,这连续几天都不攻了,朕就在这个城外守株待兔,就不信苍冥芙曦她会在里面躲一辈子,况且,她不是想要杀害朕吗?不出城如何杀害?”萧弘毅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大皇子、、、”程真用眼光示意道。   “他毕竟叫了朕二十多年的父皇、、、”萧弘毅疲惫的说道。   “公主,今晚还守城吗?”玉子墨轻声问道。   “不守,让众将士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也累了”芙曦一边看奏折,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玉子墨有些担忧道,毕竟连续十来天,萧弘毅都没有放弃过攻城。   “放心吧,暂时几天,他不会攻城。他以前攻城是想要尽快占领孟京城,好与我抗衡;我不在时,他尚且久攻不下,自然明白他就算继续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他已知晓我们无粮草,他只需围困我们,切断我们与外界的的联系,到时自然不攻自破”芙曦耐心的解释道。   “下一步,他只需派少量兵马围困我等,然后派大军阻截我方来援的军队?”子墨恍然大悟道。   “正是,所以你们这几天就安心睡个好觉吧”芙曦微笑着说道。   冬天的夜晚,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清冷,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清凉,萧冷宇在营帐外面徘徊良久,犹疑不决。   “进来吧”萧弘毅淡淡的声音响起。   萧冷宇微诧,甩甩衣袖,走了进去。   “父皇”萧冷宇恭敬地给萧弘毅行了个礼,目光如水,一幅视死如归样。   “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萧弘毅懒懒的说道。   “我到底是不是您、、、亲身儿子?”过了许久,萧冷宇艰难的问道。   “不是”萧弘毅毫不迟疑的说道。   萧冷宇身躯震了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弘毅。   “无双临近生产时,军医检查出所怀的是死胎,朕怕无双难过,命人从边关捡来了你,当初你被遗落在战场上,这件事朕做的很隐秘,就连无双都没有怀疑”   萧冷宇听到后似是难过,原来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国竟然不是他的家园,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男人并非他亲身,但是同时他又感到轻松,原来他并非慕无双的儿子,苍冥芙曦也并不是他的妹妹,这么些年,他一方面悔恨自己当初没有照顾好苍冥芙曦,另一方面又责怪自己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原来,他们两个曾经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萧冷宇忍不住问道,他回到萧军大营一整天,看到士兵们并没有将他当做谋逆犯,而是恭恭敬敬的叫他大皇子,萧弘毅也没有下令对他‘杀无赦’。   他忐忑的过了一天后,终于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   “你走吧,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萧弘毅冷冷的说道,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杀了坏他大计的‘儿子’,但是当看到那张坚毅的脸后,瞬间心软了,毕竟是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从襁褓当中,看着他咿呀学语,看着他双手开始拿剑,一点一点长到如今的模样,且 十多年,这个儿子帮了他大大小小不少的忙,更是从未忤逆过他,虽然这次、、、,然而他的出发点却也是极好的,最主要的是,这是他和无双唯一联系的纽带了。   但是每当想到帝都城那五万禁卫军,五万流云骑,就忍不住想要将他千刀万刮。   萧弘毅虽然不想杀萧冷宇,却再也不想看到萧冷宇出现在他面前。   萧冷宇惊讶的看着萧弘毅,难以置信,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死不足惜,没想到萧弘毅竟然只是叫他走。   “你不走?是要留下来帮朕攻打苍冥芙曦?还是要帮苍冥芙曦攻打朕?”萧弘毅冷冷的说道。   “多谢父皇”萧冷宇深深的给萧弘毅鞠了三个躬。一为感谢他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情,二为感谢他的教导之情,三为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从此天高地远,他们再无干系。   萧弘毅深深地看着萧冷宇走出营帐,身影埋没在了黑夜当中,心中忽然空了一大块,痛不可遏,他和无双之间唯一的纽带断了,从此,谁与他一起思念逝去的爱人?   第二日,天空才露出鱼肚白,空侗就来报告道“皇上,听闻昨晚大皇子深夜进了孟京城”   在萧弘毅还没有下令处罚萧冷宇前,萧冷宇依然是大皇子,所以众士兵不敢拦他,也不敢什么事都回萧弘毅,所以只得悄悄回这个好说话又是皇上身前大红人的公公了。   “哦?”萧弘毅不置可否的说道,心想萧冷宇肯定是去与那个丫头告别了,他倒是不相信萧弘毅会去芙曦那里告密。   “听说大皇子亲自给苍冥芙曦煮了一碗面”空侗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什么?”萧弘毅听到后,却是身躯明显一震,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因起的太急,头撞出了血都不自知。   “哎呦,皇上小心点”,空侗急忙拿手绢去包住萧弘毅流血的头。   “空侗,快,快派人去把大皇子给找回来”萧弘毅紧紧的拉着空侗的手,哆嗦着满眼期盼的说道。    ☆、苍萧言和   “夫君,这是长寿面,吃了后,长命百岁,喜乐无忧”恍惚中,萧弘毅眼前又浮现出慕无双浅笑盈盈的样子,每年他过生日那天,慕无双都会早起给他做一碗面,名曰‘长寿面’,说那是她家乡的习俗,‘面长寿’即人‘命长寿’,吃了会长命无忧。   萧冷宇在临走前,为苍冥芙曦煮一碗面,这寓意着什么?他是否知道一些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事?按慕无双的做事风格,只有生日才吃面,那很有可能今天是苍冥芙曦的生日,然而当年苍冥白玉公布芙曦公主的生日明明是一个月后的今天。   苍冥白玉是想要掩饰什么?   一个可怕又震惊的念头让萧弘毅全身哆嗦,若苍冥芙曦的生日是今天,根据当年慕无双进宫的时日来算,苍冥芙曦很有可能是他和慕无双的女儿。   他突然想起他刚刚登基时,一个老婆子冲向大殿,声嘶力竭的说“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一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只是当时刚刚扳倒苍冥白玉,登基为皇,意气风发,只当那个老婆子是无稽之谈,为了活命而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哪里细想老婆子话的深意?   她是苍冥白玉的乳母,她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魅影”   “到”一道黑影匍匐在地。   “你速速潜入帝都皇宫,将听雨阁那个老婆子带到朕身边来,朕有事要当面问他,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   “让你如此失神的,究竟是一碗面还是送面来的人?”   云锦一早起来,看到芙曦一直坐在桌前,神思恍惚,忍不住有些酸酸的说道。一袭白衣,依旧惹人侧目。   “以往在宫中时,每年的今天,母后都会给我做一碗这样的面,母后走后两年,是冷宇哥哥给我煮面,十年了,我再也没在这个日子吃到过这种面了。”   “你母后每年的今天都会给你做面吃,芙殇,今天可是你生日?”云锦犹疑道。   “我的生日是一月后的今天”芙曦一脸悲戚的说道。   云锦挠挠头,有些讪讪的说道“在我家乡,只有生日时,才会吃面,我们称为‘长寿面’,听你说你母后每年的今天都会给你煮面,所以、、、、”   其实云锦说的对,让她失神的,不仅是那碗面,还有煮面的那个人。昨晚萧冷宇冒死来找她,他怔怔的,一脸悲戚的看着她,重复着一句话‘曦儿,其实我们是有可能的,其实我们当年是可以在一起的’   当年在苍冥皇宫,萧冷宇作为芙曦的贴身侍卫,自是形影不离,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刁蛮可爱,一个清冷多情;一个美貌无双,一个高大英俊。十三四岁的年纪,情窦初开,不知不觉中,两人暗生情愫。芙曦敢爱敢恨,猛烈追求,想要将这个‘侍卫’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而萧冷宇却是消极逃避,只是一脸痛苦的说“曦儿,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兄妹”   芙曦心中嗤笑,去他娘的兄妹,以为本公主叫你一声‘冷宇哥哥’,你就真变成哥哥了?   没有经历过风霜与挫折的芙曦,以为萧冷宇是碍于两人的身份,想到静言皇后一向喜欢萧冷宇,肯定会答应这门亲事,于是兴高采烈的跑到静言皇后身前,请求静言皇后赐婚。   没想到的是,一向温柔贤淑的静言皇后听到后,全身震惊哆嗦的斥责道“苍冥芙曦,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你嫁谁都行,唯独不可以嫁给姓萧的男子”   芙曦以为静言皇后是看不起萧冷宇出身低微,不服气的责问道“母后,你自小教导我,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你现在还不是有门第之见?瞧不起冷宇哥哥的出生?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母女俩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因萧冷宇而闹别扭,芙曦生气不已,以绝食相逼,事情越闹越大,甚至闹到了苍冥白玉跟前,苍冥白玉一向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舍不得芙曦受半点委屈 ,于是欣然答应芙曦的婚事,将芙曦许配给萧冷宇。为了提高萧冷宇的身份,还提拔萧冷宇做禁卫军统领。   这本该皆大欢喜,然而静言皇后与萧冷宇双双跑到苍冥白玉跟前,请求苍冥白玉收回成命,萧冷宇说他心中所属并非芙曦公主,宁可血溅当场也不愿娶公主为妻。   苍冥白玉气急,要将萧冷宇斩首示众,静言皇后苦苦哀求,芙曦知道后,走到几人身边,冷冷的说道“父皇,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他不娶我自有人娶,不必逼他”,苍冥白玉一听,觉得也有理,如果因此把萧冷宇处死,反而不利于芙曦名声,让有心人认为‘芙曦公主肯定奇丑无比,萧侍卫宁死不娶’,不过倒是可以悄悄地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这事被闹的沸沸扬扬,芙曦负气离宫出走,还没有走出帝都城,宫中传来‘静言皇后薨逝’,芙曦急急忙忙赶回宫中,见到的只是静言皇后冰冷的尸体。芙曦以为是自己逼死了母亲,内疚不已;从那时起,苍冥白玉也不再宠爱公主,看芙曦的目光忽冷忽热忽明忽暗,甚至几次芙曦半夜被憋醒,看到苍冥白玉在他的床前,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芙曦不可置信的惊恐的大声叫 ‘父皇’,苍冥白玉在芙曦的叫喊声中,慢慢恢复理智,双手无力的垂下,痛苦不堪的离去。   如此几次后,苍冥白玉无故将芙曦禁足在揽月轩,从未踏入。   直到半年后萧冷宇引着敌军攻城,苍冥白玉抵抗无力,带着死士拼死把芙曦救了出去。   芙曦至死也不会忘记苍冥白玉临死前的眼神,悲痛,不甘,带着几分阴谋,恶狠狠的说道“曦儿,你要记住,你是我苍冥白玉的女儿,你一定要回来,夺回我苍冥江山,为我报仇”然后纵身一跃,跳入熊熊大火之中。   芙曦在几十名死士的保护中,逃离皇宫,十年流浪,涅槃重生,如今背负着滔天恨意回来。   “公主,公主”玉子墨焦急的走到芙曦跟前,被芙曦的样子给惊到了,一向清清淡淡的脸上,满是恨意,周身充满着冰冷的气息。   “何事?”芙曦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轻轻的问道,冰冷的气息慢慢消逝,言语之间,那个清淡自持的人似乎又回来了。   “暗探传来急报,白国军队从南面悄悄进入,势如破竹,连得四城,临汐,东磷,莱邑,天玄相继失守,东面枫国灭了蔓萝国后,转首攻打我国,颖中,番华,北郡,邺城失守,两国已占领我国八个城池。大军在城外被赵林阻击,双方僵持不下”   萧弘毅同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震拍腿大叫道“皇上,这可是天赐良机,刚好可以借助蔓萝国和枫国之手,消灭苍冥芙曦”。   “蠢材,唇亡齿寒,在自己国内,怎么斗都行,岂容他国染指?”萧弘毅冷冷的斥责道。   “皇上,攘外必先安内”林震听出了萧弘毅的言外之意,焦急的提议道。   程真也是一脸不解,芙曦的将士在都城,所以无论如何芙曦都会去阻击枫国的,等到芙曦和枫国战斗完后,就算胜也是惨胜,必定伤亡惨重,到时后萧弘毅再坐收渔翁之利,轻轻松松夺回帝都,然会挥师北上,赶跑枫国,整个天下又将重握手中,何乐而不为?   “何为大义?何为小义?就算要杀苍冥芙曦也是朕亲自动手,哪能轮到敌国插手?传令下去,命林将军撤退,不许阻击西岚军,城下将士放行,不许再围攻”萧弘毅冷冷的命令道。   “皇上”林震有些不服的嘟啷道,这是歼灭苍冥芙曦多好的机会啊。   程真扯扯林震衣角,劝慰道“林将军,别忘了我们最初从军的目的”。   林震一震,随即惭愧的低下了头,当初从军,不为名不为利,更不为权势地位,仅仅是因为枫国入犯,□□当地百姓,当年血性方刚,一心想要把敌军赶出国去,替死去的亲人报仇。从何时起?他竟然开始为自身的利益和功名不顾民族大义?   孟京城的城门再次缓缓打开,芙曦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出现在城门前,英姿飒爽,如九天战神,如骄傲的凤凰,与她并肩的是一袭白衣的云锦,后面站着的是玉子墨等飞天骑大将,再往后是四万将士。   他们随着芙曦的步伐,淡定从容的走出城门,带着一股凛然不可逼视的杀气。   城门外的将士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萧弘毅站在最前方,一脸恍惚的看着苍冥芙曦。   上次他远远看到的只是芙曦的气度和风姿,这次却是第一次看到了芙曦的真面目。那一双微翘的凤目,带着一股凌然的傲气,竟然无故给了他一种亲切感。   “你这是要阻挡本公主不成?”萧弘毅恍惚之际,芙曦已走到跟前,抽出了宝剑,冷冷的说道,凤目微抬,眼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双方的士兵随着芙曦的话语,都做好应战准备,进入剑拔弩张的场面,战争一触即发。   萧弘毅莞尔,“不,朕是来为你践行的,你只管放心的回帝都打敌人,白国交给朕”   芙曦以及身后的西岚军,纷纷目露诧异,本来以为有一场血战,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萧弘毅说完,让开一条道,芙曦深深的看了萧弘毅一眼,带着将士毫无畏惧的,从从容容的从萧弘毅身旁走过去。   原本以为萧弘毅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等到他们全都离开萧军的保卫时,远远的传来萧弘毅淡淡的声音“苍冥芙曦,你得活着回来,朕要与你好好算一笔账”声音轻轻的,却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芙曦一震,没想到萧弘毅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难怪当初莫寒会被他的剑气伤的险些丧命。   芙曦敛起满腹惊讶,也用内力回复道“萧贼,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别以为你此刻惺惺作态,并会忘记国破家亡之仇,本公主凯旋之日,定是你的死期,定用你的头颅和鲜血去祭奠父皇母后,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 ☆、烽烟离乱   芙曦带着孟京城内的四万将士与幕兰带来的六万大军汇合,东进开往帝都;萧弘毅也果然守信,带着手下的士兵南下抗击白国。   青冥十一月三日,西岚军收复临汐,萧军收复颖中。   青冥十一月十五日,西岚军收复东磷,萧军收复番华。   青冥十一月二十七日,西岚军收复莱邑,萧军收复北郡。   青冥十一月三十日,西岚军收复天玄,直逼帝都;萧军收复邺城。   枫国和白国在芙曦与萧弘毅斗的你死我活时趁机作乱,连番攻占多个城池。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两个有着血海深仇的生死大敌,在遇到敌国入侵时,能够迅速化干戈为玉帛,结成盟友,共同阻击敌人,打的两国措手不及。   青冥十二月十一日,帝都城外。天阴沉沉的,风冷冷的刮着,死死的刻着人的脸,似乎想要把人的皮给割下来,阳光早已把世界抛给地狱,只剩下满地的阴寒,树木耷拉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得意的向人展示鲜血淋漓的伤口。   “公主,我们来晚了,枫国军队已进入帝都”玉子墨焦急的说道。   尽管他们一路势如破竹,一点也未耽搁,然而终究还是来晚了,帝都城被枫国的军队围的水泄不通,连苍蝇都飞不进去,若是横冲直撞的闯进帝都城,必定伤亡惨重。想到皇宫里的数万将士,焦急不已。   “不着急,能够进入帝都城的路可不止这一条”云锦悠悠的说道。   “难不成公子还知有另一条路不成?”玉子墨两眼放光的说道。   “的确有另一条路”芙曦讪讪的拿出地图,指着地图说道“这座山是冥国最高的山峰,叫断魂崖,涯上有一条小路直通帝都城,到达帝都后,兵分两路,然后这样、、、、”芙曦将几位大将围在一起,轻声耳语道。   那条路正是当初在帝都时,那十多天,为了躲避云锦,东躲西藏,不经意间发现的。   “这样甚好,只是公主,您一定要万分小心”玉子墨关心的叮嘱道。   “大家都要各自保重,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芙曦爽朗的说道。   大家沉重的心情在芙曦爽朗的声音中,都变得轻松了,似乎像一束光亮拨开了重重乌云,他们顺着光亮并找到了希望和方向。   只要公主在,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呢?萧弘毅戎马一生,不也没在公主身上讨到半分便宜吗?何惧枫国?   萧军大营,萧弘毅冷冷的盯着跪在前方,脊背却挺得直直的老婆子,不可置信却又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苍冥芙曦不是朕的孩子?”   刘嬷嬷一改往日的疯癫,嗤笑道“苍冥芙曦当然是苍冥白玉的女儿”   “当年朕登基时,你为何闯入大殿说朕会后悔?”萧弘毅犹存希望道。   “为了活命”   萧弘毅气急,怒道“滚出去!”   严冬的夜晚,几颗小星星在寒空中摇晃,仿佛冷的在发抖。刘嬷嬷瑟缩在寒风中,惨白的月光照在脸上,如一张毫无生气的白纸。   “你做的很好,回揽月轩去吧,记住,你要是敢坏我大计,我就杀了她”一个头戴面具的男子来到她背后,冷冷的说道。   “你收手吧,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刘嬷嬷满脸泪水的央求道。   “收手?为此我策划十年,怎肯就此罢休?我要让他们父女相残兵戈相向”面具男子狠厉的说道。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皇宫中,哀鸣和剑影在风中绽开,堆积的尸体狰狞而恐怖,浓重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白薇和杨执满身是血,满眼血光,有他们的,也有敌人的,扑腾的火光当中,一片一片鲜血四溅,两人拿着大刀,一刀一个,杀红了眼。然而敌人还是越积越多,如断堤的河流,怎么也杀不完,眼看他们很快被杀尽,而城门外,隐隐已经能听到骑兵呼啸而至的声音。   当初萧冷宇和萧冷锋争斗时,芙曦坐收渔翁之利,杨执、萧冷宇、萧冷锋等人一同被芙曦关押在大牢,后来芙曦离京,带走了萧冷宇、萧冷锋等人,却把杨执交与白薇看管。   正在打斗中的白薇,被杨执腾空抱起,一股灼烫的鲜血喷涌而出,烫伤了白薇的双眼。白薇不可置信的仰头,看到杨执的脖子上被大刀划开一道巨大的伤口,血如泉涌,喷射而出。   “小薇、、、”杨执深情的看着白薇,双眼逐渐涣散,带着无限眷恋的神情,轰然倒地。   “不、、、不可以、、、杨执、、不可以、、”巨大的恐慌席卷着她,白薇泪如雨下,急忙抱住杨执平躺在地上,当手触摸到杨执毫无气息时,白薇心如刀绞,浑身颤抖。   “轰!”那是城破的声音!来不及悲伤,忽见枫国大队士兵已撞破南门,汹涌而入,来势汹汹。   白薇朝左右看去,横尸遍野,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枫国不愧是虎狼之军,她带领守南门的五千飞天骑竟是全军覆没,悲从中来,伏下身轻吻杨执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没了你,我绝不独活,等我”。以剑做支撑,缓缓站起身,用衣袖抹抹满脸的血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的睁不开眼。   不知公主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南门破了!白薇、、、”看到大量的枫国士兵从南门涌入,蓝宇和莫寒心中一痛,他们都知晓,以白薇的性格,定是要战到最后一刻。   莫寒在孟京受了重伤,在云锦和洛飞的调养下,身体已基本恢复,因此他带领一队人马从断魂崖的一条小路包抄回京,芙曦、玉子墨等带领大军走了另一条道。   “蓝将军,北门快守不住了!”宫翎全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来,看到从南门涌进来的大量枫国士兵,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喃喃道“白薇、、、”   “阻止他们”蓝宇低声喝到,只见内城环道两边,突然杀出了一道奇兵,身着白色铠甲,好像两片带着阴沉的乌云,迅速的交织在了一起,碰撞间放射出千军雷霆,刀剑击鸣,更像是听到了雄狮与猛虎的咆哮。   “公主,是公主来了”不知最先是谁,惊呼了一声,接着在一片厮杀声中,听见了另一片与环境违和的欢呼声“公主来了!”公主来了,帝都有救了,皇宫有救了,他们也有救了。   杀红了眼的莫寒,听到后,一惊喜,一愣神,不知是谁的刀,砍在了背上,手上,脚上,不知是谁的血,浸湿了他的眼睛,他恍惚当中,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喊,看到心心念念的公主,如凤凰展翅,从半空中飞下来,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莫寒”芙曦抱着莫寒,用双手拼命的去堵那曰曰流出的血,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够挽留莫寒正在消逝的生命。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莫寒的手上,脸上,满是血迹的铠甲上。   莫寒嘴角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手接住芙曦掉下的眼泪,那滚烫的泪水灼伤了他的皮肤和心,他紧紧的握住,似乎握住的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公主,这是你为我所流的眼泪吗?”世界一片寂静,他仿佛听不见也看不到,耳里眼里都只有这个高贵美丽如凤凰的人,这个他爱了半生却无法言说,每天只能仰望的女孩,他爱的卑微,一个人内心轰轰烈烈却不敢诉说;又爱的执着,是从什么时候动心的?或许是在芙曦从冰冷街头捡到生病昏迷的他时;或许是在营帐中看着芙曦拿着地图指点江山时;或许是在战场上看到芙曦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气时,他忘记了,只知道,从此,芙曦就是他所追寻的那一束光。   莫寒满足的把头靠在芙曦的胸口,他与芙曦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   “莫寒,你撑住,会好起来的,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芙曦哽咽道,一面拼命输注真气给莫寒,希望能够挽留他的生命,哪怕让他的生命流逝的慢一些。   十几年一路走来,两人名义上是上下级,实质上却是一生挚友。   “公主、、能够死在你怀里,、、我真的、、很幸福、、此生值了、、”莫寒的手缓缓的垂下,眼中尽是不舍和眷恋,多想再看一眼,将爱了一生的女孩牢牢记住,哪怕黄泉、碧落,千年万年。   风雪黯,步蹒跚;   写不尽烽烟离乱。   红尘千万场,   生死皆无憾;   来生愿白首共蹒跚。   “莫寒、、、”芙殇抱着莫寒的尸体嚎啕大哭。   往事历历在目,自从十几年前,从街头捡回生病昏迷的莫寒时,两人亦师亦友,记忆中,这个安静美好的男子,总是默默的跟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却什么都懂。   当她十六岁被萧冷宇拒婚神伤一个人买醉时,莫寒默默陪着她喝酒;当萧冷宇打开城门,带着敌军攻破皇宫时,莫寒说‘公主,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您,您还有我,还有飞天骑,飞天骑所有将士永远忠心于您’;当他知道芙曦在寻找芙铭时,踏遍天涯,只为帮她想寻找亲人;十多年来,更是无数次陪着她出生入死。   “莫寒,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报仇”眼泪依旧一滴又一滴的打在莫寒的身上,然而这个人却再也没有了知觉,带着嘴角的笑容和满足,远远的离开了这个杀戮的世界,愿天堂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没有伤痛。   芙曦明白此刻不是伤怀的时候,一个不慎,他和她的将士们,并会万劫不复。擦干眼泪,温柔的把莫寒放在地上,拿起宝剑,那是一把红色嗜血的宝剑,带着愤恨和杀气,一步一步走向了战场。   芙曦如一只嗜血的凤凰,手起刀落,一刀几命,有些被她的刀剑所伤,有些被她身后的剑气所伤,断肢残臂鲜血漫天飞。   站在城楼上的枫无涯,看到有个身穿银白铠甲的战士,如九天战神,转眼间就杀害了他大量将士,从城楼一跃而下,他要会会这个白袍小将。   “是你?”等到靠近时,双方竟然不可置信的的瞪着对方。   枫无涯怎么也没有想到,相识十年,那个一身红衣张扬恣肆的女孩,竟然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亡国公主。   芙曦也没想到与她齐名十年琅轩公子,竟然是枫国当今皇上枫无涯。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离别后短短半年年,再次相见时,却是在战场上。   当初两人仗剑天涯,如今竟然成为生死大敌;一个占领这里,一个拼死也不让。   两人都明白,擒贼先擒王,若要尽快平息这场战乱,只能对方死。   战火连天,相看无言。   血可洒,情可有,却不可诉!   他和她,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的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芙曦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她的指尖旋转起来,几乎把枫无涯的手搅进去,枫无涯急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芙曦的攻击。   两人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埃之间跳跃,两人速度都极快,快的看不出是如何出手,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各退几步,只见芙曦手里拿着枫无涯的半截衣袖,而枫无涯手里紧握芙曦的半缕发丝,两人苦涩又惆怅的看着对方,然后纷纷退回各自的营地。   终究,两人都没有下得了手。   寂静的夜晚,只听得到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漫天的断臂残肢,漫天的鲜血,这哪是宏伟辉煌的皇宫,这是人间的修罗场。   “公主,萧弘毅的人马也到了”玉子墨看着远处扬起的黑帆,震惊的说道。   “果真是战神,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是否能抵得住的枫国攻击”芙曦松了口气说道。   她从没想到,某一天,她会如此希望她的杀父仇人快点平安到来。   她宁可把这个江山输给杀父仇人萧弘毅,也不愿拱手让于昔日朋友琅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皇上,萧弘毅赶来了,我们赶紧撤退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赤羽骑军师云帆看着旌旗漫天,尘土飞扬的城外萧军,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却带来了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光一个苍冥芙曦他们就够棘手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萧弘毅,两军夹击,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先撤退,看看情况再说”枫无涯浅笑道。   “公主,枫国撤退了”玉子墨松了口气说道。   “权宜之计而已,他随时会卷土重来”芙曦苦笑道。   萧弘毅带着军队来到皇宫外,饶是戎马一生,也被此刻的惨况震惊到了,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惨不忍睹,触目惊心。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君不见,青海头,   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   天雨阴湿声啾啾。   一首悲壮凄婉的歌在头顶响起,所有将士听到后无不悲恸大哭。这么多的尸体,这么多年轻的生命,他们或许是女人的丈夫,母亲的儿子,孩子的父亲,他们是一家人的顶梁柱,一家人的期望。   他们从军,或许是因为需要每月的军饷来贴补家用,或许是为了保家卫国,不再让百姓和家人受□□,或许是为了功名利禄。   然而此刻,他们却死在了这里,这一战,又让多少家庭承受死去亲人的悲痛?   这都是谁造成的?   百姓从不看重谁为王,谁为寇,他们看重的仅仅是安稳,他们只想过安居乐业的日子,谁做他们的王都没有关系。   芙曦开始质问自己,她是不是错了?因为他报仇而挑起这场战争,让如此多的人死亡,这是不是她的责任?   十年已过去,萧弘毅也让冥国百姓过上了太平的日子,冥国百姓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这个国家的君王到底是姓苍冥还是姓萧。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执意要报仇,那么此刻那些百姓还过着安稳的日子,没有两军相杀,没有白国的入侵,也没有枫国的进犯。   自己,是否是这一切的罪人?   然而十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她若不报仇,任由萧弘毅鸠占鹊巢,逍遥法外,她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如何对得起苍冥家的列祖列宗?死后如何去面对她的父皇?   “萧弘毅,就让战争在我们两人手上结束,如何?”   芙曦站在高高的城墙,声音清冷,居高临下的说道。   “好”萧弘毅冷然看一眼,果断的应下。    ☆、苍萧对决   两方的将士焚起了香,芙曦和萧弘毅双膝跪在地上,各举起半支香,向苍天起誓道“我,萧弘毅”   “我,苍冥芙曦”   “向苍天起誓,今日我俩恩怨再此了了,若我不幸死于对方之手,不许将士和亲朋好友为我报仇;若我有幸活了下来,必善待对方将士和亲友,绝不滥杀无辜。如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万箭穿心,男丁代代为为奴,女丁世世为娼”   “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你是前辈,你先动手吧”芙曦冷冷的说道,寒风簌簌的刮着,银白色的铠甲随风飘扬,如一个冰冷的不可侵犯的战神。   众多的鲜血和尸体触动到他们的内心深处,大敌当前,两人若继续兵戈相向,冥国终有一日会亡,因此想出了这个办法,不管最终鹿死谁手,恩怨从此两消。   “苍冥白玉不重情义,狡诈无比,没想到却生了一个重情重义光明磊落的女儿”虽然对这个仇人恨得牙痒痒,然而她的大义,她的原则,她的重情重义,都让萧弘毅忍不住赞叹道,既恨,又惺惺相惜。   “狡诈无比的人是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你谋逆犯上,弑君屠城,冥国怎么会有今天?”芙曦恨恨的说道。   “哈哈,小姑娘,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弑君?你可知道你慈爱的父皇他都干了些什么?”萧弘毅咆哮道。“我在边关为他出生入死,给他打下一座又一座城池,可他呢?他竟然豪取霸占我的结发妻子,他娶到后又不珍惜,最后竟然下毒手毒死了她。”   “你骗人,我父皇对母后情深义重,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若不是这样,为何当年你母后宁死也不让你嫁给萧冷宇?因为那时她以为冷宇是她亲生儿子,你们是兄妹?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儿子?冷宇为何明明对你情深义重,却为何不娶你?因为他以为你是他妹妹”   “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芙曦不愿意承认道,她从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但是萧弘毅说的却字字在理,当初静言皇后对萧冷宇的确与常人不同,难怪静言皇后会让自己堂堂一个公主叫一个侍卫‘哥哥’,难怪萧冷宇会说他们是兄妹,难怪那晚萧冷宇一脸悲苦的和她说‘曦儿,其实我们当年是可以的’   萧弘毅想到过往种种,恨恨的说道“我本来想到人死灯灭,毕竟你是无双的女儿,不想迁怒与你,任你在我的眼皮底下逍遥,没想到我一时的妇人之仁,竟然酿成如今的大过,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对你斩尽杀绝”   萧弘毅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直向娇小的芙曦‘咬’去。   芙曦速度极快,萧弘毅的剑袭来的同时,身形一闪,同时宝剑出鞘,向萧弘毅心脏的位置刺去。   两方战士都远远的,焦急不安的看着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那巨大的内力震的他们无法靠近。   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惨白的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天愈黑了,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万物都在随风发抖,今晚,是死神的宴会。   忽然,寂静的战场响起了一声似哭似笑似悲的声音“冤无头,债无主,冤无头,债无主、、、、”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颤颤巍巍的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如一个孤魂野鬼,毫无畏惧的向打斗的两人走去。   “那是刘嬷嬷”蓝宇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把刘嬷嬷拉到跟前,生怕打斗中两人的剑气会伤到她。   “冤无头,债无主、、冤无头,债无主、、、”刘嬷嬷依旧看着打斗的两人念念有词,皱巴巴的脸上竟然布满了浑浊的泪珠。   只是众人都知道这是个疯婆子,没有人在意她的话,也没有人去在意她的眼泪。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打斗中的两人身上,只见银光和红光同时一闪,萧弘毅的剑直抵芙曦的喉间,芙曦的剑却直直的抵在萧弘毅心脏的位置。   所有人都屏足气息,紧张的看着两人,甚至有些将士竟然恐惧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萧弘毅看着眼前那张酷似无双的脸,毫无畏惧的脸,剑一偏,手一抖,刺入了芙曦的肩胛骨。   芙曦一阵诧异,想到萧弘毅说的话,倘若他说的是实情,那并是自己的父亲先负了他,于是,剑往下移,刺入萧弘毅的腹部。   所有人都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突然一柄利箭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杀气,‘嗖’的一声直直刺入萧弘毅的眉心。   “苍冥芙曦,你个阴险小人,你耍计?”萧弘毅愤愤的责问道,后悔刚才自己再一次妇人之仁。   萧军看到后,轰动了起来,愤怒的杀入西岚军,两军再次开始厮杀。   “这不是我安排的”芙曦难以置信的说道,她也不知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是我擅自行动的”洛文冲冷冷的走上前,说道“萧弘毅,你欠我父亲一条命”   “你父亲?”萧弘毅疑惑的问道。   “哈哈,萧弘毅,你杀人如麻,是不是早就忘记了只因为查出你妻子怀的是死胎,所以丧命的军医洛飞?”   “洛飞、、、”萧弘毅恍惚中似乎是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他当年生怕慕无双知道实情后会伤心,不惜杀害无辜的洛飞。“我的确是欠他”萧弘毅认命的说道。   然后看着已打作一团的两军将士,狠狠的看着苍冥芙曦说道“苍冥芙曦,别忘了你的誓言,善待朕的将士和亲友,否则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将兵符不甘心的交给苍冥芙曦,然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内力“萧军所有将士听令,从今以后,你们由苍冥芙曦接手,不许忤逆新主,否则军法处置”   “皇上”两军听到后,纷纷停手,萧军士兵凄厉的喊着他们的皇上,却又不得不停手。   “哈哈,真是热闹,父杀女,女杀父,父女相残,看得我真是大快人心!”。忽然一阵劲风袭来,风沙漫起,许多将士被雄厚的内力所震,纷纷后退几十步,有些武功底子轻的,竟然摔倒在地。   眨眼之间,一个年近五十身穿黑色头戴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杀气逼人,满身阴戾之气,看着两败俱伤的芙曦和萧弘毅,大声邪笑道。   缓慢的摘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双如夜鹰般阴戾狠绝的双眼。   萧军和西岚军的许多老战士,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黑色男子。   “你竟然没死?”萧弘毅看到来人后,脸色雪白,哆嗦着问道。   “父皇,你还活着?”芙曦惊喜的问道,用剑支撑,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苍冥白玉。   十年前,她明明亲眼看见苍冥白玉葬身火海,还声嘶力竭的叫她报仇。   如若不是如此,芙曦或许不会挑起这场战争,而是选择找萧弘毅决斗,然后一笑泯恩仇。   “我不是你父亲,他才是,你是萧弘毅和慕无双的野种”苍冥白玉咆哮道,然后毫不留情的愤怒的一掌拍向芙曦。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始料未及,芙曦深深挨了一掌,感觉全身骨头碎裂了一般,口吐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苍冥白玉,看着这个从小万般疼爱她的父亲。   萧弘毅脸色惨白,指着芙曦哆嗦着问道“你说、、、她是我的女儿、、”   “是,慕无双骗了我十六年,要不是当年她极力反对芙曦和萧冷宇的亲事,我还不知道那个从小被我宠在掌心的公主竟然是她和你的孽种”苍冥白玉愤怒的说道。   “不可能、、、我明明问过那个老婆子,她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苍冥芙曦是苍冥白玉的女儿’,不然也不会、、、”萧弘毅跌坐在地,痛苦不跌的说道。   “那是我威逼她如此说的,不然就杀了芙曦”苍冥白玉邪笑道。   “就因为芙曦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就下毒害死了无双?你好狠的心”萧弘毅咬牙切齿道。   “是她狠心,我为她遣散后宫,给她尊贵的地位和权势,十六年只宠她一人,可她呢?为了拒绝怀上我的孩子,竟然日日夜夜服食麝香,那时我心如刀绞,想到还好有个女儿,所以我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芙曦,可是,十六年后,我发现自己百般疼爱的女儿竟然是你们的孽种,我如何不恨?” 苍冥白玉像一个孩子似的委屈的咆哮道。   “我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我的,可为何却偏偏得不到她的心?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苍冥白玉委屈的咆哮道,此时诺大的男人却哭的像个孩子,令人闻之落泪。   “所以你为了报复我们,就设计了这场惊天的阴谋 ?你可知道有多少生命多少鲜血为此买单?”   “是你,那些人都是你害死的,我毕竟疼了芙曦十六年,她从小学的都是帝王之术,原本打算让她接手江山,也算是对你的补偿,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随着无双的离去就让它永埋尘土,可是你竟然要起兵谋反。”   “如果你不毒死无双,我又怎会谋反?”   “我没有毒死她,虽然我几百次想要杀了她,但是我每次都下不来手,我也想知道是谁毒死了她”苍冥白玉抱头痛苦的说道。   “所以你将计就计,在敌军进攻前,将国库银两挪入烈火宫,准备了两个替身,一个代替我‘以身殉国’,一个代替你‘葬身火海’,故意让我亲眼目睹亡国惨痛,你还一面派死士保护我,一面又派大量士兵佯装成萧军刺杀我,目的就是为了激起我的仇恨,好让我为你报仇,好让我们互相残杀?”芙曦悲痛的问道。   终于一切迷都解开了,难怪从小疼爱她的父皇在她的‘婚事’后,竟然几次要掐死她;难怪独宠的静言皇后脸上常年有着消散不去的悲愁;难怪萧冷宇要引萧军进攻;难怪明明她的替身以身殉国还有大量萧军追杀她,难怪她从小顶着一张假脸,想必是静言皇后怕芙曦会长得像萧弘毅,引来杀身之祸。   难怪刘嬷嬷说她姓萧,叫她快逃;原来疯癫的不是刘嬷嬷,而是他们这些看似正常的人。   原来她恨了半生一心想杀之而后快的仇人竟然是她的亲身父亲;而心心念念思念成疾的父亲却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错,真不愧是我一手栽培的好女儿,一点就通,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父女相残”苍冥白玉阴谋得逞的奸笑道。   “背后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杀安贵妃,剃我胡子,切大臣手指、耳朵,甚至害死冷渊先生劫走赈灾钱辆?”萧弘毅冷冷的问道。   “是,”苍冥白玉得意的狂笑道。   芙曦脸色苍白,所有谜底全部解开,难怪那夜在皇宫中看到那道黑影那么熟悉,难怪这些年,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默默助她,帮她找齐飞天骑大将,一步一步引导着她复仇。   原来这一切竟全是被自己奉为‘神’的‘父皇’所为,她竟然只是他复仇的一枚棋子!   “是我、、、”忽见一身体单薄的白衣女子,满脸泪水的走过来,宽大的袍子和黑黑的头发随风飞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逝’。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看着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她,不忍心看到她被强大的内力震成碎片。   “听荷,你说啥?”芙曦问道,苍冥白玉也敛去一身内力阴寒的看着白衣女子。   “是奴婢、、、害死了皇后娘娘”听荷哽咽着说道。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所有人的震惊的看着她,不知道一个奴婢究竟有何能力竟然能害死一国之母。   “奴婢也是刚刚得知,竟然是奴婢的好心害死了娘娘、、、奴婢以前并不知道娘娘日日服食麝香、、、”   “这跟双儿服麝香有何关系?”   “娘娘长期情绪郁滞,厌食,奴婢听说大蒜能够温中消食,行滞,暖脾,消积,于是在娘娘每一餐膳食中都嘱人加入了大蒜;、、麝香与大蒜相克,短期服用看不出来,但是若长期如此,积少成多,相当于慢性中毒、、、再加上、、加上那时因公主的婚事,娘娘震怒,引动了体内的毒素、、、所以、、、”   “奴婢是天下的罪人,如若不是奴婢,娘娘现在还活着,朝代不会更替,天下不会大乱,你们更不会积怨如此之深,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你们都是娘娘身前最重要的人,娘娘宅心仁厚,若是她知道天下因她而乱,娘娘在底下也不会安心的、、、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希望你们能够一笑泯恩仇,不要再添更多的伤亡。、、、、娘娘,奴婢来陪你了、、”   一把匕首□□了她的心口,听荷痴痴的不舍的看向身旁一个高大的士兵,尔后看向芙曦,艰难的说道“公主、、、大皇子爱你入骨、、、莫、、莫负他、、、”如释重负的闭上了双眼。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哑然,没想到皇后去逝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一去十年,听荷也没想到曾经的善良,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主子,还由此引出了天下十年动荡,改写了每个人的命运,甚至改写了历史。   萧冷宇和苍冥白玉,当初在皇宫遍寻杀手,两人却都没有怀疑到听荷身上,因为每一个凶手都会做贼心虚,从而露出蛛丝马迹,而她做的‘坦坦荡荡’,萧冷宇发现皇后是被毒死的,不由分说就怀疑上苍冥白玉,进而告知萧弘毅,于是有了后面的血雨腥风。   如果没有皇后的去逝,萧弘毅不会谋反,苍冥白玉不会设计他们父女自相残杀,芙曦也不会经历十年风雨,而是在苍冥白玉薨后顺利接手江山。   听荷善良的无心之举,竟然无意中害死了皇后,改写了每个人的命运,引出十年动荡,天下大乱,改写了青冥王朝的整个历史。然而‘罪魁祸首’的她,已俯首自尽,用鲜活的生命为此买单,谁又过度忍心苛责这个无心之举的弱女子呢?   浮世踏遍情难遣   红颜枯骨刹那间!   “冤无头,债无主、、、冤无头、、债无主”战场上又响起了凄惨悲恸的哀鸣,像一把把利箭刺穿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令人闻之欲哭。   这的确是一出冤无头债无主的‘冤假错案’,站在每个人的立场,对方都该千刀万刮,自己都能理直气壮,然而谁又不委屈?谁又不冤不恨?   但是知道了一切真相的他们,还能理直气壮的把剑伸向仇人吗?   这十年,因这一出出‘冤假错案’,他们背负了那么多的鲜血和生命,若就这样握手言和,他们又能甘心吗?   当事之人都震惊不已,手里伸出去的刀下不了手,却又不甘心收回,就那样愤愤的对峙着。 ☆、路归路 桥归桥   轰隆、、轰隆、、、轰隆、、   寂静的战场上,又响起了攻城的声音,厚重的门板在一阵更比一阵猛烈的撞击下发出濒死的悲鸣。不一会儿,千军万马从城外涌了进来,在两军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疯狂的砍向了他们。   枫无涯去而复返,席卷重来。   然而,此刻萧弘毅奄奄一息,芙曦又身受重伤,军心涣散,数十万的冥国将士如一盘散沙,毫无招架之力。   枫无涯带领枫国将士已杀尽皇宫,在皇宫里横冲直撞,制造出巨大的混乱。   身后的厮杀声一声盖过一声,芙曦,萧弘毅,苍冥白玉三人,却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似乎完全孤立于世。   他们还没有从震惊的往事和仇恨中清醒。   而就在这时,芙曦突然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带着那种熟悉的寒冷而锋利的光,刺向她的身体。   这一瞬间,奄奄一息的萧弘毅突然站起,向芙曦伸出一只手。   不要!   一支□□,穿过了芙曦刚刚所在的地方,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前方刺去,刺穿了一个人的咽喉。   萧弘毅!   这个变故来的太突然,芙曦几乎反应不过来。   仓皇间,芙曦回头,却在千军万马当中,看到一个茕茕孤立的紫色的身影,正拔出最后一支箭,对准了芙曦的眉心。   这一瞬间,萧冷锋脸上狠厉的表情突然变了。   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双充血赤红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出来一般,死死的看着倒下的萧弘毅,脸上也全然是不可置信的带着伤痛的表情。   萧冷锋慢慢低下头,一刹那的惊愕之后,他狠命的又朝着芙曦射出一箭。   蓝宇一声怒吼,划破长空,将所有的人都震住了一般,他抽回手中的宝剑,鲜血从萧冷峰的胸口喷射而出,同时长箭也带着他的血,他的恨向着芙曦飞射而来。   “曦儿、”   一只有力的双手,抱着芙曦,凌空一番。   那支□□带着雷霆之势,穿过芙曦刚刚站立的地方,嘶嘶两声,便穿射而过,夺的一声钉在金碧辉煌的城墙上。   芙曦回首,一双颤抖的双手和心有余悸的表情映入眼眸。   只一眼,并认出,那是易容后的萧冷宇,原来那日萧冷宇并没有离开,而是易容成将士默默陪在她身边。   他不忍帮芙曦攻打萧弘毅,也不忍帮萧弘毅攻打芙曦,却又舍不得远走高飞,因此易容成西岚军的一名将士,日日夜夜暗中守护着芙曦。   差一点,那两支利箭并要了芙曦的命。   芙曦伏在萧冷宇怀里,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身边,是被□□刺穿喉咙的萧弘毅,他死死的盯着她,不断的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至始至终,只能发出无声的呜咽。   他一手握着喉咙,一手固执的伸向芙曦,一把抓住了芙曦的衣袖。   “曦儿、、、原谅我、、我并不知道你、、、宇儿、、照顾好曦儿、、、”话还没说完,萧弘毅的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之后,便渐渐的僵硬了,抓着芙曦衣袖的手也慢慢松开。   他死了!   芙曦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眼泪疯狂的奔流,哆嗦着却不知到底该说什么、、那一声父亲始终叫不出口、、、。   他们本该是最亲的父女,却阴差阳错,刀剑相向了半生,刚刚相认,却是阴阳两隔。   泪眼朦胧之间,芙曦看到苍冥白玉错愕的盯着萧弘毅,眼中并没有一丝恨。   两军依然在无情的厮杀,不知地狱又添了几多新魂。   “你还相信我吗?”愕然间,苍冥白玉来到了芙曦身前,随着萧弘毅的死,眼中已没有戾气和愤恨,只是殷切的看着芙曦,似乎昔日那个慈祥的父亲又回来了。   “嗯”芙曦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将两块兵符交予苍冥白玉手中。   将士不能群龙无首,否则毫无章法的和枫国对抗,只会全军覆没。然而芙曦身受重伤,已无力指挥千军万马,萧弘毅已死,此刻,苍冥白玉的确是最佳人选。   “相信我,江山从我手中失去一次,这次,绝不会重演”苍冥白玉发誓道,拿着兵符和宝剑走向了厮杀的人群。   “父皇、、你小心”芙曦担忧的说道。   “你还愿认我?”苍冥白玉受宠若惊的问道。   “你永远是我父皇、、、如果你真想杀我、、我今天就不会仅仅是受重伤了、、”芙曦释然道。   以苍冥白玉的内力,芙曦当时毫无准备,如果他真要芙曦死,那一掌足够让芙曦立即身亡。   他只是故意打给萧弘毅看的,好让萧弘毅心疼,在出掌之际,却偷偷收回了五成内力。   况且十多年的父女之情舐犊情深,岂是那一掌能够打失的?虽然苍冥白玉当年算计了芙曦,然而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付出了自己的江山。   “好女儿、、”苍冥白玉哆嗦着,眼里含有隐隐泪光。“你,照顾好曦儿”随即苍冥白玉转过头,看着萧冷宇叮嘱道,眼里是不可冒犯的天子威严。   萧冷宇几不可见的朝着苍冥白玉点点头。   苍冥白玉回头深深地看了芙曦一眼,雄心壮志满怀信心的走向了厮杀的战场,这一次,他要为女儿而战,给女儿一个太平的江山。   而后赶来的云锦看着身负重伤的芙曦依偎在萧冷宇怀里,心里酸涩不已,急忙将一颗药丸送入芙曦口中。   冥国将士看着苍冥白玉拿着旌旗和兵符,突然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是苍冥王朝的王,主宰苍冥王朝三十年,将苍冥王朝推向了盛世,他愿意站出来带领他们,他们就不会亡,冥国也不会亡。   苍冥白玉高举旌旗,在枫国将士再一次进攻时,突然放弃城门,旌旗往后,所有将士毫不置疑的迅速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忽地苍冥白玉手中大旗扑倒,千旗齐扑倒,瞬息数十万将士都贴伏在地上,寂不闻声。   “这是什么阵法?”高高的城墙上,云锦站在芙曦和萧冷宇身旁,奇怪的问道。   “这叫卧虎阵,为了积蓄士气”   “沧溟皇上十年来,并没有亲自训练士兵,这些将士又是如何能与他配合如此默契的?”   “当年我父皇、、、、与、、父亲、、是生死之交,他们两人共创了兵法十阵,卧虎阵并是其中之一、、、我派兵布阵本领全部来自于父皇,所以飞天骑自然熟悉这一阵法、、萧军战士一直由父亲训练,自然也懂这个阵法、、”   “唉、、、”云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枫国将士长驱直入,看不见一个将士,正在诧异徘徊,疑神疑鬼的时候,苍冥白玉一声号令,忽地一面大旗扬起,千旗齐起,数十万人风涌潮奔,呼声雷吼,转面急驱,向敌猛仆。   枫国将士惊慌不已,来不及哀呼,就被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将士砍成了碎片,枫国士兵瞬间乱作一团。   “沧溟皇上这一阵法不仅积蓄了士气,将冥国士兵团结了起来,还打乱了枫国的阵势,这一招,果然高”云锦由衷的赞叹道。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芙曦骄傲道。   突然苍冥白玉旌旗又是往两边一挥,玉子墨和程真,两眼一亮,迅速带领各自人马排成一对蟹钳;苍冥白玉拿着旌旗又是一挥,林忠,宫翎,苏洛衡,蓝宇,钟虎,赵林,林震,幕雅,八人心有灵犀的自觉带着自己人马迅速排成八只蟹脚;苍冥白玉旌旗又是一挥,幕兰和幕洁带着烈火宫将士组成了螃蟹的一对眼睛。   转眼之间,一只由数十万将士组成的栩栩如生杀气腾腾的螃蟹,昂首挺胸的站在战场上。   突然一声怒吼,螃蟹的‘八脚’迅速出击,向枫国将士卷去,同时‘双眼’组成的箭队,齐齐射出了利箭。   枫国将士惊讶之余,毫无招架之力,纷纷倒下。   “这是什么阵法?”枫无涯看到乱成一团的冥国将士,突然之间变的井然有序,杀气腾腾,有些惊恐的问道。   “螃蟹阵”云帆淡淡的说道。   “能破吗?”   “大自然中,螃蟹的天敌是章鱼和乌贼,因为他们的肉是软的有弹性的,不怕夹,他们的嘴像鹦鹉嘴一样锋利,它挑螃蟹关节部位咬破,然后慢慢的吃掉它、、”   云帆顿了顿又说道“除非皇上拿一部分士兵去拖住螃蟹的‘钳子和脚’,然后拿另一部分的将士去咬‘螃蟹的关节’,但是这样就算胜也会惨烈无比、、且别忘了还有两只很厉害的眼睛”   谈话期间,又有一大部分的枫国将士在‘螃蟹’的攻击下数量急剧减少,有的被螃蟹的‘钳脚夹死’,有的被‘眼睛刺死’。   “撤”,枫无涯不甘心的挥舞着旌旗命令道。   枫国将士听到后,迅速松了口气,纷纷撤退,那只螃蟹依然保持着阵型,杀气腾腾,昂首挺胸。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螃蟹上方飞过,在空中几个翻滚之后,直直落到枫无涯的面前。   枫无涯看到苍冥白玉,眼中爆出寒光,手中长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刀气,朝他挥砍过来。   枫国将士看到后,纷纷把枫无涯保护起来,挥刀砍向了苍冥白玉。   苍冥白玉虽然武艺高超,无奈寡不敌众,再加上枫无涯身边的都是武艺高强的战士,苍冥白玉明显处于不利地位。   “父皇,他这是要做什么?”芙曦惊呼道。   “他要取枫无涯首级,以绝后患”云锦动容道。   “可是这样危险至极”芙曦担忧道,她身负重伤,飞天骑所有人都参与战争,螃蟹阵里面的大将更是一个也不能少,否则‘螃蟹一残’,枫国士兵再杀个回马枪,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助他”萧冷宇深深地看了芙曦一眼,从城楼飞下,单枪匹马,义无反顾的向苍冥白玉所在地冲去。   无奈萧冷宇刚靠近枫国阵营,就被枫国将士团团围住,场面混乱,一时之间根本到不了苍冥白玉身边。   苍冥白玉的四周全是枫国的士兵,士兵的刀和剑无情的砍向了他,激战之际,苍冥白玉腿上,背上,手上全是伤,但是他全然不顾,狠狠的一剑刺向了枫无涯的肩膀,两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皇上”,云帆护住受伤的枫无涯,用力一拖,将枫无涯拉上马,带着大军迅速撤去。   萧冷宇趁机迅速冲到苍冥白玉跟前,想要扶助苍冥白玉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却突然不敢上前。   “父皇”芙曦也在云锦的帮助下,来到了苍冥白玉跟前,然而看着苍冥白玉僵硬的身体,她突然有些害怕的不敢上前。   她脚步越来越慢,好像是害怕去触及到什么,甚至只能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沉重的脚步,看着苍冥白玉茫然的看着城门,看着枫无涯他们已经远去的背影,紧闭着双唇,似乎是在僵持着什么。   只是当芙曦的眼光落到他的喉咙时,天空中似乎响起了一道炸雷。   血!全是血!   他的脖子,被锋利的刀刃割开,鲜血慢慢的泌出,渐渐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将他的整个胸部染红,然后芙曦看到鲜血开始喷射,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片血雾。   “不!”   眼看着苍冥白玉的身体即将倾倒,芙曦发疯一般的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不要,父皇,你不要死,求你了”   芙曦拼命的抱着他,用手捂着他的脖子,那些鲜血就像泄洪一般的从她的指缝中喷涌出来。   每一滴都带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出了体外,芙曦除了慌乱的扼住他的脖子,已经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只一遍一遍的央求着“父皇,你不要死。”   萧冷宇慢慢的蹲下来,用力的环住芙曦的脖子,将脸贴在了芙曦的脸上。   “曦儿、、对不起,父皇没用了,竟然杀不了枫无涯、、、”苍冥白玉歉意道。   “不,父皇,你是天底下最能干的父亲,若不是你,我们刚才可能就全军覆没了,冥国可能就亡了!”   “曦儿,这天下和江山都交给你了、、、你将萧弘毅和你母后葬在一块吧,这样你母后会开心的、、、、,把我葬在他们旁边、、、我希望能长长久久的看着他们、、、若是还有来生,还能回到当初、、、、不管我多爱你母亲、、、我也不会豪取抢夺、、、、我会静静的守护着她、、、我原以为,自己是天子,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却不料,有些、、、竟是我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然后艰难的转向萧冷宇,将萧冷宇和芙曦的手放在一块儿叮嘱道“你们、、、俩、、、、要、、、,要好好的、、”   萧冷宇看着苍冥白玉道“您放心,此生此世,我定不负她。”   “双儿、、、原谅我、、、”   这是他这一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喊的最后一个名字。   当他的手从芙曦脸上滑过时,当芙曦的脸在他空白的眼眸中映成了永恒的那一刻,芙曦怀抱着他的尸体,仰头向天发出了一声如同狼的嘶吼,那凄厉的吼叫声穿破了九霄,却穿不破她这一生,凝结了无数悲哀的夜幕。   那一场战役,芙曦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两个父亲,两名大将,一个视若姐妹的贴身侍女,一个从来没有正式交谈的同父异母‘弟弟’。   芙曦按照苍冥白玉的 遗言,将萧弘毅和静言皇后合葬在一起,然后在他们的旁边,葬了苍冥白玉。   问世间情为何物?   俗世千万难了。   一夜南柯,   人生如梦,   镜花缘,苍天老。   直教人生死相许,   到头来,难了,难了。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路归路,桥归桥。 ☆、各安天涯(大结局)   三十七、各安天涯(大结局)   寒风呼啸吹过记忆的边缘,只留下空气中那渐渐散去的,再也找不回的馨香,残阳如血洒落在几冢新坟上,一片凄凉。   芙曦一袭白衣,拿着酒壶,沿着新坟倒酒,血红色的夕阳照射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那里面睡着她最心爱、最得力的两名大将,莫寒和白薇,以及身旁的杨执。   萧冷宇和飞天骑剩下的四大将远远的站在身后。   夜幕逐渐降临,黑夜渐渐吞噬了大地,天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飞雪,一片!一片!落在了头上,肩膀上,心口上,一片冰冷。   雪越积越厚,没过了脚趾,踩过了脚背,爬上了膝盖,芙曦只是静静的站着,似乎已与天地融为一体。   “萧、、、”玉子墨走上前,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萧冷宇。   “叫我萧侍卫吧!”萧冷宇淡淡的说道,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的芙曦,眉头紧紧皱起。   “萧侍卫、、公主重伤未愈、、、”玉子墨担忧的说道。   那日战乱之后,芙曦一病不起,昏迷不醒,洛文冲和云锦双双使出看家本领,才将芙曦从鬼门关拉回来,然而刚刚醒过来,芙曦就支撑着来到将军墓看望莫寒和白薇,夜色这么凉,他们担心芙曦的身体承受不住。   “曦儿、、、夜色凉,我们走吧”萧冷宇走上前,脱下衣服披在芙曦身上,触手之际,一片冰凉,急忙暗中使出内力,传送给芙曦一点温暖。   “再等会,莫寒平时吃饭就慢”   “公主、、、”玉子墨、蓝宇、苏洛衡、宫翎齐声担忧的喊道。   “天气渐凉,子墨,回头你多烧几件衣服,我怕白薇在那边会冷。”芙曦沙哑着声音说道。   “曦儿,那边有杨执,他会照顾好白薇的,我们回去吧,不然白薇和莫寒会担心你了”萧冷宇柔声哄道。   夜凉如水,皇宫内却灯火摇曳,宫人和侍卫都秩序井然,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地板洁白如洗,不见一丝血迹,空气中也闻不到刺鼻的血腥味,雪越下越大,从一点点的,变成一团团的,似乎杀戮太重,天地不忍,极力用大雪来粉饰一个洁白的太平世界。   “你真要走?公主对你并非完全无意,你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洛文冲与云锦时常在一起探讨用药之道,竟成了知己,听说云锦要走,洛文冲有些惋惜的说道。   “自从那日芙殇知道一切真相后,我就知道,我没机会了”云锦拿过酒壶,一饮而尽,苦笑道“文冲,你没见过芙殇那日为萧冷宇神伤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误以为萧冷宇害死了芙铭太子,以为萧冷宇亡了她家国,那时候,她尚且舍不得杀他,萧冷宇,早已被她刻进骨髓,不管是爱,还是恨,如今知晓了一切,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唉!”洛文冲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今后你如何打算?”   “仗剑天涯”随即洒脱一笑道“但是倘若有一日她需要我,不管千里!万里!我都会来到她身旁”   云锦再次拿起一壶酒,仰头喝尽,大步离去,冷冷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孤独又寂寥。   “你为何不与她告别?”洛文冲大声问道。   “我怕、、、会舍不得”云锦停下脚步,低声说道,随即更加迅速的离去。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不断往下落,织成了天幕雪帘,一朵朵,一簇簇,纷纷扬扬、冉冉飘落,闪着寒冷的银光,似叹息!似挽留!   五日后,苍冥芙曦在清明殿登基,成为冥国第一任女皇。只是让后人疑惑的是,芙曦作为‘前朝’公主,复仇夺位成功后,并没有改回‘苍冥’国号,而是延续‘青冥’国号,这成为冥国历史上一大谜团。   芙曦赏罚分明,不管是西岚军还是萧军,一视同仁,众士兵无不信服。   然冥国的‘丞相’之位却一直空虚着,直到十年后,女皇芙曦因旧伤复发去世,皇夫萧冷宇半年后也跟随芙曦而去,仅留下年仅九岁的太子苍冥绝,冥国再次处于内忧外患中,药王谷谷主云锦回朝主持大局,辅佐太子,成为冥国的‘丞相’。   因此,又有史学家说冥国‘丞相’之位空虚十年,并非女皇中央集权,而是一直为一个叫‘云锦’的人而留。   十二月二十日。   枫军大营,枫无涯照旧一大早并入了王帐,蓝笙和云帆守在帐外。   “蓝笙。”半晌后听得里面的叫唤,蓝笙马上推门而入。   “着人将此信送往冥皇宫,明日辰时,朕邀冥皇芙曦于画眉山顶一较棋艺!”   蓝笙赶忙接信退下。   待帐中再无他人时,枫无涯怔怔的看向窗外,眼眸深处刻着一丝悲哀。   十二月二十一日,芙曦应邀前往画眉山。   枫无涯早已等候在路口,远远看见芙曦款款走来,一身火红的织锦长袍,金色的盘龙,犹如直欲冲上九霄,负手扬眉,轻轻一扫,刹那间叫人遽然失了魂魄,为之神魂颠倒。   枫无涯微怔,一袭白衣满身是血的她,红衣似火张扬恣肆的她,铠甲加身英勇善战的她,一身龙袍霸气侧漏的她,究竟哪一个才是真?   迎面走来的明明是相识十年的红芙殇,恍惚中却又不是。   “枫皇”恍惚间,芙曦已来到身前,凤目一抬,盈盈一拜,端庄秀雅,尽显一国之主的礼仪风范。   “冥皇,请!”枫无涯还之一礼。   那一日,晨光初绽,枫皇、冥皇从容登山。   那一日,风朗气清,和风习习,画眉山下,枫国、冥国大军翘首以待。   那一日,画眉山顶,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围着一盘棋厮杀,众观棋局,一片杀气腾腾。   金毛虎异常安静的坐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看看枫无涯,一会儿看看芙曦,似是遗憾,似是叹息,似是伤感。   三日后,两人从画眉山下来,回到各自的阵营,共同宣布“枫国与冥国永结同盟,互不相侵”。   飞天骑面色一松,长长舒出一口气。   二十万赤焰军全部面色有异,神情复杂,却又无可奈何。   转身!蹄声如雨落,着黑甲的将士如浅潮般快速蔓延,铺天盖地似的淹没整个天地。   风沙仰起,漫天烟尘,渐渐的,蹄声由近到远,人影由大到小,直至慢慢消失在天际。   那一刻,芙曦潸然泪下。   枫无涯回头,看到远处山头那熟悉的身影,以及被风吹的高高扬起的红色衣衫,突然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三军慌乱,急忙涌向跟前,枫无涯朝他们摆摆手,看向遥远的山头,苦笑道“蓝笙,我错了,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等的,错过了就是一生!”   眼眸深处刻着一丝悲哀,那样的深切,那样的浓郁!   心微动,奈何情已远,   物也非,人也非,   往日不可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